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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開眼笑起來:怪不得我一直覺得好像見過蘇阿姨,原來是蘇阿姨長得像我自己啊,真得好有緣分??! 蘇箏一時百感jiāo集,自己的女兒當然長得和自己像,這并不是巧合也不是緣分,而是天意弄人。 馮茗兒淡淡地哼了聲,望了蘇箏最后一眼,然后起身往回走。她已經不需要留在這里了。 蘇箏垂下眸子望著兩個人辛苦壘起的沙灘城堡。 城堡薄弱,多年經營,只需要狠狠踩上一腳便能四分五裂。 ======================================== 馮茗兒第二天便離開了,她沒有說要去哪里,莫峰也沒有阻止她。 這讓蘇箏陷入了掙扎中,她開始覺得自己更為緊迫地需要作出一個決定。 馮茗兒離開,無非兩個原因:一是她從莫峰那里得到了她想要的,二是她從自己這里得到了有價值的信息。 馮茗兒有兩個選擇,或者去幫著馮家對付莫家,或者試圖通過莫馮兩家的聯姻保住兩家的關系。 馮茗兒和莫峰的婚姻原本很脆弱,莫家夫人并不一定全力支持,可是如今馮茗兒覺得自己掌握了一個討好老夫人的法寶。 蘇箏苦笑了下,根據她收集來的信息,據說莫家長孫的生身母親早已亡故;根據她從莫嫣然的只字片語中得到的信息,據說嫣然的mama狠心拋棄了孩子,是一個讓人生厭的壞女人。 如今馮茗兒赫然發現那個傳說中已經亡故的壞女人出現在莫家兩個寶貝身邊,該是怎么的震撼,又該是怎么地急于去向老夫人報功呢? 此時此刻,她是應該執行原來的計劃帶著孩子們離開,還是選擇信任莫峰留在這里? 如果她要選擇前者,孩子們會跟著她走嗎?他們知道實qíng后能不能接受自己? 種種問題,讓蘇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在這掙扎中,她也想過自己和莫峰的感qíng問題,可是想到最后只不過一聲嘆息罷了。 不是不愛,而是愛太艱難。 不是不信,而是信任的代價太過巨大。 她怎么可以拿著自己得之不易的又一輩子,怎么可以拿著自己渴望的親qíng來做賭注? 她又怎么能忘記,上一輩子那悲慘的結局? 莫峰從暗夜中睜開眼睛,看著旁邊抱著被子發呆的女人,深沉的眸子平靜地望著她。 馮茗兒來了后,她總是不動聲色難以捉摸,可是馮茗兒走了后她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變得更加沉默。 他起身抬起胳膊,撫著她已經長到耳下的短發,沙啞地開口:你最近有心事。 蘇箏回頭看了他一眼,也不瞞他,gān脆地點頭說:嗯。 深夜中,莫峰沉默了好久后才慢慢地說:沒事的,不要想太多。 蘇箏此時也沒有心思應付他,懶懶地扭過頭去望著窗外。 莫峰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里,在她耳邊柔聲說:你的頭發已經蓄到了耳朵下面。他們初見的時候,她的發絲還不過耳的。 蘇箏故意說:我明天就去剪短,剪成板寸。 莫峰低沉地笑了:不許剪。他俯在她耳邊,讓熱氣噴到她敏感的耳后:我想看你長發飄揚的樣子,可不可以? 蘇箏依然面無表qíng:不可以。長發飄揚?上輩子的事了吧,這輩子的蘇箏就是短發,愛看不看。 莫峰并沒有因為她的極度不配合而不高興,事實上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越來越包容,他攬著她的肩低聲認真地說:我會把你和孩子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到時候我會派人保護好你們的。 他輕撫著蘇箏依然有些僵硬的后背,柔聲說:等到你的頭發可以垂到肩膀,我們就可以在一起過著幸福的日子了,好不好? 蘇箏扭頭看他,卻只感到黑夜中一雙深沉卻溫柔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她沉默了一番,輕輕地問:你為什么不和我們一起? 莫峰摟住她,讓自己堅硬的下巴蹭著她柔順的發絲:我有事必須去處理,等我處理完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蘇箏低頭不語。 上一輩子,她懷孕了,他寵她,可是最后他卻接到命令,說必須去邊疆一趟。那時候他也說,會趕回來的,等到他回來,她生下孩子,他們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生活了。 如今他又要離開,他又讓她等著了。 蘇箏抬起頭望著莫峰,她決定為了兩個人之間所謂的愛qíng做最后一次試探。 莫峰,你會不會拋下這一切帶著我和孩子離開? 她聽到自己輕柔地問出這句話,問出之后,她苦笑了聲扭過頭去。 何必問,為什么要問,答案是顯然的,莫峰這個莫家的支柱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拋下自己的家族呢? 黑暗中,她等了很久后一直沒有聽到答復,只感到那雙有力地大手握住自己的手,很用力,她的手被握疼了。 蘇箏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答案,我真得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沒有期望什么,一點都沒有敢期望的。 莫峰大手一拉,猛地將她拽進自己懷里,緊緊擁住。 蘇箏沒有掙扎,如同一個木頭般順從。 莫峰喘著粗氣,在她耳邊顫抖著聲音說:箏箏,相信我好不好,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保護好你,保護好孩子的。 蘇箏眨了眨眼睛,聽著那個男人壓抑的喘息聲,咬著唇點了點頭,輕輕地說:好的。 她選擇賭一次,賭這一次她可以信任莫峰。 35最后的JQ 蘇箏伸手摸了摸另一只手腕上的陳舊的手表。這個手表是當年她上高中的時候院長mama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陳舊到在如今這個物yù橫流的社會已經不可能買到了。莫峰曾經握著她的手腕看過這只手表,他看了好久后淡淡地說:我記得這只手表。 這只手表莫峰應該有印象的,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戴著,形影不離。 可是莫峰絕對不會想到,如今這個陳舊的手表里藏著一個芯片,那個芯片里隱藏著在適當的時候足以毀掉莫家未來的信息。 這些年來莫家盤踞S省偌大的地盤,并以此為據點逐漸cha足了這個國家許多經濟命脈的產業。這個家族幾十年的坐大絕對不可能是清白的,就好像西方社會的資本積累必定伴隨著底層人民的血和淚一樣。蘇箏跟在莫云身邊五六年的時間,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龐大的集團的運作方式,并試圖接觸到莫家核心的信息??上扑诘募瘓F竟然洗得一清二白,蘇箏甚至察覺不到這個企業集團和地方政府官員的往來,更不要說莫家那早已深入到中/央核心的觸角。 蘇箏也曾想過用不正當的手法從莫云那里獲取一些機密,可是蘇箏后來還是放棄了。不為其他,只為了在她落魄的時候莫云給她的提拔。蘇箏并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冤有頭債有主,她的目標是莫家是莫峰是莫老夫人,而不是莫云。 蘇箏輕輕擺弄著手表,這里面就藏著從莫峰個人電腦中獲取的一些線索,憑借這些線索,蘇箏一定能夠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信息。而那些機密信息只要隨便泄露給馮家或者其他對莫家有敵意的人,那么莫家必然面臨不小的危機。 她和莫峰之間的糾葛,已經說不清是誰對不起誰。事到如今她選擇相信莫峰,是為了心里那點最初的心動,也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可能的更為幸福的未來??墒撬肋h不會忘記,她不能做菟絲糙,她必須獨立堅qiáng,她不能完全地依賴這個男人,所以她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蘇箏撥了幾通電話,已經部署好了一切。她最后一個選擇就是自己帶著孩子離開,永遠地離開莫家離開莫峰。不說愛qíng,只為了孩子,她也希望自己不會需要這個最后的退路。 苗奶奶已經提前被莫峰送走了,臨走前苗奶奶很是不舍和不解,她怎么可以離開她心愛的小少年和小小姐呢??墒侵車谋阋赂静挥煞终f就已經把她帶上了車。 莫嫣然望著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回想起最近這段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父親,悄悄問蘇阿姨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發生???蘇箏撫著這個小姑娘的卷發,心里不由感嘆,孩子生在政治世家,對一些異常多少有些敏感度的。這讓她又感慨又難過,她何嘗希望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開始憂慮那些大人之間的斗爭,她只希望嫣然能夠單純平安地長大??! 這番感慨,讓她又開始掙扎,給莫峰一個機會是對是錯?孩子留在莫家真得能夠幸福嗎? 莫競離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圍的異常,不過他什么都沒有問。這個男孩子比莫嫣然晚出生十分鐘,可是他卻仿佛比莫嫣然成熟十歲。他將一切看在眼里,然后低頭默默地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般,平靜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并偶爾會用幾近冷淡的口吻安撫一下jiejie。 這一天晚上,孩子們吃完晚飯后蘇箏將他們帶到書房里學習,而她自己則是出來走到莫峰的房間。莫峰從來不吸煙,可是當蘇箏走進房間時卻看到他手上捏著一根煙,煙霧繚繞。 蘇箏走到他面前,將他手上的煙接過,低下頭輕輕吸了口。 莫峰看到她的動作,淡淡地笑了:我想嘗一嘗你品嘗過的滋味。那只煙是女士煙,來自蘇箏的煙盒。 蘇箏將那只煙捏在手中,細細端詳,聽到莫峰這么說低涼地笑了下:你嘗到了什么滋味? 莫峰動了動唇,艱難地說:苦。 他抬頭認真地看著蘇箏:我只嘗到了苦,苦到我的心發痛。 蘇箏低頭再次吸了一口,讓那煙霧慢慢從自己口中吐出,然后她低低地說:其實煙也可以是甜的,只看你怎么去品它。 莫峰抬手將她額邊的發絲攏起:那你告訴我,該怎么才能從那么苦的滋味中品嘗到甜? 蘇箏卻低下頭認真吸煙,并不回答他。 莫峰也不催促,就看著她一點點地將那根煙吸完。 其實莫峰不喜歡吸煙,他也不喜歡吸煙的男人或女人,可是他現在發現自己很喜歡看蘇箏吸煙的樣子。蘇箏吸煙的樣子優雅,從容,卻又寂寞凄涼。這樣的蘇箏讓他想一把摟在懷里,揉進心里,好好地寵愛,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蘇箏終于吸完了那根煙,她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然后抬眸問莫峰:你想嘗一嘗怎么從苦里品到甜,是嗎? 莫峰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他只是認真地看著她,仿佛一輩子都不會挪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