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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戰心驚的X國之行,總算是結束了。 幸若水坐在飛機里,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猶不敢相信自己最近所經歷的事qíng。過去了,才發現,其實沒有那么艱難?;蛟S是因為,長空活著,便足以抵過一切。 做什么笑得這么yíndàng?身邊突然而來的聲音,有些冷。 幸若水心qíng好,不跟他計較。你這人一定是心理很yīn暗,否則怎么總是想法這么齷齪呢? 野láng哈哈大笑。我這樣的人,心理yīn暗不是很正常嗎?他要是心理光明,那才是怪物。 幸若水語塞。是啊,像他經歷了那樣的折磨,怎么可能沒留下心理yīn影?這樣一想,她又覺得這個人所做的那些討厭的事qíng,就都可以原諒了。 野láng,你恨過嗎?受過傷的人,心里都容易充滿仇恨。 野láng看著她,挑挑眉。恨? 對,那些傷害你的人。經歷一身骨頭都被弄碎的那種痛苦之后,他沒有心理扭曲就已經萬幸了。 野láng裂開笑容,突然湊近她。恨這么無聊的事qíng,我從不在上面làng費時間。我都是,用殺的。所以,你聰明的就別惹我。他做了一個咔嚓的動作。 幸若水被嚇住了,怔怔地看著他,臉有些白。 野láng卻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茨隳懽有〉?,嚇壞了吧?跟你開玩笑的,傻瓜。 幸若水又怔了一會,才大大地吐出一口氣。又嚇唬我,你太壞了!心里卻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 不過,她始終有一種直覺,這個人不會傷害她!別問為什么,她也不知道,但就是這么覺得! 誰讓你這么笨,不嚇唬你嚇唬誰!野láng看著她嘴邊安靜的笑容,覺得自己心里也很平靜。 他恨嗎?他不知道,因為他習慣了用血來解決問題。恨太費力了,他不想費那個心思和jīng力。 幸若水看著他,真心覺得這個人不壞。他的目光雖然很狡猾,但大多數時候不yīn鷙。她還有種感覺,野láng的心里藏著一個人,藏得很深。但是偶爾,她能感覺到,他在透過自己看另一個女人! 幸若水沒有向他確認自己的猜測,因為她相信那一定是一個不能觸碰的傷口,深不見人。 緩緩地閉上眼睛,幸若水放松地進入夢鄉。她再也不會做惡夢,不會害怕了! 野láng轉過頭來,看著她恬靜的睡容。目光慢慢地變得深邃,直至飄遠 幾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華燈初上的T市。 在降落的過程中,就能完整地看到這個城市的繁華。幸若水忍不住驚嘆出聲。 野láng撇撇嘴,說: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是骯臟越是扭曲,有什么好驚嘆的? 沒人讓你關注它骯臟扭曲的一面啊,重要的是你心里的世界是正常的gān凈的。社會總有不好的一面,如果只想著它的不好,那也不必活了,gān脆自殺好了。 那與你無關,只要你心里gān凈就好。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話,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聽到過。那個人,也有著恬靜美麗的笑容,有著清澈見底的目光,能安撫他內心的躁動。 十幾年過去了,久到一切都已經蒙塵。他更加不敢抹開那層灰塵,去看曾經鮮明的美好。 上天仿佛是為了救贖他似的,又讓這個笨笨的女孩子出現在他面前,勾起那過往的一幕幕。 野láng突然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脖子將他按向自己。閉眼,在她的額心親了一下。 這一下,久久也沒有松開。 喂,你gān嘛啦?幸若水被他牢牢地按著,根本躲不開。 終于,他像是親夠了,松開她,笑得壞壞地說:吃你豆腐啊。 不要臉的色láng! 出了機場,車子奔在告訴公路上,一路風馳電掣。 我以后都要住在人間地獄嗎?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 她想象有人問她住哪里,她回答說人間地獄,那人要么被嚇壞了,要么把她當神經病。 不,我們住另一個地方。怎么,你想住地獄?野láng挑挑眉。真心覺得,那種環境不適合她。 瞧這問題的問得! 幸若水慌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野láng看她驚慌的樣子,低聲笑起來。多少人對那里充滿了向往,只盼著有生之年能踏進去瞧一瞧。 這話不假。 那絕對不包括我!不過,她心里感激有那么個地方,讓她能夠找到野láng。 我知道。要你包括你,那些向往地獄的人也就不向往了。他們之所以想進去瞧一瞧,就是因為那里是地獄,是墮落的天堂。 我可以把這當作稱贊嗎? 我確實是在稱贊你。 車子最終在向著另一個方向的郊區開去。 越來越少的人煙,越來越青翠yù滴的樹木。涼慡的風chuī來,空氣里充滿了泥土和糙木的清新氣息。 幸若水趴在車窗前,任風將一頭微長的發刮得亂蓬紛飛。瞇著眼睛,看窗外青翠的綠色飛馳而過,舒服了眼睛。哎,我們不會是要去世外桃源吧? 風將她的話chuī得支離破碎,沒有人回答。 她正想著再說一次,轉頭卻看到他似乎已經睡著了。金絲邊眼鏡已經拿下,那雙jīng明狡猾的眼鏡閉著,呼吸平穩。 幸若水第一次這樣仔細地觀察他。這個人據說已經快四十了,但臉上絲毫看不出來,覺得他也就三十左右的年齡。睡著了的人面容平靜,一臉無害的樣子,就是一個斯文的讀書人。 愛上我了?男人逸出一聲笑,倏地睜開眼睛。 幸若水的視線躲避不及,尷尬地對上他戲謔的目光,頓時紅了臉。自戀狂! 我有自戀的資本,不是么? 理你我是傻子。幸若水決定,再也不要理這個自戀狂! 于是,野láng開始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吸引她的注意,想讓她開口說話,但都失效了。 幸若水只是緊緊地抿著嘴,沒有表qíng地瞪著他。 野láng裂開笑容,眼里一閃而過的jīng光,緩緩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幸若水心里警鐘大作,暗叫不好! 下一秒,男人的手就撓上了她的腰側。 幸若水一下子破功了,左右扭著身體閃躲他的手,嘴里哈哈地笑著,快喘不過氣了。 不行!你快住手,不要再撓了 野láng悄然地停了手,看著她笑得眼淚都冒出來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歡樂的時光。她也怕癢癢,每次她生氣,他就用這一招對付她。百試不慡! 幸若水止住笑容,一抬頭,就對上了他復雜的視線,她無法解讀的復雜。但是,她讀到了一股nongnong的哀傷。你、你沒事吧? 野láng猛地回過神來,搖頭,閉上眼睛。 幸若水知道,她不小心,窺探到了他真實的內心。 車子一路開進了一扇有著厚重歷史氣息的大門,直到停在一所古宅的前面。 幸若水從看到門的那一刻,嘴巴就沒有合上過??粗矍皻W洲古堡式的古宅,她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jī蛋。她曾經學過那么多描寫的詞語,這會卻一個都用不上,她根本無法描繪眼前所見到的宅子。 燈光下。 淡huáng色的磚墻,黑色瓦頂,主屋高4層,外墻因為歷經歲月而變得斑駁厚重,卻并不殘破。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挑起人們想一探究竟的**。 幸若水能想到的描寫,只有這兩句。再多的,卻是無能為力。 跟上。野láng回頭,看著傻乎乎的女人,皺了一下眉。嘴角,卻是翹起的。 幸若水急忙跟上去,愕然地發現,宅子里面的布置亦古亦今,顯然是經過改造的。 也是,像某某故居那種地方,外面看著再好看,讓你在里面住也心里發毛。那些東西,都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了。 屋內的桌子上放著盛開的百合,香味濃郁,一室的芬芳。 屋子里并沒有很多的下人,首先出現的是一個一身黑西裝的中年男人,對著野láng彎腰喊主子。 她叫幸若水,以后要常住這里,你給她安排一下房間。就在我旁邊吧。 已經收拾好了,主子。 幸小姐你好,我是這里的管家尚慤。 你好。幸若水的注意力都在野láng那句常住這里上。她要在他身邊待一輩子嗎? 幸小姐,請跟我來! 幸若水看向野láng,他捏著眉心擺擺手。去看看你的房間吧。不喜歡就跟尚慤說,他會幫你重新布置。 幸若水只好跟了上去,看他很累的樣子,確實也不適合現在談事qíng。 進了房間,幸若水只有一個感覺好一個公主房! 不同的是,房間的東西不是粉紅色,而是紫色。還好,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尤其是那紫色的輕紗帳和g上的四件套,真的太漂亮了! 幸小姐看看還有哪里不滿意,可以盡管提出來。 幸若水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她差點忘了還有這么個人在呢。啊,不用了,我很喜歡!謝謝你!這到底不是她的家,沒必要處處苛求。 幸小姐太客氣了! 幸若水聽著他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覺得很不舒服。在A市,小姐通常指jì女。如果不是陌生人之間客套,一般不這么叫。尚、尚管家,你能不能叫我若水?在我們那里,大家都不喜歡小姐這個稱呼。 哦,非常抱歉,若水姑娘! 幸若水徹底無語了,直接奔古代去了。算了,就這么著吧。等他們熟悉了以后,估計就不會喊得這么別扭了。 幸若水大概看了一下,就下樓去了。 野láng仍慵懶地靠在沙發里,兩條長腿伸展著,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似的。 幸若水放輕腳步,慢慢地走下樓梯。經過這些日子,她知道這個人睡覺很容易被驚醒。 你就是赤腳走下來,我也能聽見,OK?他倏地睜眼,轉頭看向她,薄唇微啟吐出不討喜的話。 幸若水撅撅嘴,把地板踏得啪啪響。誰讓你長了一對貓耳朵,活該你睡不好! 話落,野láng挑挑眉。做了錯事還這樣理直氣壯的人,還真不多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