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是萬人嫌 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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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司空翊對薛慈因為某種單方面的、天才間的共情而產生的一些微妙好感,一下子消失殆盡。 甚至還轉變成了一點憤怒和厭惡情緒。 用很簡單易懂的話來講,就是“粉轉黑”了。 司空翊詬病薛慈目光短淺,諷刺他貪慕虛榮,爭名奪利。 他們原本將背道而馳,司空翊咬著牙想,芯片學界少一個薛慈也沒什么關系,他會讓所有人都看見,不需要這種好逸惡勞之輩,華國的芯片研究也能突破前沿的封鎖。但就在司空翊給予自己更多壓力,鼓舞自己更加努力的時候—— 莫教授說,他們的研究隊伍還會加入一名新成員。 由華教授引薦的。 薛慈。 那一瞬間,司空翊大概是很傻地怔了許久。 他心中浮現出一種非常微妙、復雜的心緒,然后就對薛慈的加入產生了非同一般的排斥和敵意。 這種情緒絕不是源于嫉妒,但可能比嫉妒更加糟糕,因為它讓司空翊的惡意不加掩飾,甚至被賦予了某種“正義性”。 司空翊很懷疑,薛慈參與“屠神計劃”,并非是為了某種偉大追求。而只是被神明偏愛的天才在肆意地展現著自己的優勢,用來爭奪更多的名利罷了。 但潛龍基地,卻絕不能淪為他成名的踏腳石,荒蕪可笑的秀場。 司空翊打算用自己的方式,來“勸退”薛慈。 司空翊本就是這個研究團隊當中隱隱的中心人物,他不加掩飾的敵意,自然也影響了其他人對待薛慈的態度。 何況其他人也不需要更多的理由,僅僅是薛慈身上格格不入的特質,連來到這里的方式都與其他人不同,就足夠他們有所動搖了。自然很輕易地就做出了選擇。 薛慈被孤立了。 “屠神計劃”是一項團隊研究項目,需要的是團隊合作,現在其實還沒到正式的研究階段,但哪怕在前期被孤立,也是一件很難熬的事。 因為在前期,幾位教授會輪流給他們布置任務,也是每個人的“作業”。來測量他們的知識面深淺,查缺補漏。 任務的難度哪怕對他們這些芯片天才來說,也相當艱巨,其中龐大數據庫的組建更是要分工合作—— 比如a組去跑需要耗時八小時的芯片核心測量數據,b組去跑需要耗時十四小時的鑲合阻斷反應,c組和d組去觀測一共二十七小時的反應堆折線表……在以龐大的、繁瑣的一項項數據資料的支撐下,才能組建出用來完成任務的基礎數據庫,從里面提取相關的任務方向。 再簡單一點說,就是前面是群策群力的共同找資料,后面才是各自研究任務解法的個人秀。 但他們在分工安排任務的時候,沒有帶上薛慈。 在組建好數據庫的時候,自然也不會透露給薛慈。 這種手段不算太光明正大,但也不算太低劣。 至少他們沒有用錯誤的數據誤導薛慈,只是不愿意告訴他而已。 如果薛慈過來詢問,要求共享資料庫,他們每個人都會冷淡而禮貌地拒絕。 ——“關系到老師的評分,我想不方便透露?!?/br> 這樣下來,薛慈就只能一個人補全所有的資料庫了。 其他研究員們分工合作,每個人負責一部分,最后共同分享,尚且需要耗時近兩天。薛慈想要一個人補全數據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獨立完成的、匪夷所思的艱巨任務。 司空翊已經能想到到時候薛慈失魂落魄、備受打擊和羞辱而憤怒的神色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敵意表現的太明顯,薛慈已經料到他們不會透露,居然沒有一次來詢問過數據庫的組建狀況。 一次都沒有。 司空翊挾著筆記本匆匆走過,正好經過了薛慈正在cao作使用的那個實驗臺。 黑發白膚的小少爺背對著他,微垂下頭,手腕很快速地記錄著什么。從這個角度能看見他的腰不盈一握,身形清癯得像能被風刮走。 看著很單薄虛弱的樣子。 司空翊微微皺了下眉,似乎想說些什么——比如讓薛慈不要白費功夫。 但最后唇瓣微微翕動,卻沒發出聲。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依舊昂起頭離開了。 第130章 感冒了 在所有人眼中,他們的惡意都宛如實質,薛慈發覺他們的敵意,甚至不屑來詢問溝通,自然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但對薛慈而言—— 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其實被孤立了。 哪怕其他的研究員們做出了諸如:實驗討論到正激烈處看見薛慈便突然閉口不言、薛慈要使用儀器時便默契走開、偶爾在路上撞見,也仿佛像碰見空氣般視若無睹地擦肩而過……之類種種跡象。 但薛慈就是沒感覺到什么不對。 看見他閉口不言、視若無睹是因為大家都比較自閉,不愛和陌生人說話交流。 薛慈很適應這種氛圍,畢竟這次的任務頗重,專心研究才是正道,交朋友這種消耗精力的事自然能省則省。 碰見他要用儀器,便默默離開的行為,更令薛慈感到了一絲來自沉默團隊間的關懷—— 那些大型的、精密昂貴的設備,就算是在設施無比齊全的實驗室中也只有寥寥數臺,距離相隔還很遠。一看到他來,其他人便主動讓給他,連排隊時間都省去,優先讓他cao作,這不是友善關懷,是什么? 團隊內部雖然很少溝通,但氣氛融洽,和諧友善。 這甚至是薛慈這幾天下來的想法。 他又是很少和別人實踐合作的性格,獨自完成實驗對他來說更得心應手。在莫教授布置下這幾天要完成的任務時,薛慈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和他人合作的選項。只是覺得理所應當地……就這么獨自去做了。 基礎數據庫的獲取運算量太大,他就用其他方法。 這在薛慈這里,根本不算一個問題,只是研究過程中一個小小的、需要解決的“小bug”而已。 時間來不及組建數據庫,他就用其他方法確定研究方向。 而且確定得還很快。 薛慈常用的實驗特殊空間標號為07。他注意到,其他研究員的實驗用空間幾乎是流動的,今天a用,明天就輪到b使用,偶爾還會有雙人同時進行cao作的情況。但是他所用的07不同,幾乎所有人都默契地不踏足這里,將07變成了薛慈的專用實驗室。 這讓薛慈大為感動其他人的讓步——因為其他人的不踏足,他的實驗數據都不必轉移,不必騰出算力方便他人使用,大大提高了他的研究效率。為了投桃報李,薛慈這段時間泡在特殊空間的時間也尤其的長,希望能盡快結束這一階段的實驗,把07空間讓給其他更需要的研究員。 薛慈也沒注意到,他的一次次延長時間進行實驗,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別人也會想,這位薛家的小少爺似乎更……努力了。 實驗室內的單獨空間設立,都是類透明的墻體,以方便公共使用。 所有人都能看見在07空間內忙碌穿行的薛小少爺。 薛慈容貌生得實在很漂亮,哪怕在最不注重外表的實驗室內,都能成為一道格外顯眼的風景。像是在幽深冥獄結出的一朵艷麗花苞那般,明明格格不入,偏極具侵略性的俘獲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種侵略性還是與日俱增的,幾乎到了其他人偶爾望向那里的時候,都會被少年極盛的容貌所蠱惑,像被直射陽光那般倉皇地挪開眼。 薛慈很少笑,總是容色冷淡的模樣,忙碌地穿行在實驗室當中。 他會用戴著輕薄手套的修長十指取用培養皿、會細心細致地檢索那些沾滿了污漬灰塵的設備。會很快速地編寫出新的芯片運行線路的軌跡,在出錯后一遍一遍地逆向檢索,然后一點點的修改。 就算這可能是相當繁瑣又枯燥的過程,也很少有人看到薛慈會因此皺眉。他總是那樣平淡神色,安靜沉默地處理完一切有錯漏的地方,好像不會從無數次的失敗中被感染到一星半點的負面情緒。他總是不斷重復著錯誤、改正、重新檢查出錯誤……這樣簡單又極熬人的實驗過程。 也是因為旁觀薛慈的久了,其他人才會發現薛慈解決問題的速度其實是很快的,實驗風格也是干脆果斷那一掛,研究效率很高。 按理來說,他應該會很迅速地完成莫教授的任務才對,但薛慈就是泡在實驗室的時間越來越長,瘋狂地壓榨著自己的時間和精力——于是才想到,薛慈可能是在用時間來彌補基礎數據上的不足,而這些“不足”都是由他們間的敵意抵觸形成的,其他研究員們竟然……產生了一點點微妙的心虛感。 這讓他們有些不舒服。 薛慈本就是他們間年紀最輕的,相貌又顯小,一身學生氣。近來沒怎么見過陽光,在地下的實驗室被養了幾天,膚色便白得有些久晃眼,蒼白的和堆積在山峰的皚皚白雪一般,更顯得人十分孱弱。 那身本該很合體的實驗服,披在他身上都顯得是空蕩蕩的,只能從他偶爾抬筆記錄時,卷起袖子露出的一截蒼白的、掩埋著青色筋脈的手腕上看出少年的骨架是生得多么清癯羸弱。 那感覺和他們在欺負一名后輩、一名未成年一樣。 名氣一向是把雙刃劍,在“屠神計劃”的參與者當中,名氣的作用卻是弊大于利的。因為所有人都是極為低調、默默干實事的性格,偏偏還都天賦驚艷絕倫,自然極為自傲清高。 遇到薛慈這種天才的舉世皆知的存在,第一印象非但不是欣賞,反而生來就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覺得年紀這么輕的小孩就吹得這么厲害,沽名釣譽之徒的實力又能強到哪里去? 說不定只是一分實力吹成九分的花架子,只面上作光,內里卻是繡花枕頭罷了。 而薛慈的出身和外貌,又剛好注定了他非常容易被“包裝”。 這也是其他人不屑和薛慈為伍,為他和司空翊作對的原因之一。 因為司空翊的實力,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而薛慈是名過其實的漂亮花瓶。 但是這時,他們輕蔑的、從見到薛慈的第一眼起就根深蒂固的成見,卻在這段時間的短暫接觸里被逐一擊破了。 薛慈好像是……有一點真本事的。 是他們將對方想象的太低劣了。 也對,真正的廢物再怎么包裝,也不可能被華女士這種科研大鱷看中。 總之在諸多缺一不可、又十分巧妙的因素影響下,搞得現在其他人對薛慈的心情……就很復雜。 一日清晨,潛龍基地內部冷得凝結出了一層白霧,間隔種植的植物葉面上似乎都覆上白霜,枝干被突如其來的冷空氣襲擊得豎得筆直。 實驗室中的溫度被常年維持在人體最能適應的室溫上,此時更溫暖如春。但薛慈剛從地面上坐電梯下來,只暴露在了外界一會,乍一進入溫暖室內,反而毫無防備地被高低溫差的影響殺了個回馬槍—— 只這一會受涼,他有些感冒了。 安靜的實驗室當中,少年壓抑的輕咳聲不斷響起。 薛慈不想打擾到其他人,在精密的實驗中,一點異響都會成為干擾源。但咳嗽這種東西越是壓抑便越壓得喉嚨發癢止不住,他以手握拳,死死抵在唇瓣上,指節都將唇瓣摩挲得通紅。 薛慈臉色很蒼白,但因為咳得厲害,臉上也升起一點guntang殷紅。眼底更是因為強忍止咳,都嗆得生出一點霧氣來,像是少年的眼中含著淚。 ……看著很可憐。 薛慈特意選了離其他人很遠的位置,他聲音被壓抑得十分微弱,想將影響降到最低,也以免傳染其他人。 但這樣似乎收效甚微,因為沒過多久,司空翊突然冷著臉站起身來,像是終于忍受不了噪音,面色很難看地離開了。 在這之前,司空翊還從來沒有在實驗室“早退”的記錄。 薛慈咳得微微蹙眉,終于不甘不愿地認了自己的身體就是這么容易被打倒——也準備起身去醫療區領點藥吃,戴上口罩。 要還好不了,便只能回去休息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