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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宜覺得內心是崩潰的,她就知道不能知道太多內幕,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情。 現在好了吧,她被趙言楠拉下水,成了禍國殃民,荒yin媚上,jian妄無度的熏腐之余。 她一路上頂著眾人或厭惡或好奇或審視的目光,被嚶嚶架著,在博樂坊大搖大擺的逛著。 從首飾店到成衣鋪子,從胭脂店到綢緞莊,范宜幾乎是順拐的被拖曳了一路。 嚶嚶到是興致高昂,流仙裙被她走的翻滾帶風,帽帷也好幾次被吹的飛了起來。嚇得一旁的元寶和益母緊張的不停上前幫她整理。 但嚶嚶一點也不買他倆的賬,只貼著范宜。 元寶兩人急得沒辦法,只能悄悄的給范宜打眼色。 范宜真的覺得是淚流滿面,什么叫嚶嚶的貼身侍兒被她排擠的沒有立足之力,明明就是他們聯手坑她,什么事都要讓她做不說,還要讓她背負惡毒的名聲。 “阿宜,阿宜……?!?/br> 元寶仗著和范宜關系親近一些,拿手偷偷的戳范宜的腰窩。范宜被戳的沒有辦法,只能上前為嚶嚶整理帽帷衣衫,又引的一旁有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媽蛋,這街逛不下去啦!摔! 終于,嚶嚶逛累了,把欲哭無淚的范宜拖著進了一家名為“玉砌閣”的小樓。 小樓兩層高度,碧瓦朱檐,錯落有致,仔細一看,里面的桌椅板凳,門簾屏風,好些都鑲有各色的玉石,讓樓里更顯得是窗明幾凈,精雕細刻。 范宜有些驚詫這個時代的建筑居然能到達這種程度,一進門就瞪著眼睛東看西看,心里不停的咋舌。 “女公子萬福,請問有和旁人約嗎?”一見幾人進來,就迎上來一個小童兒,長得喜慶親和,雖極力克制眼睛,但還是不停的偷瞄著范宜,特別是往她的頭頂溜了幾次。 元寶走上前,擋住那童兒有些好奇的眼光。 他看著童兒淡淡的說道:“無人有約,請備一間二樓雅舍,來一壺‘雪落’,幾碟子應季點心便是?!?/br> “好的這位哥哥,馬上為女公子備上,女公子這邊請?!毙⊥故讉壬?,引著幾人上樓。 海桐白蠟等護衛留在了小樓外的茶攤里。 嚶嚶幾人在小童兒的帶領下上到了二樓,來到一個由玉珠子隔開的雅間里。 “阿宜,來,坐坐!”嚶嚶一進到雅間,就一把掀開帽帷,歡快的坐到了柔軟可愛的毛氈墊上,還招著手讓范宜過去。 范宜也確實累得不行了,便順著嚶嚶的手勢坐了過去。 “嗨!”一坐下去,范宜就發出舒服的一嘆。 元寶和益母兩人開窗的開窗,掩簾的掩簾,畢竟初夏時節的中州已經有些熱氣了,若不開窗,坐在這雅間之內,不一會兒就將感到悶熱。 窗戶一打開,一陣清風就慢悠悠的吹了進來,將薄紗做的窗簾吹的輕輕晃動,能隱約看到對面的酒樓。 范宜不由的瞇了瞇眼,放松的倚著矮桌,感受著微風拂面的舒適感。 嚶嚶一看范宜像貓一樣的趴在矮桌上,眼睛一亮,尖叫一聲就沖過去,張開雙臂,撲在了范宜身上。 “唔哦!”范宜被嚶嚶泰山壓頂的一撲,眼睛猛地凸出來,手不停的撲騰著。 嚶嚶見范宜有了反應,以為是在跟她玩游戲,高興的抱住范宜使勁的蹭,嘴里滿足的嘟囔著:“阿宜阿宜,恩~~”旁邊的元寶益母看著兩人迭在一起,有些無奈的相互看了一眼。 范宜被壓得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變得通紅,見嚶嚶一直不起身,只能用手不停的捶著矮桌。 她的動作立刻引起的了元寶的注意,元寶一看,見范宜一臉痛苦,連忙上前扶起嚶嚶。 “五少,您先起來,你看阿宜都快憋岔氣啦?!?/br> 嚶嚶一聽,嚇了一跳,梗著脖子看了看范宜的臉色,便立馬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 益母則忍住笑,端了一口茶給范宜飲下,才讓她的臉色慢慢的恢復過來。 此時玉砌閣的小童兒們也魚貫般的將杯盞茶碟擺進來,領頭的童兒說了句“女公子輕慢用?!北愕兔柬樠鄣膸е溆嗤瘍狠p撩玉珠門簾走了出去。 嚶嚶自覺犯了錯,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偷偷的看著范宜自己緩過來。 見到糕點茶水擺了上來,眼珠子咕嚕一轉,拿了一個粉紅帶白的花瓣形的點心,諂媚的遞到了范宜面前。 “阿宜~吃~” 范宜轉頭看了一眼笑的軟糯的嚶嚶,有些無奈的接過她手里的糕點,喜得嚶嚶手舞足蹈的拿著點心往嘴里送。 “呵,云雁jiejie,你說這人吶,她怎么就沒個臉皮呢?!备舯趥鬟^來一個嬌弱的聲音,聲音嬌弱,語氣卻有些刻薄。 “念容meimei,這人和人呢是不同的,有的人,身似扶柳,面若桃花,音像黃鶯,性如白梅,就如meimei這般,而有的人么,天生就有些癡傻,這也就算了,還蠻橫粗魯,舞刀弄鞭的,真是讓咱們蒙羞?!绷硪粋€聲音道溫溫柔柔,可說出來的話,更不是什么好話。 “是呀,像云雁jiejie這樣博學多才,滿腹經綸的美人兒也是我們千金學習的對象,可有的人她怎么就那么下作,不好好的在在家修身養性,而是豢養涓人,還出來丟人現眼?!?/br> 名叫念容的女子聲音大了些,好像是對著范宜她們的方向說的一樣。 “誰說不是,把這好好的玉砌閣都給弄得烏煙瘴氣?!睖厝岬脑蒲鉰iejie抱怨的說著。 范宜在聽到隔壁說出第一句的,就知道她們兩是在影射嚶嚶了,除去她兩的商業尬吹不說,其間的惡意中傷讓范宜不由的沉了臉。 “嚶嚶啊,你最喜歡吃什么呀?”范宜放下手中的杯盞,掀了掀眼皮,放大聲音的說道。 元寶益母二人臉色也很難看,但礙于身份,只能握緊拳頭,極力忍耐著自己的怒火。聽到范宜說話,兩人都有些差異的看過去。 “恩?糕糕,喜歡糕糕!”嚶嚶看著范宜,高興的說道。 “啊,是呀,這糕糕又香又甜,顏色喜人不說,味道也是極好的?!狈兑四闷鹨粔K糕點,撐著身體站了起來,笑瞇瞇的咬了一口,繼續說道:“可是呢,今天我到是長見識了,居然有人喜歡吃米田共啊,你說稀不稀奇?” 范宜說著,好笑的朝元寶他們瞇了一下眼睛。 元寶看著范宜的動作,突然覺得怪怪的,好像在誰身上見到過,可是一下想不起來了了。 “米田共?”嚶嚶歪著頭,對沒聽過的“美食”很感興趣。 “是啊,米田共,就是那個你每天都會在金馬桶里拉出來的東西,愛吃那種東西的人,嘴巴都臭的很,讓人望而生厭,聞之卻步?!狈兑搜氏伦詈笠豢诟恻c,啪啪啪的拍掉手中的殘渣。眼神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點著玉磚的隔板。 聽到范宜說話,嚶嚶終于反應過來范宜說的美食是什么,嫌惡的皺著眉頭癟著嘴,丟掉手里的糕點,嘴里發出“咦”的聲音。 益母兩人,特別是元寶,則有些驚詫的看著范宜。 元寶心想,阿宜平時表現的比較膽小,除了五少和胡小少爺,好吧,還有狄二少,都不怎么跟敢別人說話,更別說這樣夾槍帶棒,意有所指的對著兩位千金說話了,今天這是怎么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雖然范宜知道封建社會的尊卑制度,也知道他們的權力傾軋,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夠深入言行舉止又是一回事,不然也不會和狄二抬杠了。 況且,她覺得對面就是兩個青春期小姑娘,自己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和小姑娘斗個嘴,怕個毛線啊怕。 再說現在嚶嚶還在她的身旁,嚶嚶是縣公之女,雖然感覺縣公府有些亂,但也算皇親國戚,她才敢如此的仗勢欺人。 “碰!”隔壁的人拍案而起,接著是“嘩啦啦”的珠簾碰擊的聲音。 “趙家五少,您家教可不怎么嚴呢!”不一會兒,兩位十四五歲的小姐氣勢洶洶的沖到了他們雅間門口。 兩位小姐的侍兒打起簾子,與范宜等人對視著。 嚶嚶一見來人,不太高興的“哼”了一聲,掩面轉頭看向窗外。 范宜則抄著兩只手,笑瞇瞇的走到兩人面前,說道:“怎么啦二位小姐,過來是找我們五少玩兒嗎?不知道有沒有漱口,可別把我們五少熏著了?!闭f完還做了一個捂鼻的動作。 “噗……”益母兩人沒忍住,噴笑出聲。 “你!” 兩位小姐起的臉色鐵青,打簾的侍兒也氣的想像前沖。 “我?我怎么啦?”范宜將臉伸過去,嬉皮笑臉的。 旁邊的元寶突然一怔,他想起來了,阿宜的樣子,挺像狄二爺的…… 沒管元寶怎么看,念容云雁兩位千金卻被范宜這輕浮的樣子嚇了一跳,繼而怒火中燒。大喝道:“好你個鯫生,我跟你們五少說話呢,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個涓人在這大放厥詞!” “呵,和我們五少說話?你們這樣兇神惡煞的,我怕你們會嚇到我們家弱不禁風、嬌皮嫩rou、如花似玉的五少呢?!鼻?,尬吹誰不會啊,小姑娘,渣渣! 這話一出,不說對面二位小姐臉色變得古怪,元寶等人也有些尷尬,就連嚶嚶本人,也有些迷茫的看著范宜,一副不知道她在說誰的表情。 兩位小姐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尖著聲音說:“趙言果,你這涓兒在這信口雌黃你就不管管,這丟的可是你們縣公府的臉!” “兩位小姐真是可笑,跑到我們的雅間外大吵大鬧,還不知道是誰丟了的臉面呢?!狈兑耸掌鹦θ?,冷冽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你……你……來人啊,給我把他拉出去狠狠的打!”那位叫念容的千金氣的全身發抖,指著范宜大聲喊道。 “敢!”嚶嚶一聽要打范宜立刻就不干了,跳起身就攔在了范宜面前,眼睛瞪得滾圓,橫眉怒目的瞪著圍上來的侍兒。 元寶益母兩人也蹙著眉擋在了范宜面前。 兩位千金見嚶嚶沖了上來,下意識的就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嚶嚶。 這位可是打遍千金圈子的芙蓉羅剎,無人能敵啊。 范宜見到嚶嚶護著她,伸著腦袋從嚶嚶背后探出頭來,說道:“小姑娘,你一天到晚喊打喊殺的,嘴上可有些缺德呢,你這樣,當心腳下不穩,摔傷您的容貌啊?!闭f著,范宜微縮下巴,吊著眼睛,勾起嘴角,露出陰惻惻的一笑。 “!” 兩位千金被范宜的笑容嚇了一大跳,再加上她不同于常人的灰白短發,更顯得陰森恐怖。 她們兩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兩人突然腿彎一痛,腳下一空,“哎喲”一聲,兩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大少!” “哎呀,我的八少誒!” 兩人的侍兒兩忙跑上去扶,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侍兒們也稀里嘩啦的載到了,撲在兩位千金身上。 “啊!” “哎喲!” 范宜幾人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滾成一團的幾人,不由的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這是什么情況? 元寶和益母則脖子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范宜。 “阿……阿宜啊,他們……真的摔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