夫君每天都想殺我 第14節
“好疼啊,好疼?!鄙蜿匾贿吅敉?,一邊對小鸝使眼色。 小鸝心領神會,對書彥和喜鵲兩人道:“王妃受了傷,你們兩人趕緊去買藥,就去城里的王家藥鋪……要買不會留下疤痕的,喜鵲一定先挑最好的最貴的,不過她一個弱女子下山也怪讓人不放心的,就麻煩書公公了?!?/br> 說著從海棠金絲紋的荷包里掏出了五兩銀子,不由分說的就塞給喜鵲。 書彥遲疑,“王妃,奴婢認為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這些事情,交給喜鵲與小鸝姑娘即可……” 喜鵲也附和,“王妃,不如我與小鸝一道去吧?!?/br> 沈曦咬著牙擠了擠自己手指上的血,扁著嘴道:“我都受傷了,你還管這些虛禮作甚?況且這里是大慈恩寺,沒有人會在這里滋事的,有小鸝在這里照顧我,你們就放心去吧,我都快疼死了?!?/br> 說話間,她指尖嫣紅的血大片大片的滴落在地上的碎瓷中,看得人觸目驚心。 書彥只得道:“那王妃注意安全,奴婢去去便回?!迸c喜鵲匆匆離去。 兩人一走,小鸝忙從袖中掏出帕子替沈曦包扎,心疼道:“王妃做做樣子便好,這怎么扎的這么深?” 沈曦嘆道:“書彥謹慎,我若只在手指上輕輕一劃,他能信嗎?” 小鸝擦干凈血漬,將帕子打了個好看的結,不解道:“王妃何不直接告訴王爺,王爺見多識廣,興許還能替王妃解解夢?!?/br> “不可!”沈曦忙道。 這幾天撒謊太多,沈曦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在小鸝面前也懶得想借口敷衍,只強調道:“這事一定不能告訴王爺,還有我做的夢,包括我說的夢話,一字都不能向王爺透露,你可記住了?” 這是沈曦第一次如此嚴肅的同小鸝說話,小鸝不敢再追問下去,主子說什么就是什么,用力點頭道:“奴婢記住了,便是天上下刀子奴婢也不會吐半個字?!?/br> 沈曦“撲哧”一笑,用沒有受傷的一只手揉了揉小丫頭,“真乖?!?/br> 一刻鐘后,普濟大師如約而至。 普濟大師不是個閑人,每天找他受業解惑的香客多如牛毛,只不過昨日他剛剛從洛陽道場攝論歸來,因日期提前,無人知曉,故而正巧被沈曦撞上了。 普濟大師須發皆白,面容慈祥,入坐后雙手合十,問道:“阿彌陀佛,不知女檀越是有何疑惑要解?” 沈曦看著對方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心里稍定,心想這般的人物,一定能替她解除疑惑。 她亦雙手合十施禮,虔誠道:“敢問大師,不知這夢中之事,可否會成真?” 第14章 就是很便宜的表兄妹關系…… 檀香從鎏金臥龜五足銀薰爐中盤旋而出,彌漫于整個房間中,又隨風消逝,窗屜半支,陽光從窗外灑落在干凈整潔的凈室中,白發慈顏的老者靜坐于蒲團之上,神色沉靜。 “女檀越是指,在夢中預知將來之事嗎?” “正是,”沈曦柳眉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夢中之事太過匪夷所思,與現實相差甚遠,可夢中之景栩栩如生,又令人寢食難安,大師,這究竟是夢魘作祟,還是上天的預警?” 普濟問道:“不知女檀越做這夢多久了?” “一月余,只是近日不曾再做?!?/br> 普濟轉動著手中的佛珠,沉吟片刻,方嘆道:“貧僧亦不敢妄斷,有些人做夢,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有些人做夢,卻是前世之因,后世之果。倘若前世女檀越的善行累積到了一定程度,今世福澤深厚,是極有可能得到上天的警示?!?/br> “貧僧倒是有一計,女檀越不妨留心觀察,在夢中最近的時日里,會發生何事,倘若一件件皆成了真……阿彌陀佛,如此,還請檀越早作決斷,避開禍患!” 喜鵲與書彥回來的時候,沈曦正靠在窗邊的軟塌上發呆。 “王妃,”書彥上前稟道:“藥買回來了,您的手可還疼?” 沈曦扭過頭來,見書彥和喜鵲皆是滿頭大汗,便不好意思道:“麻煩你倆了,這是賞錢,拿去買盞酒吃?!?/br> 小鸝要去掏荷包,書彥制止了,說道:“王妃見外了,這本就是書彥分內之事?!?/br> 喜鵲重新揭開帕子,替沈曦上了藥后,四人便準備下山回府了。 大慈恩寺位于半山腰上,山路陡峭,上山不便,下山更需要把握好車速,為保證安全,車夫便行的很慢,沈曦睡不著,在車上愁眉苦思夢中之事。 在夢中,一個月后太子會選妃,新太子妃乃是安國公家的嫡女,按照普濟大師的說法,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伺機而動,若是新太子妃當真是安國公的女兒,那夢中隨后之事怕是八.九不離十,畢竟她跟安國公的女兒平時也沒怎么接觸過,不可能隨隨便便做了個夢,夢便成真了,除非這夢本來就是真的。 也就是說,徐述當真背叛了她,而前世她曾種下的善因,化作今世的夢境,為的就是提醒她早日遠離災禍。 若非如此,那她便是冤枉了徐述……說實在的,目前沈曦更偏向夢是真的,盡管只是一種感覺,然而這種感覺卻無比的強烈的和真實。 或者說是——女人的直覺。 “吁!” 待走到山腳下時,馬兒忽然長嘶一聲,車廂猛地一個起伏,驚得沈曦向后跌了個趔趄。 “怎么回事?”小鸝揭簾問道。 “回王妃,馬車陷進泥淖里了?!蓖忸^書彥說道。 原來這山下有片菜園子,主人家剛剛灌溉完農田,正巧水車漏水,沿途停車的地方皆未曾幸免,車夫一個不備,這才將車輪陷了進去。 沒奈何,三人便只得下了車。 由于在場的四人中只有書彥與車夫是年輕體壯些,因而就有他們負責將馬車推出泥淖。 沈曦領著二婢走到一旁的樹蔭下等候。 日頭越來越大,書彥白皙的臉上汗珠子一顆顆滾落濺到塵泥中,手上青筋暴起,似是極為吃力。 車夫也好不到哪里去,黝黑的臉上通紅一片。 沈曦就命小鸝和喜鵲將馬車里的水囊拿出來分給兩人,書彥嘴唇都干的皸裂了,依舊將水推了回去,“不必了,馬車馬上就要拉出來了,王妃在一旁歇著就好,這會兒天熱,仔細中了暑?!?/br> 沈曦離得遠,隱約看見書彥推拒的姿勢,猜他是不好意思喝,心里嘆了口氣,想上前親自說服兩人。 只是剛剛走了兩步,就聽耳旁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和慌亂的叫喊聲。 “快讓開!快讓開!” 山上一人正縱馬而下,馬蹄翻飛,濕泥四濺,馬主人大聲叫喊著提醒路人躲避,可惜馬受了驚嚇,已經無法控制,竟是直直的就朝著沈曦沖過來了! 沈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愈發放大的馬臉與刺耳的呼嘯聲,身子卻如同被固定住一般一動不能動。 “王妃!”書彥與二婢齊齊慌了神。 千鈞一發之際,沈曦的手忽然被人用蠻力往一旁扯去。 “??!” 沈曦痛吟一聲,覺得自己的手好像要斷了。 而與此同時,那瘋馬也與她徹底的擦肩而過,沖向一旁的田地里。 沈曦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中。 “沈曦,你不看路嗎?!” 來人語氣既惡劣又兇狠。 這個聲音……沈曦眼皮子一跳,抬頭去看,男人劍眉緊蹙,星眸一片黑沉,就連那一向肅然冰冷的俊臉,此刻也因為憤怒而扭曲的微微暈紅。 “你、你……”沈曦被嚇到了,看著熟人,舌尖打了好幾個轉,也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薛從湛攥著沈曦纖細滑膩的手腕,看著她水光瀲滟的杏眸,呼吸漸漸平定下來。 他抿了抿唇,冷笑道:“怎么,啞巴了?” 手腕忽而刺痛,沈曦掙了掙,“你放開我?!?/br> 半年不見,女孩兒好像一下子就褪去了少女的青澀,眉眼間已隱約有了幾分成□□人的嫵媚與嬌艷,這些變化,仿佛是無形之間的,明明她的容貌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可他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女孩兒的唇比之前更加嬌嫩豐潤了,眼睛也愈發水汪汪的惹人憐愛…… 然而這些變化,卻都是另一個男人帶給她的。 那個不受寵愛的病秧子! 薛從湛眸色一暗,放開了沈曦。 沈曦的手腕細而白,此刻卻被男人攥出了一圈碩大的紅印子,她揉著手腕,嘟噥道:“每次都這么兇……” 薛從湛是沈晴的親表哥,也是平西侯府的世子,算得上是沈曦的半個表哥,只不過薛從湛從小就性子冷淡,尤其是見了沈曦,沒給過她好臉色。 沈曦小的時候也是賤,見薛從湛生得好,學問好,就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來跑去。 結果可想而知,次次被捉弄,次次被教訓的狗血淋頭,偏偏她還不能如對沈明琰一般回嘴。 再大一些,沈曦長到了十一二歲,小姑娘生得已是花容月貌,知道避嫌后,就再也沒有糾纏過他。 幾年前薛從湛隨著他父親平西侯上了戰場,兩人也就只有在年關走親戚的時候才見上幾面了,就是很疏遠,很便宜的表兄妹關系。 這次薛從湛也不知怎的就從戰場上回來了,還救了她一命,雖然……又是被一頓臭罵,沈曦心想,罷了,誰讓她大度呢。 “今日之事,多謝你,日后必登門道謝?!比疹^太大,有些遭不住,沈曦急著回去歇一歇。 薛從湛看著沈曦從他面前經過,目光都未曾分給他一毫。 沈曦小碎步走到了馬車旁,書彥擦了擦臟污的手,神色卻有些尷尬,“王妃,馬車壞了?!?/br> “什么?!”望著仿佛看不到盡頭的夾道,沈曦差點跳腳,“難道我要走回去?” 身后,薛從湛聽到了書彥的話,剛剛開口:“倘若你不嫌棄……”就被一個歡呼聲給打斷了。 “那是……是王爺,王爺來接我們了!”喜鵲忽然歡喜的叫道。 第15章 酥酥麻麻的,叫人好像癡…… 徐述一身青布直裰,頭束白玉簪,腰系月白長穗宮絳,煙眉入鬢,面如冠玉,白皙的臉上滲著細微的汗珠,正策馬向他們這便趕來。 待行至沈曦面前,徐述下馬后先去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見她左手食指纏著一層紗布,便皺眉道:“怎么受傷了?” 沈曦說道:“不小心打碎了茶盞,你別擔心,已經上過藥了?!?/br> 徐述面色稍霽,“那怎的這么晚了還不回去,急死為夫了?!?/br> 語氣十分擔憂。 沈曦指著身后的馬車說道:“馬車陷進了泥淖里,這才耽擱了,對不住,我應當先讓人送個信回王府的?!?/br> 徐述順著沈曦的手往后看,目光落在馬車旁一個黑衣窄袖的少年身上。 少年劍眉修目,眸若寒星,正午高高的的烈陽之下,身上卻泛著一股只有在沙場征戰多年才訓練出來的殺氣與冷意。 看到徐述投來的探究目光,少年亦毫不畏懼的回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