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寡婦后我馴服了怪物 第61節
安娜也就恍惚一瞬,很快清醒,行了個公主該給鄰國國王行的禮后,她溫和說道:“我記得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不是說了嗎?請您叫我安娜就好?!?/br> 他現在都成國王了,他還叫她王后,他身邊的仆人也叫她王后,搞得非常奇怪,好像她是他的妻子一樣。 “安娜?!彼璧亟辛艘宦?。 也怪不得他生疏,這一聲也僅僅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而已。 可是他又叫了一聲:“安娜?!?/br> 好了,第三次了,熟練了點了。 可是莫名其妙,忽然連叫兩聲干嘛。 安娜看著他有些失神的模樣,皺起眉頭想,該不會他現在還喜歡她吧。 雖然距離上一次分開,也沒幾個月,可是就他謹慎做事的性格來看,應該他會努力忘掉她的。 她不后悔弄死丈夫,因為她的丈夫想弄死她,可是他的立場就不一樣了,她的丈夫對他再不好,也不至于到折磨他的地步,名義上,他是不能殺掉她的丈夫的。 她于他,也想一個污點,這個污點走得越遠越好,最好等他牢牢地把控住整個國家。 【也不一定,污點在身邊更好控制啊,而且你是他喜歡的人,那他更沒有理由忘掉你了,可能過段時間,他派人去你的國家求娶你也說不定?!肯到y大膽假設。 有一點道理,安娜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方面,因為她的國家從來沒有什么新國王上位娶了舊國王的王后的案例。再說了,科茲莫還沒有娶妻,第一個妻子,怎么說也該是沒有成過婚的人才是。他再喜歡她,最多也只是想她當情人,而不是妻子,所以求娶是不可能的。 想這些太遠了,安娜果斷放棄,笑意盈盈地回應他:“國王殿下?!?/br> 第83章 明智 她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說話:“好久不見了, 不好意思偷偷借用了你的屋子……” 其實這很尷尬,也很難解釋她為什么待在這里變成這樣,但她必須像個厚臉皮一樣, 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也不要給自己造成任何心理壓力。畢竟不是她想這樣就這樣的,而且她勇于出來, 也是為了科茲莫的安全, 科茲莫還應當感謝她才是。 事實上, 科茲莫也并不在乎這些, 他快速松了口氣, 說道:“我聽說你被歹徒劫走了, 一直很著急,沒想到你在這, 沒事就好,”他忽然頓了頓, 看了眼安娜身后遮掩的房門,說道, “你先過來我這邊, 別擔心, 不管你在巴澤爾斯遭遇了什么,回到我這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br> 這話讓安娜猶豫了,按理她該走過去,可是她哄著安托萬待在房間里本就是一件很勉強的事情,要是再走過去,安托萬豈不是要生氣炸了,直接跑出來壞事? 而且, 如果是氣味引導科茲莫一行人過來這邊的,為什么到現在為止,這幫人都沒有提過氣味的問題?這也有點怪異。 不過她也猶豫不了幾秒,因為科茲莫忽然靠近了她,拉著她急步往外走,與此同時,他的一幫仆人也往門里沖。 她的力氣算小的,以前能拽動安托萬,全靠安托萬縱容,而現在科茲莫用盡全力,她根本無法左右自己的身體。 “你干嘛?”她焦急地喊道,“屋子里面……” 科茲莫還是強力帶著她走,但他回應道:“屋子里面有怪物,我是不會讓你落在它的手上的?!?/br> 這話讓安娜完全忘記了思考,安娜難以理解,沒有見過屋子里面安托萬的他,只憑借氣味怎么知道怪物的存在? 他拉著安娜漸行漸遠,已經準備要下樓的樣子,屋子內傳來可怕的動靜,安娜咬了咬牙,分毫不懼,干脆整個身體倒在地上,手也拼命抓住走廊的欄桿,快速說道:“我不走,我很安全,你快放開我?!?/br> “那個怪物蒙蔽了你嗎?你怎么那么不怕死?”科茲莫回過頭,一雙咄咄逼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安娜,語氣嚴厲,“不知道他對你說了什么,但這種怪物會吃人的,看到,就要殺掉?!?/br> “但是殺不死啊……” 科茲莫冷笑了下:“所以我會關著它,一次又一次地殺?!?/br> 這是安娜曾經設想過的問題,沒想到科茲莫去做了,而且照他的意思,難道他不是第一次碰見安托萬? 【應該是其他的人魚被他這樣對待了。照他的意思,還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殺了?!肯到y凝重道。 房間里的動靜還在繼續,安娜聽見安托萬的吼叫,也聽到安托萬叫她的名字,它的聲音滿是憤怒,不像是被困住的樣子,可它確確實實應該被困住了,因為它始終走不出來,不能帶走安娜。 安托萬實在太強大了,身旁的科茲莫也成竹在胸的樣子,安娜心情復雜,對雙方都沒有什么同情或者可憐的情緒,只是迷茫之后要過什么樣的生活。 她現在同情他們,還不如同情她自己呢,她現在才是其中最脆弱的人,因為他們哪一個都可以把她帶走。 人類和怪物之間的實力懸殊,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氣也懸殊,身為女人,她得先顧好自身的安危。 “你知道多少?都告訴我吧?!卑材染尤粏栐兤饋?。 “出去再告訴你,你先起來跟我走?!笨破澞舾吡艘粋鹊拿济?,故弄玄虛地說道,“保證讓你了解很多?!?/br> “不一定,可能我了解得更多,你現在就告訴我?!卑材炔艣]有被他騙到。 她有跟蹤安托萬一千年的系統輔助各種人魚知識,所以對這方面也不是很急切,不過是看科茲莫對待安托萬這種人魚的態度以打壓為主,明白他所掌握的知識應該和系統不一樣,所以才問詢。 她滿眼都是堅持,眼睛亮得仿若星辰,科茲莫一直把目光聚焦在這最亮眼的部分,沒辦法一樣才側頭低笑了瞬,然后目光又凝聚在她身上,溫柔得不像一個靠手段謀害親兄上位的陰暗國王: “好吧,我會先告訴你一部分,但滿足你一定好奇心了,拜托信任我多一點,跟我走吧,我們認識那么久,有過那么重要的生死合作,我還能害你?” 他說得的確是生死合作,如果當初失敗了,他和她肯定都是要上斷頭臺的,可是那是瀕死的動物的團結反抗罷了,現在如此和平,安娜傻了才會認為他有安全感。 她沒有答應他,冷靜道:“你先說?!?/br> 他無奈地又笑了:“你這家伙兒怎么總是這樣,求合作還冷冷淡淡的樣子,也就是遇見我了,不然別人會為難你的?!?/br> 他在突出他的獨特性,可安娜很清醒,她現在可是鄰國唯一的公主,又是大美人,冷淡點根本沒什么,而之前合作,她可是國家的王后,本來就比他位置高一等,對他冷冷淡淡怎么了,能和他合作已經是足夠親和信任了。 她自己有自己的算盤,不過也沒暴露在明面上,眼神順勢溫柔了些,露出淺淺淡淡的笑容,似乎有聽進去他的一點話,然后催促道:“你快說吧?!?/br> 他的笑意更深,也更寵溺了,可是說話時,當目光落在走廊深處那里面不斷有動靜的房間時,他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表情滿是不屑與冷酷:“這種怪物我已經研究很久了,很是強大,需要多人一起控制他,要用鉤子招招往脆弱地方刺,拉出里面的東西,不然它的復原能力很強??梢苑磸蜌⒌?,但又能反復重生,非常棘手。它們根本不能被人類馴服,完全就是冥頑不靈,養著吧麻煩,耗費人力,不養吧,又報復心很強,一心來報復你。反正就是看見了就沒有好結果。不知道它是怎么和你到我家的,你呀,給我帶來個大麻煩啊?!?/br> 安娜本來以為他還能起碼輕松一點制服人魚呢,沒想到研究到的點和她的發現差不多,而他思考得這樣理智,也如此現實,讓她覺得可靠了點。 “一直養著這報復心很強的東西,肯定很難受吧?!卑材雀锌?。 他畢竟做了她不敢嘗試做的事情,不管路子是對是錯,她能夠理解他的苦惱,所以忍不住感慨。 “轉換一下心態就好,就當是養個可以觀賞的猛獸吧,我本來也喜歡養一些奇異的動物研究,挺好的?!彼鋈焕碇堑睦淇嵘⑷?,露出意味深長的幾絲狂熱,“再說了,反復不死的身體,也正好代表可以多次研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實驗材料,不是更好嗎?” 安娜總覺得他的笑容怪異,說得估計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他那種冷漠得把一切傷害當做狂熱追求的模樣,讓她一瞬間下意識聯想到了他的哥哥——她那死去的丈夫——斯派克。 當然,也不能說他就真的是斯派克了。斯派克是對同類特別殘忍,沒有一點同理心,科茲莫起碼目前沒有這種跡象,他只把興趣投放到動物身上而已。而且也不能說他對人魚的做法完全是錯誤的,或者說他此刻做法完全有問題,因為人魚這種恐怖的動物的確就是活著拉仇恨的,隨意盯上一個人就不放,也怪不得人類為了保命就一直動它們。 可是……安娜聽著聽著,聯系到他剛剛的表情,還是覺得有種微妙的不舒服。 他不像是被逼迫得要反復殺死人魚,而是熱衷殺死和研究人魚,兩種做法動機很不一樣。 當然,一直要困著人魚是很耗費精力和財力的事情,在它們身上找些好處也正常,研究動物也正常,可科茲莫的表情,讓她下意識覺得,他不是正常地研究的人,只是個瘋子罷了。 她只想和正常人走,不想和任何有瘋狂屬性的瘋子呆一塊兒。 只是,這種危險預感直到今天他說起人魚才出現,她不好因為這一點微妙的感覺就和他翻臉不認人。 她沒有評價,而是說道:“我也有我自己的辦法去影響那條人魚,你……” 她忽然頓住,因為她聽到了安托萬難受地喊著她的名字。 它一直被困在門內,一直在科茲莫熟練殺人魚的仆從手下桎梏著,她站在不遠處的門外,隔著一扇門一直在聽…… 明明不該同情才對,可她居然在安托萬落入敗勢時,恍惚一瞬,遲鈍地產生一點同情來。 【你要救它嗎?對它產生不安的情緒了?意識到它起碼對你很好,所以不安了?】系統忽然問,語氣里沒有任何情緒。 已經過了那么久,它現在才出聲。 安娜迷茫一瞬,在心里對系統緩慢地說:【它對我的一切好,都是有前提的,而且再好,也是建立在我每次的苦心經營下,建立在它滿足它自己的前提下,建立在我沒有自由的前提下……】 她一下子羅列了好幾個前提,看似很理智,但她和系統都很清楚,這話不是說給系統聽的,而是她自己為了理清自己的感情,自己說給自己聽的。 【我永遠不會對他產生不安的情緒,因為我問心無愧?!克龑ψ约簭娬{道。 【一個還在受害的受害者,的確不用對自己苛責太多?!肯到y說話終于有點情緒,是欣慰的情緒,【我沒有選錯你,你還是明智的?!?/br> 明智嗎? 安娜怔怔地望著那扇關死的房門,聽著里面安托萬越來越虛弱的動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明智。 第84章 帶走 瞧, 她也是不是那么堅定的人,只是明白要說服自己要學會規避風險而已。她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感情不受她自身的控制。 在她頭腦恍恍惚惚的, 身體也特別遲遲沒有行動的時候, 遠處的門終于打開了,可在不久之前, 安托萬的動靜好像消失了。 它一向那么強大, 卻也被制服得好像很容易。 不對, 好像也不是那么難, 掌握方法的話, 她不是也可以嗎?之前它不是也落到過人類手里好幾次嗎? 真正難的是要面對它不死的能力, 而剛好,科茲莫, 有信心有精力有財力也有興趣一直反復殺死它。 科茲莫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快速放開了她, 快步上去看,腳步輕盈, 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 安娜怔然地站起來, 呆呆地走了幾步, 卻忽然在頭腦里對系統說道:【系統,這算是某種程度上針對安托萬的比較平衡的制服了吧。我好像不用再學著控制它了吧?!?/br> 這可能對她來說是個解脫渠道。 她一直一直忍不住在想,她還有大好年華,如果都耗費在安托萬身上,那該多難啊。雖然系統說可以讓她長壽,可是她愛的親人只生活在這個時代,她的幸福若不能被他們見證,那很多幸福感就失去了意義。所以她根本就不甘心, 一直有著蠢蠢欲動的愿望,那就是毫不費力地擺脫掉安托萬,而這一切后果不用由她這個無辜的人承擔,而是由其他的強大力量承擔。 這種不勞而獲的白日夢她一直做,萬萬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機會就擺在了她的面前,所以她很快就聯想到了。 系統不贊同:【這只是一時的控制而已,反復殺死人魚,只能擴大人魚心中的仇恨。誰也說不得以后怎么樣,要知道,人魚是很能鉆一切簍子強大起來的動物,科茲莫沒辦法保證他死后能一直控制他手里的人魚,他甚至不能保證他生前就一直能控制住。 而且我和你說過的,安托萬是人魚里最強大的一條,以前把安托萬當奇異的觀賞品抓住的人類不止一個,這其中也有發現安托萬不死秘密的人類,那些人類當然也有過反復試驗,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直緊繃著沒有任何錯漏的,安托萬抓住了錯漏逃脫了,然后耐心地進行報復了?!?/br> 系統的聲音有點森冷,雖然沒有細說那些被報復的人怎么樣,但安娜和安托萬接觸了那么久,還不了解安托萬嗎。 她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 門內的世界在安娜的眼里展開,與她之前殺死安托萬的方式一樣,這次安托萬的致命傷口也很明顯是來自于腮部,地上散落很多它掙扎的血跡,它的眼眸現在已經失去了光澤,可是一直睜得大大的看著門口,它的嘴巴也一直保持著張開。 在她離開之前,它其實還保留有人類的雙腿,可是剛剛估計是為了拼命掙扎,不得不變回了最原始的人魚的樣子,沒有白化的皮膚和毛發,只有怪異的膚色和布滿身體很多地方的鱗片。 這是讓人看了就不想再看的怪異身體,可是安娜看了,甚至不但看了,還仔細地掃視完它的模樣,仿佛要刻入心底一樣。 她見過它狼狽的時候,可是這次最狼狽最慘,因為周邊準備很久的大群仆從,肯定對它不會手下留情的。 明明知道它可能是痛苦才張大的嘴巴,可是安娜又忍不住猜想,會不會它臨死之前,有小聲地喊著她的名字呢?只是聲音太小,隱藏在門內了。 對了,好像,她在離開門之前,安托萬還讓她別怕,說可以帶她沖出去,滿口要保護她的意思…… 想到這里,她突然很是內心酸澀,身體有點發熱,好像心跳不正常起來。 不該對它有這種情緒的,她應該更冷漠一點,當它是一個野獸一個陌生人一樣冷漠才對。 可是如果對于熟人,她本就不是那么冷漠的人,又單獨和安托萬相處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對它的慘烈死亡現場無動于衷呢? 地上散落很多魚體組織,安娜怔然地看了安托萬沾染很多血污的臉龐很久,才注意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