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老讓我做夢？”蘇故從昨天生病開始，就一直聽她讓自己做夢。

    他估摸著昨天睡覺夢到封汀罵他也是因為這個。

    至于為什么是兩個。

    蘇故倒是不清楚。

    “誰讓你老想一些不現實的事?！?/br>
    “水煮魚哪里不現實了？”蘇故反駁她。

    眉眼耷拉著，封汀等紅綠燈的時候順勢瞟了一眼。

    蘇故的臉是她怎么看都看不膩的，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連著眉眼都溫和了不少。

    但是蘇故眉眼垂著的時候，總給她一種他不開心了的感覺。

    但蘇故很少會有不開心的時候。

    至少從她認識他以來。

    她很少見到。

    “等你的藥吃完了我就帶你去吃水煮魚行不行？”

    封汀還是松了口。

    昨天開的幾包藥明天中午就吃完了。

    她本來還打算這兩天都得清淡點。

    但是蘇故這樣一直念念不忘水煮魚。

    念到心情都變差了。

    封汀哪見過他這副小孩子一般執著的模樣，還是有點心軟。

    蘇故瞥她，“你說的，明天晚上吃水煮魚?！?/br>
    “嗯我說的?！狈馔∈稚戏较虮P轉了個彎，敷衍的點了點頭。

    蘇故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低著頭看手機。

    他今天基本上沒碰過自己的手機。

    現在就是未讀消息都快把他小窗淹掉了。

    蘇故一條條點開，選擇性回復了幾條。

    在點開一個人的聊天窗口之后，他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對方只給他發了一個文檔。

    他點開了下載，沒急著去看。

    只給對方回了一個簡短的收到。

    然后退出了聊天框。

    對面也沒有再回他，頭像從彩色變成了灰白。

    像是只是為了等他的一句回復一般。

    封汀把車停下來，解開安全帶，已經到了飯店的門口了。

    她給蘇故拿起一邊放著的口罩，“小少爺，走不走？”

    話音剛落，車外慢慢落下幾滴雨點。

    隨后又逐漸增多。

    雨下大了。

    封汀望過去車窗外，雨滴敲落在車上的聲音不小，幾乎成了整個車內封閉空間唯一的聲音。

    她又把目光放到蘇故身上。

    他正在看著外邊的景色，神色有點黯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頭跟著微微皺了起來。

    天灰蒙蒙的暗沉，路燈透過車窗折射下來的暖黃色落在蘇故身上。

    在他身邊的景色，落在封汀眼里似乎都開始悄然褪色。

    整個空間似乎只剩下他的一抹艷麗色彩。

    封汀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蘇故朝她的方向歪了頭，轉過臉看她，“干嘛一直盯著我？”

    她的視線灼熱又毫不掩飾。

    蘇故一下就感受到了，來自封汀的視線，專注又認真的看著他。

    他受不住這樣直白的封汀。

    容易讓他有想親她的念頭。

    “你好看啊?！?/br>
    “我知道，可是你這樣看著我，我容易把持不住?！碧K故解開安全帶，俯身湊過去，語氣親昵。

    封汀跟著往后退了退。

    “你別老親我，萬一有口氣怎么辦？”

    蘇故低低的笑了起來，“去買瓶漱口水？”

    “這是一瓶漱口水能解決的事嗎？”

    “那就兩瓶?！?/br>
    “……”

    **

    最后因為雨下的太大了。

    封汀沒帶傘出門，蘇故的車里也不會備著傘。

    最后還是開回了江河小區的地下車庫里。

    然后回到了封汀的家。

    蘇故做飯。

    封汀坦然搬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廚房的角落看他忙碌著。

    “什么時候吃飯？”

    蘇故剛開火燉湯，沒回頭，“等著吧?！?/br>
    “好餓?！狈馔“岩巫臃催^來面對著椅背坐著，歪著頭看他。

    在蘇故路過面前的時候伸手扯了一下他身上的外套。

    蘇故停下腳步，“餓著?！?/br>
    “都怪你不在車里放傘?！狈馔√固故幨幍闹肛熎鹆颂K故，手上還拉著他的外套一腳。

    蘇故頓了一下，“小雨傘？”

    “？”

    蘇故對上封汀的視線，撇過頭，輕咳了一聲，“沒什么，明天我把你的傘帶上?！?/br>
    封汀這才松開他的衣服，順著口袋摸出他的手機。

    點開的鎖屏頁面是一只狗。

    灰白灰白的，看樣子還是只一兩歲的小狗。

    很可愛。

    她認得背景是蘇家老宅。

    “你家什么時候養狗了？”

    “五年前，不過四年前就死了?！碧K故走到灶臺前邊，也沒在意她要拿自己手機做什么。

    “生??？”

    蘇故低頭看著鍋里的蓮藕排骨在水里起起伏伏，眸色深沉，“被爺爺殺的?！?/br>
    當著他的面。

    親手結束了那只小奶狗的生命。

    血染滿了他的手，跟他身上的那件白色襯衫。

    封汀以前就聽他說過蘇家的一點破事，她輸入了密碼解鎖，“蘇家還是一如既往？”

    蘇故就嗯了一聲。

    封汀點開日歷數了一下接下來的日子，還有點時間給她跟蘇故用來休息的，“那要不要清一下，反正你都已經不需要蘇家了?！?/br>
    “你又知道我不需要？”

    “你需要？”封汀抬頭看他，蘇故沒回頭，她只看到他站在灶臺前留給她的背影，不慌不忙，“那就更要清理了啊?！?/br>
    她不是傻子，蘇故只是蘇家的一個私生子。

    她很清楚，蘇故曾經明明白白的跟她說過這點，讓她離自己遠一點。

    封汀覺得私生子也好真正的大少爺也罷，蘇故在擁有這些身份之前。

    首先得是他自己。

    是作為蘇故這個人而存在的自己。

    身份可以自己給，但蘇故應該清楚，他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他自己。

    封汀以前是這樣跟他說的，現在也是這樣想的。

    “想怎么清？”蘇故是有這個計劃，但是他沒想到封汀會主動提出來。

    站在他的角度，提出這個建議。

    “你需要的我給你留下，不需要的我給你全部清掉，他們私底下做了什么事你知道，公開的話，沒個七八年估計也出不來?！?/br>
    封汀歪頭，她之前整理封家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就在一個很隱蔽的抽屜里發現了個上鎖的盒子。

    密碼是蘇故的生日。

    里邊放著的全是關于蘇家一些人的某些證據。

    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很厚一沓。

    雖然不知道哪里來的。

    但是封汀還是把這些東西留下來了。

    蘇家那些人在背后虎視眈眈，對蘇故來說總歸是一個威脅。

    “你想做的話，就去吧，有需要動我手下的勢力就說?！碧K故頷首。

    封汀想去做的事，他不會攔著。

    “行?！狈馔↑c出了日歷，又點開了購物軟件開始刷起了購物。

    然后時不時問起蘇故買什么東西的意見。

    蘇故都很耐心回了她。

    “什么牌子的漱口水會好用一點？”封汀想起來這件事。

    蘇故把鍋蓋蓋回去，“真想買？”

    他只是隨口一說。

    “反正都說了，家里的漱口水也要沒了?！狈馔≈苯铀蚜耸谒齻€字。

    出來的東西很多，各種模樣功能花里胡哨的。

    她都一一看了下去，“你要不要？”

    “你覺得呢？”

    “那就買兩瓶?！狈馔】吹挠悬c眼花，直接搜了她之前用的牌子下單。

    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來自蘇故那邊傳來的食物香味。

    是蓮藕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