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答應吐槽看戲日常(清穿)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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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佳氏低聲安慰著她:“妞妞,皇上還在呢,宣了太醫來候著,你不用擔心,第一胎生產時,總要多耗些功夫。 我當年生你大哥也一樣,覺著怎么會這么久,好似沒有盡頭一樣,等生你的時候就快多了?!?/br> 萬柳死都不想再生,先前她已經要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關心康熙在不在。 他不能分擔她的痛,也體會不到她究竟有多痛,留在萬壽宮一點屁用都沒有。 不是她悲觀以及現實,她若是沒了,康熙連難過懷念喘息的功夫都不會有。 他后宮太多人,孩子也接連二三的出生。像是六阿哥胤祚,去世了沒多久,他又給德妃肚子里裝上了另外一個孩子。 人的記憶力與感情都有限度,當時的痛是真切的,過后的遺忘同樣真切。德妃很快就停止哭泣,振作起精神,重新又投入了再生產之中。 要是她沒了,付出生命代價生出來的孩子,她絕對不想便宜他人,讓其他女人當她孩子的便宜娘! 與其如此,不如給拖爾弼他們留一點遺產。孩子跟著他們,以后有了感情,也會記著些外家。 外面天已經黑下來,萬壽宮正屋與偏殿各處都掛上了燈籠,將四下照得燈火通明,冰棱掛在屋檐,映著燈光,一根根晶瑩剔透。 康熙背著手站在西偏殿的窗邊,吩咐梁九功將窗戶支起一半,他朝外看去,正屋里伺候的奴才,端著水盆不斷進進出出。 除了輕微的腳步聲,他聽了許久,沒有聽到屋里面有大動靜,只有萬柳偶爾隱忍的呻.吟。 他聽說過女人生孩子都痛得大喊大叫,不禁憂心忡忡,問道:“里面怎么樣了?” 梁九功忙道:“奴才這就去看看?!彼叱鋈?,見秋月恰急匆匆走出來,忙拉住她問道:“萬主子現在可還好?” 秋月正要回答,見康熙也大步走了過來,忙福身請安。 康熙擺擺手,急切地道:“怎么還沒有生?” 秋月回答道:“回皇上的話,產婆說還得等一等,主子才開了三指,得等到開了十指才能生產?!?/br> 康熙算了算時間,心里的擔心又多了一層,這么久下來,她不知道得痛成什么樣,忙追問道:“她現在精神可好?” 秋月恭敬答道:“回皇上,主子陣痛得厲害,不過主子都忍住了。產婆說,要把力氣留在小阿哥出來時,現在喊叫,等到生產時就沒了力氣?!?/br> 康熙聽到還得忍痛,心中更焦灼不安,對秋月揮了揮手讓她退下,問身后跟著的太醫朱純嘏:“你可有什么止痛之法?” 朱純嘏思索之后,恭敬答道:“回皇上,婦人生產時,可以施針減緩些疼痛。不過此法大多用于胎兒過大,產婦難以生產的情形之下,臣聽萬主子現在的情形,還無需施針?!?/br> 康熙唔了聲,眼睛看向臥房,幾乎都快粘到了上面。梁九功站在一旁,想要出聲提醒又不敢。 今天宮里有筵席,王爺大臣,連著蒙古王公只怕早在太和殿等著,皇上卻一直沒有露面,不知道他要守到什么時候去。 外面滴水成冰,呼出來的都是白氣,沒站一會,從腳底到全身,都快涼透了。 梁九功悄悄動了動僵硬的雙腳,唉,只盼著那個貴主能一切順利,不然還有更大的苦頭吃呢。 康熙從沒有如現在這般,心里空蕩蕩,又兵荒馬亂般,慌亂無助過。 萬柳將他推出來時所說的話,好像是臨終遺言,在托孤一樣。 雖然每次他都說,她一定會平平安安??膳松a艱險,發妻赫舍里氏,就是生下了太子后崩逝。 康熙神色黯淡,腦子里都是她的一顰一笑,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他們曾有過激情,爭吵,別扭。獨獨缺的,好像就是溫情。 康熙眉頭漸漸緊鎖,為什么會缺少溫情呢?她不怕痛,從不愛哭,或者是她從來沒有在意過? 康熙的手握緊成拳,又慢慢放開,沉聲吩咐朱純嘏:“你在這里守著,若是...,若是有了急變,不用稟報,一切以大人為重?!?/br> 朱純嘏心里驚訝更甚,見康熙終于舍得挪開眼,轉身大步離開,忙躬身施禮。 待康熙走遠,朱純嘏才抬起頭,他又看了一眼臥房,眼里是說不出的敬佩。 他行醫治病多年,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走卒販夫,看重大人而棄肚子里孩子的,少之又少。 他甚至見過將產婦肚皮硬生生剖開,取出里面嬰兒的慘劇。只因生產時,產婦羊水流了一陣,婆家見孩子遲遲沒有下來,求孫心切,擔心對產婦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干脆迫不及待殺妻取子。 朱純嘏邊感嘆,邊往西偏殿走,這時見到門房小太監一溜煙跑了過去,對守在正門口的張富打了個千,低聲說著什么。 他皺起眉,朝大門外看去,又收回了視線。心里感嘆,今天這差使,估計輕松不了。 小太監恭敬稟報道:“張爺爺,承乾宮佟主zigong里的大旺來了,說是佟主子感了風寒,現在發熱得厲害,要請朱太醫去瞧一瞧?!?/br> 張富氣得瞪著他罵道:“你這蠢貨,除了太皇太后與皇上宮里來了人,管他什么大旺小旺,就是你祖宗來了,也不能亂開門?;噬嫌H口有令,讓朱太醫留著等主子生產,要是出了什么差錯,仔細皇上將你小子的祖墳都給平了!” 小太監嚇得忙弓下腰,哭喪著臉低聲請罪:“小的該死,都是小的笨,張爺爺你大人大量,饒了小的這一次吧?!?/br> 張富斜乜著他,眼中說不出的嫌棄,抬起手用力拍了他一巴掌,眼珠子一轉,冷哼一聲道:“滾,就說朱太醫正忙著呢?!?/br> 小太監痛得呲牙咧嘴,捂著腦袋一轉身,又一溜煙往門房跑。 朱純嘏剛進去偏殿,坐下來才拿起茶碗,就聽到門房處傳來大聲的呼叫:“朱太醫,朱太醫!” 他頓了下,心里微微一思索,還是疾步走了出去。張富也聽到了大旺的喊聲,緊張得回頭望了一眼正屋,臉一沉,也跟著往門房跑。 門房小太監像是猴一樣,急著跳起來要去捂大旺的嘴。 大旺比他高些,伸長脖子探著頭直叫喚,“你快放開,佟主子要是出了差錯,仔細著你頭上的腦袋不保!” 朱純嘏見兩人糾纏在一起,心里直叫晦氣,忙道:“哎喲,你快別喊了,我不是在你面前站著,這么大個活人都看不見?” 張富氣都沒有喘勻,先上前一用力,扯著大旺一甩,差點兒沒把他甩到墻上去掛起來。 他看都沒看大旺,指著小太監的鼻子大罵罵:“狗東西,你學到的規矩呢,在這里大喊大叫,還敢打架生事,滾一邊去,等著主子罰你吧!” 小太監耷拉著腦袋退到了屋角,大旺被摔得頭暈腦脹,氣得臉都黑了,剛要破口大罵,聽到張富罵小太監,又一時啞了。 宮規如此,要是上面真追究起來,佟貴妃不會有事,他絕對免不了挨一頓板子。 朱純嘏斜了一眼張富,眼里的笑意一閃而過,對大旺道:“你找我何事?” 大旺穩了穩神,說道:“朱太醫,主子病了,頭都熱得燙手。奴才去了值房請你,值房的人說你在萬壽宮,奴才便來了這里,請你去給主子診脈看病?!?/br> 朱純嘏聽了,面露為難之色,說道:“佟主子病了,我去給她診脈治病,也是我的分內之事。只今晚不同,皇上有令,萬主子這里現在也離不得人。 聽你的話,佟主子那里也的確著急,不過皇命難違,我實在是不敢擅離職守。這樣吧,你去請了皇上的旨意來,我馬上跟著你去承乾宮?!?/br> 大旺傻了眼,急得還要再說什么,張富笑呵呵上前,將他往腋下一夾,像是扛豬rou那樣把他往外拖。 “去吧,得趕緊去請皇上旨意,佟主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沒有當好差,小命不想要了?” 說完,他將大旺往地上一扔,然后退進門檻,合上了大門。 萬柳在屋內,也聽到了外面隱隱的叫喊,她微微擰眉,詫異地道:“額涅,外面怎么了?” 蔡佳氏轉頭往外看去,心里微沉,笑著道:“估摸著是哪個小猴兒跑得快,沒有瞧著腳下地面滑,摔了一跤吧。你別管這些,額涅出去看看?!?/br> 萬柳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不過她屋子里的產婆等人,都是康熙親手把關選的。若還是會出差錯,那就是她倒霉到了家,到下面每天畫圈圈詛咒康熙得了。 蔡佳氏走出去,站在廊下往外望,很快張富與朱純嘏就回轉了來,見到她站在門口,張富心里一咯噔,忙跑了上前。 不待她開口問,主動低聲講了外面發生的事:“朱太醫都打發走了,他們再來,也不會給他們開門,你請放心?!?/br> 蔡佳氏也不傻,聽多了后宅的各種爭斗。她來的這幾天,從來沒有聽萬柳說過在宮里的苦。 萬柳不說,不代表蔡佳氏不知道。就算是嫡嫡親的兄弟姐妹之間還有齟齬,何況后宮里這些人。 礙著規矩,大家面子上客客氣氣,私下里,只巴不得對方去死。 現在看來佟貴妃與萬柳結怨頗深,連表面功夫都不顧,直接在她生產時要來搶太醫。不是她手伸不進萬壽宮,只怕萬柳早就沒了。 蔡佳氏心里沉甸甸的,康熙看上去對萬柳寵愛有加,只是不知道這份寵愛,能到何時,到何種地步。 她怕萬柳擔心,強自穩定了心神,臉上重又浮上笑意,才進了屋,見萬柳看了過來,忙道:“沒事,就兩個小太監拌了幾句嘴,張富已經處置好了?!?/br> 萬柳實在又痛又無聊,想說些話轉移注意力,揮手斥退屋內的人,勉強笑道:“額涅不用騙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蔡佳氏見騙不過,才將外面發生的事告訴了她:“妞妞,額涅知道深宮不易,卻沒想到你會這么難,怪不得你的性子變了,人吃多了虧受了罪,不用人教,自己就會成熟。 你阿瑪當時說起你的時候,我就有這層擔憂。咱們家也沒什么出息,給不了你什么幫助,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你這以后的路啊,不知道還得多難?!?/br> 萬柳聽到又是佟貴妃在作怪,心里已經波瀾不驚。她在這么好的時機,不整出點幺蛾子,簡直對不起她。 “額涅不用擔心,佟貴妃在我面前討不了好。家世不家世什么的,在這宮里雖然有用,但也不是絕對有用。明天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多少大廈,一夕之間就傾倒了?!?/br> 蔡佳氏想想也是,“在關外時,誰又比誰高貴,不是我阿瑪去得早,家道敗落人口凋零,也不會輸給她佟家。 進了這個后宮,就等于女子嫁了人。不管做姑娘時多矜貴,現在一樣都是皇上的嬪妃。說句大不敬的話,皇貴妃又怎樣,還不是個好聽點的妾?!?/br> 萬柳雖然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還是被蔡佳氏逗得笑了起來。 她沒想到蔡佳氏這般大膽,蔡佳算是滿人老姓,她又在關外長大,性情中的彪悍,雖然后來看似收斂了,其實還是刻在了骨子里。 蔡佳氏陪著萬柳細細說著話,她總算好過了些,不再度秒如年。 時間一點點過去,萬柳的陣痛也愈發厲害,她痛得已經沒了力氣,疲憊不堪地道:“額涅,還得要多久?” 蔡佳氏將她額頭邊的濕發撥開,端起秋月送進來的湯餅,溫言道:“已經開了五指,接下來就快了。餓了吧,先吃些易克化的面食,不然等會沒了力氣?!?/br> 萬柳一點胃口都沒有,想著還有漫長的仗要打,她只得打起精神,強吃了小半碗下去,總算好過了一點點。 躺著實在是不舒服,她撐著坐起身,說道:“額涅,我下炕走走,躺得骨頭都快酥了?!?/br> 蔡佳氏忙攙扶住她,產婆也跟著說道:“主子只要自己能動,下來走動走動也好?!?/br> 萬柳手撐著腰,蔡佳氏攙扶著她,在屋子里來回挪動。陣痛來臨之時,又撐著炕沿喘息一會。 康熙在筵席上就魂不守舍,眼前歌舞升平,臣子們互相敬酒,說著吉祥話,他半點兒都沒有聽進去。 他差人一遍遍往萬壽宮去打聽,一直沒有等到萬柳已經平安生產的消息。 這時,余光瞄見李進忠又悄然走到梁九功身邊,低聲說著什么。 他緊緊捏住手里的酒杯,湊在嘴前,卻半滴酒都沒有喝進去,心中期待又緊張不安。 梁九功走到康熙身邊,低聲道:“皇上,萬主子已經開了五指,產婆與朱大人都說,萬主子現在一切平安。 只承乾宮佟主子偶感風寒,差大旺去了萬壽宮請朱太醫。大旺心里著急,聲音大了些,與萬壽宮的門房拌了幾句嘴。朱太醫聽到后,忙著出去了,因著皇上的旨意,朱太醫沒敢擅自離開?!?/br> 康熙心中的期盼落空,怒氣一點點升起,他自認待佟家,待佟貴妃一直不薄,她卻始不滿。 他眼中寒意凜冽,冷冰冰地道:“既然佟氏稱病,就讓她病了吧。大旺,這等沒規矩的狗奴才,你還留著做什么!” 梁九功心中駭然,不敢做聲,剛要退下,康熙又抬了抬手,說道:“等等,且先留著他幾日,給新出生的小阿哥積點德?!?/br> 梁九功應是,忙退下去,招來李進忠低聲吩咐了幾句。 康熙待筵席一結束,立刻趕去了萬壽宮。才一踏進宮門,就聽到里面壓抑細碎的痛呼聲,他心里一緊,大步流星往正屋沖。 蔡佳氏在屋內聽到了動靜,她心中直叫苦不迭,康熙若是進了產房,被人得知,那就是萬柳的大罪。 她顧不得其他,小跑著出去,站在門口擋住了要進產房的康熙,福身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