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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將她藏在金屋內,一輩子不見風雨。即使他這輩子都不能再站起來,他也有自信可以好好照顧她,讓她永遠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蘇葉是他看著長大的女孩,其實拋卻那些自怨自艾的想法,他是了解她的。 他知道這時候只要自己伸手,也許她就回到自己懷里了。 哪怕是個小動物,它被人養了許多年,也會有回到舊窩的慣xing,更何況是人呢。 不過杜衡的手緊握成拳,壓抑住了胸臆間涌起的陣陣熱cháo。 他,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這些年來,他將這個女孩子捧在手心,可是她何曾珍惜過自己?人沒有經歷過失去,哪里知道珍惜。 若是自己此時不放手,那就永遠沒有辦法真正將她籠在手心。 在商場中,杜衡善于掌控人心,可是這種手段其實并未真正在自己寵溺的這個小女孩身上實施。 如今的杜衡,低頭看著自己也許永遠無法恢復的下半身,開始認真籌謀起了這段感qíng。 讓司機送走了蘇葉,他一個人坐在車子里,仰頭思考將來。 當蘇葉扳倒了孫靖宇的時候,羅子沙打電話質問杜衡:我怎么覺得她越來越像個女qiáng人,我不喜歡這樣,你快回來吧! 杜衡冷漠:是嗎 那時候的杜衡正在咬牙做著最艱難痛苦的復健,聽到這個消息只是更加握緊了自己的雙手,青筋畢露。 當蘇葉被大把的本市貴公子青年才俊追求時,羅子沙火急眉毛了:杜衡,難道你真得不在意她了?現在她屁股后面可是跟著一群人! 杜衡淡然:是嗎 那時候的杜衡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咬著牙,不去想。 蘇葉是他親手放出的風箏,沒有線的風箏。 當蘇葉忽然將卸下重擔到處飄零的時候,羅子沙痛心疾首地吼著杜衡:你是不是太自卑???就算你成了一個癱子,好歹吱一聲??!我看她這幾年心里分明一直想著你呢,只是不說罷了!她還真傻乎乎地以為你在美國過著嬌妻美子的逍遙日子呢! 杜衡這次沒有回答,他默默地聽著電話那頭的吼叫。 他心疼他的小女孩,可是他更貪心。 終于有那么一天,羅子沙真得受不了了,他風風火火跑來了美國,闖入了杜衡的辦公室。 他窩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對著杜衡發泄一番,不過走進他的辦公室,他驚呆了。 這個辦公室的四周,全都貼滿了蘇葉的照片,各種各樣的。 有的是站在游覽區的懸崖欄桿后邊瞭望,有的是坐在石頭上發呆,還有她在鄉間小路一個人慢走的樣子。 羅子沙咬牙切齒:你這個yīn森的家伙,原來一直派人跟蹤著她? 他鄙視地望著眼前這個依然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不屑地說:咦,不是說你的腿已經痊愈了嗎?怎么還裝模裝樣地坐在這上面,哄誰玩呢? 他低頭看著他嘆氣: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要怎么樣呢?為什么要這樣子去騙一個女孩子呢?你知道這幾年她其實有多傷心嗎? 羅子沙實在是不明白?。耗阍趺茨芤恢笨粗铝懔愕臉幼幽??你覺得這樣很高興嗎? 羅子沙看著他真是痛心疾首:你知道她為什么要離開這里到處流làng嗎,雖然她不說,但我看得出,她是不想再想起你讓自己傷心后悔!你如果要懲罰她,是不是夠了呢?還是說你懲罰的其實是你自己? 就在他喋喋不休之時,一個外表簡潔的黑色手機忽然響起,杜衡默默地接起來。 杜衡聽了對方說的話,先是皺了下眉,隨后便淡淡地道:你們先照顧好她,我很快就會過去。 然后杜衡從輪椅上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羅子沙追上去,不解地在背后追問:喂喂,我還沒說完呢,你倒是說話啊。 杜衡忽然停住腳步,轉頭望著羅子沙,嘆了口氣:蘇葉她生病了,我過去看看。 羅子沙頓時怔住,隨后激動地指著杜衡說:你,你終于開竅了嗎? 不過杜衡沒再搭理他,徑自出門去了。 出了門的杜衡抬腕看了看手表,如果他沒記錯,一個小時后正好有一趟飛往中國的班機。 ☆、46我一直都是你的 細雨在朦朧夜色中穿cha,蘇葉靠在那個久違的寬厚肩頭,靜靜地閉著眼睛。 很久后她委屈地小聲嘟噥:你娶了別人 杜衡的大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沒有。 蘇葉拖著淚腔問:真的嗎? 杜衡將這個哭得渾身發顫的女孩緊緊摟在懷里,啞聲說:真的沒有。 他嘴唇動了動,終于還是補充說:其實我們根本沒有離婚 蘇葉迷蒙的淚眼中滿是疑惑。 杜衡堅毅的臉透出一絲不自然:那個離婚協議書,我根本沒簽字。 他低頭觀察著她的神色: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蘇葉愣愣地望著他,一時竟然沒想明白他在說什么,后來終于反應過來了,心間涌起的竟然是巨大的喜悅,她難以置信地蹙起眉:你,你,那你的兒子呢? 杜衡別過臉,輕嘆了口氣:我照顧你一個已經心力jiāo瘁了,哪里還敢要什么兒子。 蘇葉腦袋依然轉不過來,怔怔地道:你不要你的兒子了嗎?可是爸爸不會怪你嗎? 杜衡終于忍不住,俯首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南方的小鎮,梅雨的季節,周圍一切都帶著濕氣,以至于她嬌嫩的唇上也透著一股子滋潤的水兒。 入口時,是杜衡這五年來夢中時常憶起的滋味 唇齒碾磨,溢出的□間隙,他低啞地對她這樣說:根本沒有什么兒子,都是我騙你的 我的蘇葉,對不起,我騙了你好久雨傘飄落在青石板道上,他雙手將懷中的小女人緊緊抱住。 蘇葉淚水一下子涌出來,她反手懷抱著這個失而復得的男人,將臉蛋緊緊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淚水中深吸口氣,聞到的是這么多年來熟悉的味道。 你還是我的,是不是?她的臉頰在他胸膛上摩挲,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問。 杜衡輕嘆:是,我一直都是,從來沒有離開過。他握著她的手,來到他的胸口,那里是一顆跳動的心臟。 他在她耳邊低沉嘶啞地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它不會像現在這樣跳動。 蘇葉帶著淚痕笑了,她對他綻開一個甜蜜的微笑,抬起腳來,輕輕吻上他的下巴,低聲喃喃道:我今天一定是在做夢,原來人生病了會做這么好的夢真好 當蘇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周圍的一切布置非常熟悉,gān凈整齊簡單的病房,白色的g單,簡陋的g頭桌,還有窗外依然在雨中搖擺的爬山虎。 她努力地回想之前仿佛在夢中發生的事,卻覺得腦袋很疼,就在這時,門開了,杜衡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蘇葉頓時張口結舌,指著他說: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杜衡皺了下眉,走過去坐在g沿,伸手試了試她的體溫:沒有發燒啊,怎么還在說胡話。 蘇葉默然,咬了咬唇,皺著眉道:原來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我做夢,是真的啊 杜衡低頭審視著她的神色,挑眉道:怎么,你以為是假的? 見蘇葉并不說話,他陡然握住她的手,神色間竟然有著不確定:蘇葉,你,你 杜衡從來不是一個詞窮的人,可是如今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蘇葉抬起頭,水亮的眸子里透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她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大聲而霸道地道:這次你不許騙我,不許反悔,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杜衡素來沉穩的臉上露出驚喜,他笑了下,抱緊她:傻瓜,你不知道嗎,只要你肯要,我就一定是你的。 這么多年來,我何曾看過別人半眼?我提心吊膽總害怕你嫌棄我你不要我,還要提防著你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蘇葉在這個小醫院里躺了幾天,一直打著點滴,杜衡也就一直陪著她,每天端茶遞水,倒是伺候得周到。 蘇葉jīng神漸漸好起來,身體不再虛弱了,大腦也靈光起來。大腦靈光的蘇葉就開始琢磨這件事了,她越想越疑惑。 為什么你要這樣騙我?她摟著他的脖子問,仰臉看著他的樣子咄咄bī人。 杜衡皺眉,沉吟。 蘇葉堅定地搖了搖頭:你要說實話,不要再騙我了,也不要編什么理由,我不是小孩子,這次再也不會被你騙了。 杜衡低頭凝視著懷中的蘇葉,輕聲說:我以為你心里愛著別人,不想耽誤了你。 蘇葉疑惑地睜大清澈的眼睛:是嗎? 杜衡不忍直視,別過臉去:是。 蘇葉搖頭:我不信。 她低頭回憶當初的一些細節:你,你當時發生了什么事嗎? 車禍過后,她是懷疑過的,可是視頻中的他依然如舊,而且父母的墓地前她也是見過他的。 就在這思索間,忽然一個想法猶如雷電一般閃入她的腦中,頓時她瞪大了眼睛,皺眉道:你,你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她忽然醒悟過來,原來兩次看到杜衡,他都沒有看到過他的下半身,沒看到過他站起來! 蘇葉猛然放開杜衡,眼睛盯著他的雙腿。 她記下來了,這幾日杜衡的腿一直有些不太自然的! 杜衡知道自己是沒法瞞過的,便故作輕松地笑了下:我這幾年腿腳一直不太好,老毛病了。 蘇葉握著他的手,使勁地問:不,我不許你再瞞著我,你說啊,那次車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的心一下一下地揪扯著,一股劇痛襲向她的心。 杜衡依然笑得毫不在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真的沒什么,只是我有段時間不能走路了。他望著她的目光猶如三月暖陽:不過沒關系,你不要擔心,現在全部好了,只是yīn天下雨會有些酸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