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能留下秦陸在公司，新禾娛樂甚至就能憑借他來翻身，躋身大公司的行列。

    但是秦陸沒有選擇留下，而是打算以后自己開工作室。

    消息不知道是從哪傳出來的，粉絲也不確定源頭，不過都多少信了個七七八八。

    新禾娛樂之所以這么狠，在合約最后的一個月時間里，開設十七場演唱會，很顯然是想最后圈一波錢。

    演唱會的門票收入相當可觀，現場人次一場近一萬人，十七場下來，公司僅僅靠這一個月就能吃很久。

    infinite9拿到的分成本就只有一小部分，再平分給九個人，這么折騰完全是在玩命，不值得這么拼。

    但infinite9還是接受了，并不是因為合約問題，而是他們也想要盡可能的在最后的這一段時間內，給粉絲們更多的回饋，讓她們看到更多屬于infinite9的舞臺。

    最后的一個月，他們還能作為infinite9這個整體，在舞臺上坦蕩的笑著朝粉絲們說出“我們是infinite9”。解散之后，成員們各自受公司制約，infinite9不復存在，他們也不能再作為隊友，出現在同一個舞臺上，共同演出同一首歌。

    盡管成員們在舞臺上都沒有說，但他們在互動間隙交換的眼神，看著對方時露出的笑容，都是最無需言語表達的真心。

    粉絲還會繼續陪伴著他們，但是隊友們不會了。

    聚少離多或許時間短了尚且不會消磨感情，如果常年累月趕通告見不到面，還能回到從前嗎？

    晨露站姐拍到的一張、第十六場時廖俊辰安靜看向秦陸背影的目光，讓所有晨露粉們一瞬間眼淚都要掉下來。

    秦陸轉身往舞臺邊走了幾步，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礦泉水，而廖俊辰原本在跟魏子歌說話，眼神卻落在秦陸身上，似乎有點出神。

    他像是很專注的在看著秦陸的方向，一錯不錯，又好像只是被鏡頭抓拍到的一個錯覺，屬于粉絲的錯覺。

    廖俊辰的情緒很少有起伏，他眉目天生有些冷硬，看著不近人情，但站姐抓拍到的這張圖片里，他的眼底雖然平靜，卻帶著淡淡的溫柔。

    他站在光芒耀眼的舞臺上，身后是即使透過靜止的照片也能感受到的呼聲，但他的目光只落在一個地方。

    或許這只是站姐的一個偶然的抓拍，他在看的只是秦陸那個方向的某個隊友，臺下的某個燈牌，但除了他本人，其他人都無從得知。

    或許他只看了那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只是不到一秒間快門剛好捕捉的瞬間。

    也可能這是下意識毫無意義的一眼。

    但是粉絲們無從得知，她們只是覺得這個瞬間，讓人眼眶酸澀，難過的想哭。

    粉絲們在人群中總是會一眼就捕捉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無論他走到哪里，身邊有多少人，都會憑直覺將第一眼就落在他身上。

    有時候無關任何感情，只是一種長久以來的習慣。

    習慣于注視他，習慣于默不吭聲的出神，習慣于一起走來的并肩。

    可是沒有任何事情，是能夠因習慣而改變的。

    infinite9走到現在，幾乎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年。

    還有最后一場屬于他們的舞臺，屬于他們的演唱會，再短短數小時后，就到了長久分別的時候。

    或許還能再某個繁忙的活動中喘口氣，再發上幾條消息，但即使每年都見面，他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每個成員都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從未彼此回答過，卻得出了同樣的答案。

    infinite9 forever。

    第237章

    顧青青的位置并不算好，幾乎是在大山頂。不過她覺得自己能搶到票已經算是很幸運了，更多的人連最后排的“山頂”都買不到。

    infinite9組合畫上句號的最后一場巡演，團粉拼了命都想見證，這是她們能夠痛痛快快看團體舞臺的最后一次機會。

    沒有買到票的姐妹有很多都哭了，那種遺憾是看再多站姐上傳的現場視頻，都無法彌補的。

    她自帶了一個迷你望遠鏡，很輕便，不用的時候可以掛在脖子上。雖然拍照只能拍到大屏幕和舞臺上的小點，但想看高清的照片，依靠微博上站姐的存檔就夠了。

    比起留在手機中不會動的照片或模糊不清的視頻，顧青青更想認真的用自己的眼睛去記錄和感受。

    現場近一萬人，公司禁止帶個人燈牌也是不可能真的阻止的，但團粉這次來的更多。

    中心舞臺暫時仍然空無一人，只有一束光留在舞臺上。

    粉絲們如山如海坐在臺下，目光聚集到被光籠罩的那片方寸之地，沒有愛豆們散發著光芒的演出，即使聚光燈仍然明亮，那一片舞臺卻沒有任何值得被吸引的地方，因為愛豆本人才是構成舞臺的靈魂和生命所在。

    萬人環繞的聚光處，跟黯淡渺小的練習室，只要在那里跳動的是他、他們，不管在哪，對粉絲來說，都一樣璀璨耀眼。

    粉絲們屏住呼吸，等待演唱會開始。

    舞臺四周的高達數米的火花沖天而起，顧青青激動的抬起手中的望遠鏡，場內粉絲們的尖叫聲在一瞬響徹整個會場。

    升降臺上，借著加速升起的助力，成員們在火花環繞的那一刻跳上舞臺，新專輯的主打歌曲前奏同一時間響起！

    “we are the light——”

    近景鏡頭切給成員們，廖俊辰跟韓蘇言服裝顏色一紅一黑，配合默契的在跪立著的秦陸面前交換位置，秦陸的指尖朝上，似乎不斷尋求某種內心渴望的東西，在背景音突然安靜的斷開一瞬后，卡著節奏狠狠握住某樣東西向后倒去！

    “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已經在微博上看過了無數遍各個成員站姐的直拍，還有團粉的整體舞臺，但粉絲們大多都是第一次看到現場。

    現場的氛圍感是看多少遍mv或是直拍、都無法相比較的。

    每一個血液因子都在沸騰，顧青青屬于那種生活中有一點靦腆的類型，原本想著到了現場可能會不好意思喊出聲，但現在她發現，在她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在瘋狂尖叫了。

    infinite9的現場感染力真的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那種從指尖開始忍不住戰栗的激動感，根本不可能壓抑住情緒平靜看完。

    表演曲目每一場都相差不多，服裝和演出順序、互動方式會有微小的不同，新專輯中的歌曲跟迷你專歌曲順序打亂，《白熱化》節目中創作的原創曲目，也會在演唱會中再次演出。

    情緒是連貫的，男團特有的與舞蹈演出結合的快節奏歌曲層層推進，將現場氣氛點燃到最高峰！

    “大家還喜歡剛剛的演出嗎？”近景鏡頭切給秦陸，他笑著喘著氣握住隨身麥克，身上的演出服被汗濕透貼在身上，舞臺特有的強光讓秦陸看起來白的發光，頸間的汗順著鎖骨掉落下去，消失在領口處。

    顧青青大聲的拼命喊喜歡，她的聲音或許太過單薄，傳遞不到喜歡的人那里，但是“她們”可以。

    聽到全場各處傳來的回答聲，秦陸在下一秒鐘笑起來。

    他聽到了。

    一個月下來，成員們眼下都能看到一定的青黑，這段時間他們太累了。

    但是秦陸依然在笑，infinite9剛剛的演出每個人都竭盡全力，這是他們能夠留給粉絲最后的回饋與紀念。

    也是他們留給彼此的，不留遺憾的舞臺。

    infinite9團體從夏天的末尾誕生，自又一年夏日的終止結束，有始有終，有笑有淚，一切的開始在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歷歷在目，轉眼細想卻又模糊。

    沒有什么是永遠不會告別的，無論是人，或是事，即使再怎么遺憾不甘，再無法心甘情愿，最后都要接受，裹雜著不舍繼續向前。既然如此，與其為終將到來的告別流眼淚，不如笑著跟它說再見。

    夏天總能給人以無盡的生命力，炙熱燦爛的陽光，蓬勃向上的生長，跳完舞滿身是汗，迎面而來的風穿透過靈魂，帶走疲憊，留下更好的自己。

    原本沉浸在激動和快樂中的粉絲們從攀升到頂點的情緒中抽離，逐漸開始意識到一直在回避、卻隨著成員們的神情而被迫面對的現實。

    infinite9走到這里，就是最后了。

    顧青青壓抑著鼻酸，她仰起頭去擦自己不爭氣的眼淚，即使在來之前已經在腦海中構想了數百遍現場的場景，告訴自己不要哭，但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們站上升降臺，廖俊辰在鏡頭轉到自己身上時，朝臺下的粉絲示意，指了指身上的安全繩和四周的欄桿，讓粉絲不必擔心。

    旁邊的秦陸則笑著一本正經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也在看著他，讓粉絲不必擔心。

    臺下的粉絲都在笑。

    他們唱了《白熱化》時期決賽的最后一首歌，那首他們一起創作的，互相回憶并送禮物的歌。

    那次唱的時候，粉絲都覺得沙雕與溫馨并存，笑大于淚，但再次唱起同一首歌的時候，感受卻截然不同。

    infinite9全員升上了最高點，并且隨著移動軌道轉過臺下的各個方向，朝著粉絲們笑著唱過。

    粉絲們早已聽過不知道多少遍，不像快節奏的歌那樣難跟，所有粉絲都不知不覺開始跟唱，現場演奏的小提琴悠揚，全場合唱的歌聲回蕩在每個角落，清晰而又帶著暖意。

    所有人都在用手機背后的手電燈，舉起慢慢地邊唱邊跟著節奏晃，合唱是最感染情緒的殺器，開始唱的時候尚且能努力微笑，到了結束的時候已經滿面感傷。

    她們抬起頭，喜歡的人伸出手似乎可以在視野范圍內觸碰到，但就像地圖上短短的一厘米要慢慢奔赴，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只是視覺誤差，數米而已，實則相隔萬里。

    infinite9九個人，三人一個站臺，這一次秦陸給了韓蘇言棒棒糖，廖俊辰朝著韓蘇言伸出手，韓蘇言笑著在他手上拍了一下，而廖俊辰則看著秦陸，跟他交換了一個無需言語的擁抱。

    鏡頭特意給了于子非，這算是廖俊辰對于子非的一次“致敬”，于子非搖著頭將手臂交疊做了一個上下的動作，表示對方這是在抄他的做法。金佑恩在一邊探頭探腦的圍觀，范希笑瞇瞇的試圖擁抱一下于子非，被對方連退兩步無情拒絕。

    擁抱很短暫，不過幾秒鐘，但是足夠了。

    這首歌唱完，光線由明亮耀眼的燦爛光束逐漸收斂，從上方灑下了無數緩緩飄舞的銀色彩帶，像放慢定格一樣慢慢墜落。

    那畫面很美，甚至帶了一絲抽離感，好像一切都如同緩慢降落的銀色彩帶，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永恒的停留在這一刻。

    升降臺重回地面，就好像一切塵埃落定，走向終點。

    秦陸站在隊友們中間，拿起麥克后，并沒能立刻開口，而是抬起頭安靜的停頓了一會兒，才無聲吐出一口氣。

    隊友們也沒有催促他，南驍像是安撫像是鼓勵的伸手揉了揉秦陸的頭發，原本蓬松柔軟的頭發被南驍胡亂的弄亂，秦陸匆匆低頭擦了一下眼睛。

    全場的粉絲們都安靜下來，沒有人催促秦陸，都在耐心的等待他。

    秦陸抬起頭，聲音回蕩在整個會場，說出的話雖然短促，卻有力量。

    他眼底有任何聚光燈也無法比擬的光。

    “一路走來，謝謝你們?！?/br>
    infinite9全員朝著觀眾席深深鞠躬。

    顧青青在聽到秦陸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就迅速破防，眼淚洶涌又兇狠的砸落下來，模糊了視線。

    沒人能形容那是一種怎樣復雜的情緒，感動，不舍，遺憾，悵然，百感交集。

    追《無限青春》時想做三月秀粉，到現在才知道多想回到從前。

    再追一次，再喜歡一次，更有力的應援，更真心的付出，更問心無愧的許下永遠。

    “infinite9永不解散?。?！”

    “infinite9永不解散——”

    鏡頭掃過臺下的粉絲們，有團粉在哭著喊“infinite9永不解散”，她們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但還是想要憑借強烈的愿望，將這一刻延長的久一點，哪怕只多停留一秒。

    說起來，團粉的這個口號一直被各家唯粉們玩梗，現場卻沒有唯粉會再去笑這句話。

    這是她們最希望能夠實現的夢，卻在一開始就知道會在哪一天被迫醒來。

    團體解散，成員們將各自前往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