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她只想說活該
幾乎是被哄了出來,靳易笙很不痛快。 從小的時候起,他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這個爺爺,高高在上的爺爺總是瞧不上他,不管他怎么拼命努力去做好,想要得到他的夸獎,哪怕一個笑容,都很難。 而靳容白,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兩歲的哥哥,卻總是能獲得爺爺的夸獎,得到萬眾的矚目,他真的不明白,僅僅是出身,出身而已嗎?可他的父親也是靳國章啊,為什么就會有這么大的天差地別。 “我還真沒想到,原來你在靳家的地位不是低,是這么低?!陛p哼一聲,凌晨雪冷嘲熱諷著,連帶著她都沒有在老爺子這里討到什么好處。 “后悔了?可惜后悔你也抓不住靳容白,你也只能跟我!”靳易笙同樣的回敬她,“凌晨雪,別怪我沒有告訴你,咱倆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離不開誰,誰也別嘲笑誰。你能助我在靳家上位,我便能幫你把靳容白踩在腳底下,咱們,才是真正的伙伴!” 凌晨雪很想反駁,然而她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這么想的,她想讓靳容白后悔,想讓他告饒,想看著他一無所有只能求自己。 見她不語,靳易笙就知道,自己的話還是起作用的,淡淡的笑了笑,往前走去。 ―― 簡心坐在看守所等待著,當尤小軍從里面被帶出來看到她的時候,無神的眼中迸射出驚喜的光芒,很快走過來坐下,“簡心,你是來救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不管我的。靳先生來了嗎?是不是已經跟上面打過招呼了,我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他興奮過頭,一連串的問了很多,然而簡心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這樣安靜的坐著,看著他。 終于,他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眼底的興奮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他小聲的說,“你……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我來,不是要帶你出去。你既然犯了法,總歸是要法律來制裁的,如果你沒錯,就一定不會有事,如果你真的做了,那就……” “放屁!”他突然爆粗口,“我不是讓你來跟我講大道理的,是讓你特么救老子的!你知不知道里面過的都是什么日子,你難道還讓我在里面蹲著!” “我爸都蹲了十幾年了,您才蹲了幾天,就蹲不住了?”她冷冷的說。 尤小軍面色一僵,本來暴戾的神情也緩緩的凝固了,他唇瓣動了動,顯得有些猶豫,“你,你去看你爸了?” 他知道她回了b市,不過他以為,她一定不會去看這個父親的,畢竟,她恨極了他。 “是,我去了?!彼f。 “你不是恨他嗎?你不是再不想見到他嗎?” 簡心有些奇怪,“難道你想讓我再也不見他?” “怎,怎么會呢。是你自己不想見他,你想不想見,跟我有什么關系?!庇樣樀恼f,他手指蹭了蹭唇,看起來是想抽煙,不過畢竟這里不方便。 “我爸在里面蹲了這么多年,你也去看過他,明知道里面的日子不好過,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她淡淡的問。 尤小軍提到這個,脾氣就又上來了,“什么叫我要這么做,現在是他們存心想要害我,這些個刁民,最不是東西了,他們擺街占道的時候比誰都兇,怎么說都不聽,我才稍微兇了兩句就跟我嗆嗆上了,那我動他的攤子也沒碰他的人,他自己摔倒了,還能賴我???!” “你真沒打人?”她問。 “當然!”看起來還是底氣十足的樣子。 “好,沒打人這場官司就一定能贏?!彼f,“我去看過了,附近有監控,調出來做證據,一定最有效?!?/br> 她發現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尤小軍明顯的面色微微一僵,他說,“有……監控攝像頭?可我聽說,那片的不是已經壞了嗎?” “之前是壞了,不過那兩天剛好修好了,也算叔運氣不錯?!焙喰恼f著站起來,“你放心,我這就去找律師,一定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等,等等!”尤小軍站起來叫住她,又被兩邊的看守給按著坐了下去。 他有些猶豫的說,“可是叔,叔不想吃官司,這事兒傳出去,得多讓人笑話,能不能不打官司,庭外和解算了?” “不行!你若是真的沒動手,他們就是故意冤枉你,是誹謗造謠,他們就算不告了,我們還要追究他們的責任的?!?/br> “別別,小商小販也都不容易,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嘛。這次的事兒我也沖動了點,就當我倒霉,我認了,你問問他們要多少錢我賠,這事兒就這么算了還不行嗎?” 看到他氣勢明顯低下去一半,簡心就大抵猜到了他話里的水分有多大。 “你既然這么說,那,我先去看看傷者,看看人家怎么說?!彼烈髁讼?。 “哎,好!”清脆的答應了一聲,尤小軍又似想到了什么,“那個……靳先生他知道這件事嗎?” “他不知道,他們家最近有些事,并沒回來,我也不想打擾他?!彼故呛苤卑椎恼f。 尤小軍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是到底忍住了什么都沒說,只道,“靳家的事自然是大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樣的事,我們能不能幫的上忙。罷了罷了,你先去問問那些人,想要怎樣才能和解吧?!?/br> 簡心覺得有些好笑,就他現在這種自身難保,還能不能幫上忙,他不去添亂就已經不錯了。 “恩。知道了?!彼龖艘宦?,正要走,又聽到尤小軍在身后說,“這事兒,小晟不知道吧?” “你放心,他還不知道?!鳖D住腳步,她回頭看了一眼。 見他一臉的灰敗,低垂著頭,很有點滄桑了。 “不知道最好,千萬不要告訴他,不要影響他?!?/br> 簡心這次沒說話,走了。 其實她想說,如果你們真的這么在乎他,會不會影響到他,就不應該這么做啊。 不過她更知道,說也是沒用的,索性,什么也不說了。 離開看守所,她就直接去了醫院。 想來她跟這醫院還真有解不開的緣,本以為小樂送出國外治療了,自己也不會再這么頻繁的跑醫院了,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 事先做好功課,找這家人并不難,只是商量起來卻不是那么容易了。 她卻看過了,對方明顯是被毆打的,絕不是尤小軍說的推了一把那么簡單,看上去,還不只是拳頭,可能還用上了類似木棍之類的武器。 之前她說監控攝像頭,那是騙他的,她只是看到有幾個類似監控的東西,卻不知道有沒有用,更沒法去調看,結果三兩句,倒是把他給唬住了。 換言之,不做虧心事,又怎么會那么容易心虛呢。 被打傷的那家人也不容易,開了個小店就指著這么點生意養家糊口的,她沒有暴露身份,只說是聽聞了這件事,然后來看看的路人,對方也沒懷疑,直接就竹筒倒豆子把事情都說給她聽了。 這家原本是做點蔬菜生意的,尤小軍之前沒干這活時,還常過來買菜,也算是熟客了,但是他有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喜歡占點小便宜。 別看他以前是坐官職部門的,但是這點小便宜,不管是在位的時候還是落魄了以后,都不曾改掉。 買點菜讓人送點蔥那是小事,他會買顆土豆直接拎人家三根黃瓜,那賣菜的怎么能同意,后來他就說人家缺斤少兩去鬧過幾次,弄到最后,這家賣菜的看到他直接拒絕賣給他,甚至哄他走。 一來二去,這梁子就算這么結下了,等他上任了以后,自己手里有點小權力了,就開始不安分消停了,尤其過年那會兒湊巧路過,加上尤晟又一言不發的離家跑了,他心情不好,所有的事情這么湊一起,他就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先說人家占道,挪回店里了還不行,三五不時去找茬。 本來過年蔬菜價格就上漲,非說人家無良商販牟取暴利,而且缺斤少兩,這家商戶的脾氣也是暴,被經常這么找茬就火了,兩邊一沖起來,結果尤小軍直接帶頭就把人給打了。 當時場面混亂,他原以為自己打也就打了,反正是在執法的,偏巧遇上有個記者用手機把視頻拍下來放上網,一下就火了,當天就被停職查辦了。 沒兩天,就蹲看守所里去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慌了,然后讓馮秀去找她,讓她去求靳先生。 聽完這一切,她只想說一個字,“該!”,兩個字,“活該!” 真是夠可氣的,她聽著都覺得很生氣,不要說人家當事人了,更何況他居然還能顛倒黑白輕描淡寫的把責任都給推卸了。 聽完以后,簡心就覺得不用管了,讓他老老實實坐幾年牢算了。 放下帶過去的水果,她起身跟人告別出來,只覺得有點頭疼,醫院里本來就是愁苦大于欣喜,還沒走兩步,就聽到走廊里有人在嚎啕大哭,哭聲很是撕心裂肺,讓人聽著就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