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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馨然嘆了口氣,意識到,女兒是太孤單了,需要有個伴兒,才會跟個陌生的男孩兒產生感qíng,然而必須阻止他們,且不說慕晴還小,就說蕭磊出生于軍人家庭,她就不大滿意,那樣的家庭最保守,未必能接受慕晴私生女的身份。 葉馨然考慮了兩天,決定盡快送慕晴出國上學。 26魂牽夢縈 慕晴聽說母親要送她出國,急哭了,說自己不愿出國,本來她和蕭磊見面就難,一旦出國,就等于斷絕了關系。 葉馨然自然不會依她,越發覺得該盡快斬斷他倆的關系,不然的話,女兒會越陷越深。慕晴見mama心意已決,哭了好幾天,給蕭磊打電話,說她mama要送她去英國。 我mama知道了我們的事她要送我走慕晴哭得好可憐,哆嗦著,泣不成聲。蕭磊聽得心都痛了,急道:她怎么知道的?她看到了? 那天你送我回家,給她看到了,她不讓我們在一起。今天她又說,要送我去英國嗚嗚磊子,怎么辦?慕晴六神無主,只能問蕭磊。讓她反抗她mama,她才十六歲,沒有那個能力。 蕭磊聽她只是哭,急壞了,只好道:別哭了,乖,不哭了,乖乖的在家里等我,我現在就去你家,跟葉阿姨把話說清楚,我愛你,她不能拆散我們。我也愛你。慕晴抽抽噎噎的說。小戀人互訴衷qíng。 幸好蕭磊當時正在放暑假,很快就到葉家來了。 在葉家,蕭磊和慕晴一起求了葉馨然半天,葉馨然才好不容易松口,但要蕭磊承諾,慕晴成年以前,兩人不能做越軌的事,等慕晴考上了英國皇家舞蹈學院,兩人再正式確定戀愛關系。 蕭磊答應了,于是葉馨然默認了他倆來往。這對小戀人的感qíng發展的很穩定,后來蕭磊把慕晴帶去見他父母家人,蕭家人也很喜歡慕晴,并不介意她是個私生女。慕晴越長越漂亮,溫柔又乖巧,蕭磊愛如珍寶。 往事歷歷在目,卻已物是人非,林燕羽疲倦的睜開眼睛,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窗簾拉著,也沒有任何光線透進來,她忽然有點窒息感,有點害怕,想給蕭磊打個電話,坐起來才想起來,手機被她拿走了,她嘆了口氣,縮回被子里重新睡著。 整整兩天,林燕羽被關在這里,除了吃飯,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聯系。工作人員都冷著臉,雖然很有禮貌,卻是訓練有素、拒人千里。而蕭磊自從第二天把葉馨然的日記送來之后就再也沒來過,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仿佛已經把她遺忘。 到了第三天上午,林燕羽實在撐不住了,離開房間到樓下的花園里散散步。她注意到,院落深處的高墻上果然是有鐵絲網的,花園雖大,卻是沒有幾個人。 坐在花壇邊仰望天空,北京冬天的天空蔚藍如洗,沒有一絲云彩,空氣冷而清新,偶爾飛過一大群鴿子,留下一陣悠長悅耳的鴿哨聲。暖暖的正午陽光下,北京的鴿子哨,是一種別樣風景,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喜歡這樣坐在太陽地里仰望天空。 還很年輕,怎么心境卻像是個老人?喜歡曬太陽、喜歡望天,懷念從前那些日子,懷念什剎海、故宮后的筒子河以及紅墻灰瓦的胡同,甘甜軟糯的烤紅薯、紅艷yù滴的冰糖葫蘆,故鄉的一切,仿佛一個長久而深遠的夢,如今置身其中,卻發現好夢再難尋。 蕭磊遠遠地看到她,向她走過去。他到她的房間去找,結果撲了個空,向工作人員問起,才知道她在花園里散步。 大冷的天,她在戶外帽子圍巾都沒戴,真不知她怎么想的,明明那么怕冷。蕭磊無聲的靠近,沒有驚動她。 她沒看到他,直到他從她手里把日記本抽過去,她一驚之下,才騰的站起來,看見他,眼睛都亮了:你終于來啦,快帶我走吧,我不想再住在這里了。蕭磊沒理她,拿著日記本扭頭就走。 難道他還在生氣?氣xing夠大的,這都過了幾天了他還沒消氣。林燕羽沒辦法,只得跟上去,眼巴巴的扒著他胳膊:你到底帶不帶我走???蕭磊停下來,斜視她:才住了兩天就住不下去了?你這xing子,真得好好磨一磨。 林燕羽沒答話,從他手里拿過日記本,寶貝似地揣在懷里,瞥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沒有穿軍裝,穿的是一身帥氣的帶毛領的皮衣,身材挺拔,看起來jīng神奕奕。 回到房間里,蕭磊把他的安排告訴林燕羽:我已經買好了機票,假也請好了,我們今天中午出發去哈爾濱,我在那里見幾個人,然后從哈爾濱坐車去伊。 你找到常阿姨了?林燕羽沒想到他的效率這么快。也是,他是搞qíng報工作的,查一個人底細并不難,何況還是有名有姓有工作單位的。 見林燕羽坐在沙發上不動,蕭磊在她身邊坐下:你怎么了,不想去見她? 我怕她的聲音輕輕地。 怕什么?他不解。 我就是怕。她攥著衣角。 不用怕,有我在。這回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慰她。 可你是軍人,怎么能丟下工作跟我去伊,老請假,領導不會對你有看法嗎?別人不會說你閑話?林燕羽抬眼望著他。 蕭磊搖頭:我有公休假,一直沒怎么休過,攢一塊兒也有不少天了,而且我的工作xing質,并不是非得坐班不可,有活兒的時候忙,平常沒那么緊。誰愛說閑話就讓他們說去,當著我的面說,才算有種。 別說他是技術xing人才,就說他們這些**,領導比他爸爸級別低了好幾級,哪里當真會管得那么嚴,還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大事qíng上不出亂子,因為請假問題跟他們較真兒,不值當。 林燕羽收拾行李,蕭磊看她把那個破舊的小熊往箱子里放,勸道:這么破爛還是扔了吧,回頭我給你買個新的。林燕羽搖頭:我不帶著它,夜里睡不著。蕭磊心中動容,笑道:睡不著就抱著我好了,我給你抱。林燕羽瞅他一眼,微微笑著,還是把小熊帶著了。 行李收拾好以后,林燕羽給林礪生打了電話,跟著蕭磊去首都機場,他訂的是頭等艙機票,兩人在貴賓接待室吃午餐。 我替你找日記本的時候看到一盒珠寶首飾,我拿回我家里放著了,帶在身邊不安全。蕭磊告訴林燕羽。林燕羽點了點頭,心里想著別的事,對那些首飾的下落倒不是很在乎。 秦雋會不會知道我們行蹤?林燕羽猶豫的問。蕭磊看她一眼:你說呢? 我說不好,他在瑞士忙他mama的事,或許沒工夫管我,可他在北京有眼線,會盯著我的畫廊,還有他爸爸,我跟你去伊的事,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林燕羽顧慮重重,她目前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行動會引起那父子倆的注意。 你覺得自己已經重要到他們必須出動眼線日夜看守你的地步?秦雋的女朋友很多的,不是只有你一個,更別提他爸爸一個國家領導人,每天日理萬機、國事繁忙,還有閑工夫派人監視你?蕭磊覺得林燕羽盡擔心些莫名其妙的事qíng。 林燕羽嘆口氣,心說,我跟他們的恩怨不是你能明白的,這樣也好,你不知道就不會卷進來,不卷進來就會少很多危險。 蕭磊細心的觀察她,直覺告訴他,她眉梢眼角隱藏的憂郁并不是事出無因,事實上,自從他們重逢,他看得出來,她有很重的心事,時時在困擾她,而她也向他隱瞞了很多事qíng。 看到林燕羽漫不經心的刮盤子,蕭磊道:不想讓我喂你的話就吃快點,登機時間就快到了。林燕羽氣惱,叉起牛排就往嘴里塞,沒吃完又塞水果,把嘴巴塞得慢慢的,看起來很滑稽。蕭磊知道她在賭氣,只好輕拍她的背:好好,我不催你了,慢點吃,別噎著。 這才像話。林燕羽嚼著嘴里的牛ròu,吃得很慢很慢,她最不喜歡別人在她吃飯的時候催她,吃飯是要有個好心qíng的,不然會影響食yù和消化。 飛機上,蕭磊看雜志,林燕羽窩在他身邊打瞌睡。雖然是頭等艙,一個姿勢睡久了仍然覺得不舒服。她轉了個方向,脖子扭扭,活動了一下。 蕭磊看到她動作,以為她是覺得冷了,讓空姐再給她加一條毯子。林燕羽忽然睜開眼睛,怔怔的望著他。 睡不著了?就快到了。蕭磊放下雜志。我不困了,你給我講故事吧。林燕羽道。蕭磊不禁失笑:gān嘛讓我給你講故事。我想聽你說話。林燕羽眨了眨眼睛。 好。蕭磊把她摟在懷里,讓她舒服的枕在自己肩上,開始講述他這幾年的生活,研究生畢業以后,他在北京軍區呆了一段時間,然后調進總參,至于他工作的具體細節,則沒有多透露。 林燕羽迷戀的看著他,安靜的傾聽,他的語速語調,他說話時的表qíng,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輕輕的合上眼,在他悅耳的聲音里,她覺得很溫馨很平靜。 她安靜的時候,無比的溫柔,長長的發卷兒披散在身上,很有些恬靜溫暖的感覺,蕭磊低頭凝視著她,輕聲問:在美國那幾年,你想不想我?林燕羽嗯了一聲。 說話呀。蕭磊看著她。想你。林燕羽誠摯的說。我也是,日日思念,魂縈夢牽。蕭磊的聲音很輕,qíng意很重。 日日思念,魂縈夢牽,從少年時到現在,他在愛qíng上從來都很感xing,從來也不掩飾內心的qíng感,所以注定是個容易受傷的人。林燕羽握著蕭磊的手,虔誠的在他手背上深深一吻。 蕭磊看著她這個動作,忽然有一種奇怪的錯覺,恍惚覺得眼前的她不是真實的,捧起她的臉認真的看,那雙清澈的明眸里有他的影子,緊緊的把她抱在懷里,才能確信她不是一個夢。 怎么啦?林燕羽有點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把她抱得這么緊。怕再把你丟了。蕭磊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林燕羽把臉枕在他肩頭:我不是在這里好好地。蕭磊輕撫她的背:別再離開我了。林燕羽心里一疼,回抱著他。 飛機在天上飛了兩個多小時之后,在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降落,到了地面就有人來接機,林燕羽仔細一看,清一色的軍官和部隊牌照的高級轎車。 他們坐的是一輛黑色奔馳S600L,車開起來豪邁穩健,蕭磊吩咐開車人帶他們到哈爾濱最大的商場。我們帶的厚衣服不夠,我家這丫頭又怕冷。蕭磊這么跟對方解釋,語氣中滿是寵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