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幕 臥床心無耐。
‘孤煙撂殘生,漬蛹蠟味甘。 飛逝俠萬贊,臥床心無耐?!?/br> ——荊:柳河偆《仗劍吟》 裊裊炊煙枯寂的在我的草廬前徐徐升起,仿佛在述說著我的故事,一只蠶蛹被蠟油漬濺到,是否它會感到蠟油的味道是甜的,還是咸的? 那個我仗劍走天下,獲得無數贊譽的時代哪里去了?臥在床上,心中卻又癢癢起來...... —— “不!全軍戒備!” 紀瀝忽的爆吼,那座耬車仿佛也是為了附和紀瀝的話語般,竟又沖向城墻! ‘哄!’ 整片鋼鐵城墻被這耬車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顫抖了幾次。 城門上的士兵被這倏忽的震蕩晃悠的倒下的倒下,踉蹌的踉蹌。 紀瀝也差些跌倒,但憑借著自己的腰肢,還是強行支起身軀。 “快點起來!’墨非墨‘不要暫停!這只是他們的負隅頑抗罷了!” 紀瀝拉起一名千夫長,朝著士兵喊道。 “是!” 方才覺悟的士兵立即控制‘墨非墨’朝那座耬車投擲火油,宛如從煉獄中伸出的手,耬車又燃起熊熊烈火。 看著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又恢復了戰斗狀態,紀瀝即刻拔出佩劍,爆吼道:“全軍放沰箭!” 仿佛受到了召喚,沰箭一批接著一批的射出,接連撤去敵軍士兵生存的資格。 “不行!不行!太慢!‘墨非墨’全速投擲火油與火藥!弓箭手不要停!” 看著身下如同忙碌的工蟻的士兵,紀瀝心中仿若被一塊巨石堵著,讓那泓清泉無可流出。 但縱使弓箭手與’墨非墨’再如何忘卻自己是有極限,忘卻自己應該要停下休息的臂膀,也無法將敵軍釘死在三尺之外。 “殺!” 劇烈的殺伐之聲響徹蒼穹!仿佛要把這永無止境的虛空生生撕裂! 云梯被敵軍架上城墻,一名名’敢死隊‘般的士兵攀上云梯,但卻被荊軍擲下的巖石砸落。 漸漸地,敵軍尋到了方法,仿佛萬里長跑到了尾端般,敵軍士兵歡喜不已。 士兵們將自己手中用青銅或者粗煉的鋼鐵所制的盾牌舉過天靈,以此來減少巖石投擲而下的沖擊力,至少也不會因此而砸落在地,在痛苦與哀嚎中結束自己的萬里長跑。 “不用去管云梯上的士兵!他們只是少數!全員主攻后翼敵軍主力!”紀瀝看著云梯上的士兵,又抬頭眺望遠方敵軍仿佛燒干的野草綿延不絕的士兵,立刻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云梯之上不過數千士兵,而敵軍后翼卻足有五十余萬! ‘評價一位將軍是否為真正的軍事家,就要看他是否縱使敵軍將領cao刀立于他的身前,也可以冷靜的判斷出敵軍真正的主力,真正的統帥,真正的攻勢究竟藏于何方!’ ——摘自恒晰《論軍事家與將軍的本質區別》 紀瀝隨即看向云梯之上的敵軍,縱使這數千人再如何無關緊要,也必須清除去,否則就憑此數千人就攻破了自己的’及潦郡‘,那可就真的貽笑大方了。 “千夫長,你率領三千名士兵在此守衛,如有一名敵軍士兵攀爬上來,殺無赦!” 紀瀝將手中的一支沰箭交予那名千夫長,在荊朝律法中,這是代表委任的意義。 “是!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那名千夫長深深鞠了一躬,以表達自己心中無法言喻的興奮。 “嗯!我再去其它城墻看看守備情況如何!副統領在哪里?” 紀瀝看著一名士兵,低聲問道。 “報告統領!副統領正在東側抵御敵人的進攻。 那名士兵稍稍欠身,行禮答道。 “喊他過來!我與他有要事要商討!” 紀瀝看著那名士兵,語氣中的不容置辯仿若一把尖利的冷鋒割入那名士兵的心臟。 那名士兵連忙抱拳行禮,“是!” 說罷,那名士兵便似被下山的猛虎追逐般的奔向副統領所在的城墻東柵。 不過三十余息,那名士兵便拖著副統領沖到紀瀝身前。 “統領!副統領已帶到!” 那名士兵緊緊拽著副統領的衣袖,一息也不愿松去,仿佛松去了,自己就會死去般。 “嗯!你先去吧!我和他有事要說!” 紀瀝揮揮手,那名士兵便遵命的離去了。 待到那名士兵離去甚遠,紀瀝才拍拍依然云里霧里的副統領,低聲笑了笑。 “老冀,我們認識了那么多年,我也一步一步提拔你到軍隊副統領的位置,這一次是你為北荊做貢獻的時候了!” 原本還不明所云的老冀聽到‘為北荊做貢獻’幾字,眼中濃重的灰霏2立刻被燦爛的陽光取代,即刻焦急的問道:“統領,我該怎么辦?我又應該怎么辦?” 紀瀝看著老冀,如同已知必死的老者在面對自己的死亡般的輕嘆一聲,“老冀,我需要你......你這么做......” ...... 而此刻,颯爽的秋風度過崇山峻嶺,艱苦的路程逼它養成了外冷內熱的個性,待到抵達北域城時,已是如同寒冰一般的冷風,呼呼的怒號刮得人臉生疼。 北域城因為靠近北歐,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早早和鳴出冬季的節奏。 北域城的城墻并不是鋼鐵所制,因為北域的天氣忽冷忽熱,鋼鐵極易斷裂,所以墨陽魚用一座巨山建造了歷史上堪稱奇跡的工程——整座巨山雕刻成,僅僅雕刻成北域城的一面城墻! 墨陽魚在當時荊朝尚未分裂時動用了整個荊朝北部集團軍大約九百五十萬人與當時整個軍寧鐵騎一十五萬人耗時整整八載!耗費一百多萬兩黃金!才建造完畢! 這是如何浩大的工程!墨陽魚又是如何規劃,如何監督的,荊朝史書解釋為:’陽魚,姓墨,字倚爲,號無慮門生?!恰ń裥熘荩┤?,生卒不詳。陽魚樣貌巍麗,性深岸......陽魚以萬人為一隊,十萬人為一族,日夜不休,從百里外‘絮忌郡’運送糧草石料......耗八載而成,死三百萬,傷五十萬,其余疲憊而落頑疾者,不知凡幾......’ 也是因為傷亡過大,墨陽魚遭到彈劾,若不是朔憶極力擔保解釋,恐怕現在世人都不知曉‘墨國公’為何人了! 隨后,墨陽魚又發尋了三座高山,與那座高山恰巧配‘鎮壓四方’之境,故墨陽魚又動用洱瑞、紀瀝、曦裕當時手中掌握的荊朝西域首名集團軍、西域二名集團軍與東域集團軍,外加朔憶手中的一十一萬(其余四萬因為傷亡而未被計入)軍寧鐵騎共計兩千七百五十五萬荊朝士兵,耗費一千萬兩黃金,耗時一十二載完成。 就這樣,浸染無數荊朝男兒鮮血的北域城竣工了,因為四面環山,易守難攻,故自荊朝建立始,北域便極少被敵軍sao擾,是自古向來的兵家必爭之地。 夜晚的墨色染遍了整個北域,士兵們裹著厚厚的內鑲暖和棉花的鎧甲,白色的霧氣仿佛也不愿意出現,都想離北域的寒冷遠一些,再遠一些。 北域城中心府衙內。 裹著狐裘絨衣的汪繼弘正看著身后的地圖,手指的油燈因為窗外的寒風而瑟瑟發抖,仿佛隨時就會滅了似的。 汪繼弘右手輕輕罩住油燈,嘴中哈出一口白霧。 “這幾月西域都在打仗,而北域因為它自身的地理優勢,那個叫牧義玉祁的人也不愿意來,北域也算是相對安全?!?/br> 汪繼弘看著地圖,身后突然刮來一陣冷風,刮得汪繼弘后背直冒冷汗。 “真是冷??!北域好久都沒有那么冷了!” 汪繼弘一邊走去那扇窗戶關上,一邊嘴中嘟囔道。 關死了窗戶,汪繼弘立即轉過身軀,看著那幅地圖。 “現在......西域是整個戰爭的中心,也是最為危險的一處地方,南域有漓域晰,東域有曦裕,雖然受到了攻擊,但是也可以輕易抵御,我這里......也受到了攻擊,但遠遠沒有他們三處來的猛烈......” 汪繼弘輕嘆一聲,自己何嘗不愿意北荊建功立業,但是北域的特殊性卻禁錮了自己大顯拳腳的機會,自己好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北域除了汪繼弘外,還真是找不到一人可以與之比肩,所以縱使是朔憶,也無可奈何的駁回了汪繼弘的奏折。 上面只有寥寥數字:‘除汝以外,別無他人!’ ...... 1:接上文忘記解釋的走,在古意中,走等于跑。 2:霏,音fēi,在古文中,霏有一種意思為霧氣(取自《醉翁亭記》第二自然段: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霏:霧氣。) 若是連詞霏~,則是雨或雪繁密的樣子的意思(取自《岳陽樓記》第三自然段:若非yin雨霏霏。霏~:雨(或雪)繁密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