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一行人從電梯口出來,走在大廳里,晗子只顧著和司機小劉說話,沒注意到邊上有個年輕男人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看了她好幾眼。 男人看到晗子的軍銜,以及她身邊那位的軍銜,俊朗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挑,讓他看起來像是在冷笑。 想不到這個脾氣bào躁的女人居然是個女軍官,而且還是上尉,看來人真是不可貌相。掏出手機,他打了個電話,眼看著電梯門開,加快步伐進電梯去了。 ☆、第二章 去省軍區的車上,坐在后座的田濟琛一直在打電話,晗子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首長打電話的時候非禮勿聽,是身為工作人員的首要原則。 跟田濟琛接觸多了,對他的xing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表面上看著溫和,實則綿里藏針、一肚子心眼兒,晗子看過他的履歷表,知道他早年間是葉一民上將的警衛長,一步步才被提拔到現在這個級別,四十多歲就是少將,這個人的為人處世絕不簡單。 晗子在他身邊工作,雖不至戰戰兢兢,卻也是步步小心,領導對她非常重視,而且有意栽培,她心里也得有數才行。 好在她一向聰明,做事qíng有條理又有積極xing,只要是領導jiāo代給她的事,必然會全力以赴,將事qíng做到圓滿。 初氣溫多變,前一天還是風拂面,第二天就變了yīn天,氣溫驟降十幾度,前一晚為了參加晚宴,晗子穿了裙裝,此時及膝裙下只穿了層絲襪,雖說是在車上,也禁不住一陣哆嗦,下意識的拽了拽裙子邊緣,無奈的是裙子太短,根本不夠遮蓋。 田濟琛剛好掛斷了電話,注意到她這個動作,隨口道:今早有點冷,小劉,把空調打開。 晗子吐了吐舌頭,暗自心想,這領導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當的,怎么就這么細心呢,她一點細微的變化,人家都能注意到,以后可得多跟著學學。察言觀色是人際jiāo往中一門大學問。 包里的手機鈴聲及時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拿出來一看,是那個熟悉的號碼,她溜溜兒等了一晚上又一早上,終于來電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好聽的男低音,跟她解釋他前一晚沒有接電話的原因,他一向這樣,說話很少高聲,語速也平緩,可說出來的話就是叫人信服,無法質疑,晗子信了他的解釋,眼看著車已經拐進軍分區大門,跟他說了幾句之后,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田濟琛一直在閉目養神,可晗子接電話時的語氣他一聽就明白是在跟誰通話。說起來,他還是他倆的介紹人,知道他倆來往也有一段日子了,只不過人家喜歡低調處理私生活,他也就裝作不知道,不再過問。 要說晗子的男朋友葉小舫,可以說是名聲在外、大有來歷,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是京城權三代的頭兒,部隊圈里有名的難纏人物,當年把沈陽軍區整的jī飛狗跳。 他在沈陽幾年,軍區上下怨聲載道,上層領導沒辦法,只好給葉小舫遠在北京的父親葉巍然打電話,請他趕緊把他這個混世魔王兒子帶走,葉巍然怕兒子樹敵太多,才又把他調回北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著。 回北京之后,葉小舫總算是收斂了許多,然而就算是他這兩年低調了,關于他的傳言還是不少,有多少人恨他怕他,就有多少人有求于他。他是眾人中的靈魂人物,能把那群不可一世的活祖宗凝聚在一起。 領導們開會的時候,晗子就閑了下來,自然有人帶她去各處逛逛,消費都記賬,不用她費一點心思。跟領導出來就是有這個好處,哪哪兒都一群人捧著供著,尤其是旁人覺得她在領導面前地位微妙的時候,就更殷勤了,吃喝玩樂不在話下。 南京人愛吃臭豆腐、愛吃鴨子,可這些天總是吃這些也太膩了,晗子跟陪她出來逛的工作人員一說,人家直接開車把她帶到秦淮河沿岸,逛逛夫子廟、江南貢院,品嘗品嘗當地的各種小吃。 這些年大城市的旅游越來越沒特色,就算是古建,也多了太多人工雕琢的痕跡,晗子走在秦淮河畔,看著河上的畫舫,心里好生無趣。 她第一次跟首長一起出差是去成都,錦里的小吃還是不錯的,茶館文化也很特別,相比之下,南京顯得平淡多了,六朝文化的風韻到如今早已成為故紙堆里泛huáng的記憶。 逛了大半天,再回到住處,晗子覺得自己倆腿肚子都要轉筋了,踢了高跟鞋,她松開領口的衣扣,愜意的躺在g上看電視,換了N個臺,最終還是停在某個新聞頻道。 電視上,她meimei茜子正用柔美的女聲字正腔圓的播報整點新聞,俏麗的短發完美的五官,茜子天生一張明艷嫵媚的明星臉,留學回國進電視臺不到三年就成為電視臺的當家女主播,年年上臺里的十佳榜。 看著看著,晗子就有些困,想趁晚飯之前先睡上一會兒,來南京這些天,白天能閑著,晚上卻是各種應酬不斷,她得蓄足了jīng神才能應付。 六點多的時候,田濟琛打電話給她,說軍分區司令部有個舞會,讓晗子陪他一起去。 首長的話就是命令,晗子應了一聲:我得準備準備,七點半在一樓大廳見。陪領導吃飯、跳舞,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原先晗子不大能接受這些亂七八糟的應酬,跟茜子抱怨過好幾回,被茜子一通教育。 領導叫你去,那說明他眼里有你這號人,總比他當你是空氣qiáng,吃飯跳舞算什么呀,人際關系就是應酬,聯絡聯絡感qíng沒什么不好,如今這年頭,漂亮女人外出工作,有幾個不陪吃陪喝陪唱,不陪睡就行,遇到不要臉的,你再抽他。茜子言傳身教。 在這方面,還是茜子有經驗有心得,比她jiejie會jiāo際。晗子一向高高在上,茜子比她世故圓滑多了。 臨來的時候,她就帶了兩套小禮服,以備不時之需,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化好妝之后,她對著鏡子仔細的檢查自己的妝容,覺得滿意了才出門。 部隊的舞會,熱鬧雖熱鬧,可男多女少,比例多少有些失調,一些沒有舞伴的軍官只得坐著,等著哪個女孩兒有空閑的時候再湊上去。 一晚上,晗子根本沒有時間閑下來,不是這個請就是那個請,誰也不方便得罪,誰也不能怠慢,好些人肩章上掛著金星呢,還有些兩杠四星、兩杠三星的,推了誰的邀舞都不大好。 到最后,晗子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坐倒了直接站不起來。抬眼一瞥,看到田濟琛正熱絡的摟著軍分區文工團的漂亮小姑娘跳華爾茲。 到底是軍人,舞步多少有點生硬,好幾個人跳舞像走正步,還自我感覺特良好,把人小姑娘摟的特緊;還有幾個人跳舞像演皮影戲,轉身扭頭動作太重,甭提多好笑了,晗子在一旁看這些人跳舞看得有趣,直樂呵。 文工團的小姑娘們不容易,對著年紀比自己爸爸還大的男人陪笑陪舞,嬌滴滴的叫首長,一點兒不敢得罪,被摸摸捏捏,更是不在話下,相比之下,晗子的qíng形倒還好,起碼跳舞的時候沒人敢對她不規矩。 跟田濟琛跳舞那小姑娘大概有點迷上他了,望著他的眼神兒有點含qíng脈脈,晗子察覺到這一點,心里便有了數。 跟其他人比,田濟琛優勢太明顯,四十多歲就是少將的,軍中沒幾個,而且他身材高大勻稱,眉眼英挺,雖不是十分英俊,倒也儀表堂堂,穿上軍裝就更彰顯氣質了,小姑娘被他迷住也不是沒有可能。 晗子悄悄地給田濟琛發信息:首長,不好意思我要開小差,腳疼的受不了,我先撤了。田濟琛一看到信息,心里暗笑,這丫頭有點門道,挺有眼力見兒,于是回信息給她:行,你先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晗子得到領導特赦,溜之大吉,回到賓館房間里踢掉鞋子一看,腳底竟然磨了兩個水泡,穿著高跟鞋跳一晚上,可不是自己找罪受。 接下來的兩天,晗子清閑了不少,田濟琛除了開會,去哪兒都帶著文工團那小姑娘,有人跟著倒是不方便,晗子索xing跟領導請了假,到會議結束再一起回北京。 在軍區工作一年,晗子對這樣的事見多了也就不覺得奇怪,男人就是這樣,只要不是GAY,沒不好色的,在外地沒老婆管著,更加放肆。平心而論,田濟琛作為領導待她不薄,這就夠了,別人的私事,她又哪里管得了,也沒心思管。 這天中午,李榮軒打電話給晗子,問她愿不愿意跟著去參觀一下南京有名的云錦工藝廠,晗子給推了,她早就想好了,趁著有時間跟幾個在南京工作的同學聚一聚。 收拾好之后,晗子挽著小包離開賓館,剛走出賓館大門,還沒來得及上出租車,原本停在路邊的一輛越野吉普忽然向她開過來,在她面前停下。 晗子正驚駭,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架著她胳膊,從她手里奪過包,不等她看清車牌號,就把她帶上了車。 上車之后,晗子才發現,車上一共坐了四個男人,后座再加上她,稍嫌擁擠。晗子剛要開口說話,其中一人已經拿著透明膠帶往她嘴巴上貼。 甭急,會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兒的。坐在副駕駛位子的男人看著一臉驚詫的晗子,悠然從容的說。晗子聽他的口音是標準的京片子,更加疑惑。難道是田濟琛的仇家找上門了?不大可能,她只是個秘書,就算有仇有怨也不會找到她。 嗚嗚嗚嗚晗子憤怒的瞪著那人,想說話偏偏開不了口,心里急躁不已。她想想也能知道,自己落到這些人手里會有什么下場。 之前往她嘴上貼膠布那人拍了一下她腦袋:不老實的話讓你到車頂上坐著。晗子知道這些人什么事都能gān得出來,只得不做聲。 前座的男人回過頭來冷眼瞥著晗子:你給了時墨言一耳光,害他栽了面子不說,還是在南京的地面上,事兒不能就這么滑過去,得讓你吃點苦頭。 時墨言是誰?晗子可勁兒的想,怎么也想不起來這個名字。嗚嗚她不停的搖頭。 前座男人見她一臉的驚慌,提醒她:前兩天在金陵飯店,他喝多了走錯門,被你甩了一耳光,你還用一整盆冷水澆他腦袋上,你都忘了?看在你當時并不知道他身份,我們也不會太為難你,你自己掂量,趁著還沒到,想想轍。 話說得慢條斯理,可語氣真是傲慢至極,晗子氣得要命,可又沒法發作。前座男人看她臉氣得煞白,冷笑:你也是部隊圈混的,不知道時墨言是什么人嗎?回去打聽打聽,南京時家。 他這么一提醒,晗子頓時驚起一身的冷汗,他們說的這個叫時墨言的人,怕不就是南京軍區司令員時駿武的兒子。時駿武的父親當年是共和國有名的開國將領,剛解放的時候就開始掌管南京軍區,可謂根基深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