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是萬人嫌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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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慈沒猜到等在門外的人,會是薛浮。 他不應該來見薛浮。 只是在聽到他等待的時間有多漫長后,出于某種心情,薛慈還是沉默地改變了決定。 這種轉換的得很迅速。并不僅是心軟,還有一種不愿虧欠的預感。 以薛浮對他的關注,當然不可能不知道pdl比賽和芯片的事,只是先前一直沒插手而已。這時候兩人找了更方便一點的地方談話,薛浮在緊盯著弟弟,仿佛貪婪地要將這段時間錯失的相見份額都彌補回來后,才緩緩舒出一口氣。 “芯片技術,你愿意無償捐贈給國家,這件事情處理得很好?!毕袷切珠L循循善誘地引導著幼弟般,薛浮的語氣中滿是夸獎,還帶有一絲驕傲意味。 “有很多人盯上了你。不過哥哥和父親在,不會讓他們有任何得逞的可能?!边@句話底下隱含的血腥意味,被很好地隱藏起來。薛浮像是最溫柔無害的長輩,他靠過來,笑容和目光都很溫情,“阿慈……” 薛慈避開了他的手。 薛浮眼中的傷神,在那一瞬任由誰都看得清晰。 他似乎笑了一下,眼底卻不見笑意。只是仿佛不見尷尬,隨性地收回了手,繼續道:“有些人你要注意避開,他們很危險??梢院献鞯娜诉x資料哥哥整理好了,會發到你的郵箱里。這次來,也只是想提醒你要注意危機,畢竟你要離開薛家的話,要面對的是更多的風險……”他絮絮叨叨,語速很快,似乎一時間停不下來要說的話,但是薛慈卻突兀打斷了他。 “哥哥?!毖Υ绕届o地道,“下次你不用來了?!?/br> “我不會再見你了?!?/br> “……”薛浮的話被一時間扼住。 他微微滾動了一下喉結,說不出話來,半晌也發不出聲音。 直到漫長沉默過后,薛浮閉上了眼。他感覺到眼珠正在不安跳動,潛藏在眼眶當中微微起伏。薛浮不敢睜開眼,以免被阿慈看到他脆弱時候的情態,只是苦笑著道:“阿慈,真狠心啊?!?/br> “哥哥做錯了什么,就因為他嗎?”薛浮在說完那一句話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很快收攏情緒,但話語中還是按捺不下去的,有一種強自鎮靜下的瘋狂,“因為一個私生子,你覺得哥哥做得太過,所以不要薛家,甚至不要哥哥了嗎?” 薛浮沒想過要逼問薛慈。 他始終把這當成是薛慈在步入成年后,兄弟二人間將會出現的一種必要罅隙情況。身為兄長,他應該是主動包容的那個,而非是在這種時刻一時間情緒失控。 薛浮的唇瓣緊抿,他停止住了危險的質問,改換為溫和語氣:“對不起阿慈。哥哥現在情緒太差,說話沖動了,你不要放心上……” 薛慈說:“是我的問題?!?/br> 他的聲音很冷冽。 發頂上鑲嵌在屋頂的白熾燈發出明亮、慘白的光線,將薛慈的面容都映照的雪亮發白,看的薛浮心中又是愧疚憐愛,軟成一團地說不出重話。 “我總是瞻前顧后,總是有那么多‘難言之隱’,總是在猶豫,當斷不斷?!毖Υ绕降卣f。 薛浮臉色也蒼白起來,他感覺心腔仿佛被一束細線收緊,勒得喘不過氣來。只是相比這種沉郁情緒,更讓他痛苦的反而是思維乍然斷流之后,瘋狂返上來的某種隱秘痛楚。 他仿佛在做一件會讓自己后悔的事。 “阿慈?!毖Υ笊贍斶B唇瓣都泛著蒼白顏色,“停下來。你不應該這么想自己……” “哥哥,你有沒有想過——”薛慈往前走了一步,他離薛浮更近,但兩人的距離似乎又被抽離的更遠。 他微微抬起了眼,“你的喜愛都不是真的。一切都是錯誤?!?/br> “或許哥哥。你要比我……‘狠心’多了?!毖Υ嚷曇粢琅f平穩,輕緩。那雙眼眸沉靜,倒映著光芒。 薛浮耳邊卻仿佛有驚雷落下般,劈斬得他頭疼欲裂。 他又回憶起某個夢境。 薛浮很少做噩夢。 他以為那個荒謬的夢境早被自己遺忘在記憶當中,但現下翻出來卻依舊如此清晰。 他看見薛慈受傷,面頰上有紅腫印記。阿慈強忍著疼痛,不發出一點聲息,但薛浮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卻依舊能見他微紅眼眶,上面浮印著一點朦朧霧氣般。 只這一眼,讓薛浮心如刀割。 可夢中的他,卻只是冷漠地掃過去,然后拔步離開。 又或者變成一間熟悉無比的辦公室,他的某位秘書將一疊報告擺在了桌上。薛浮拿起來看的時候,文件卻又變成了一疊診斷報告。 他身邊的秘書輕聲說道:“薛總,薛小少爺確診了?!?/br> 確診了什么? 薛浮頭痛欲裂,他終于艱難看清那診斷報告上的字。而僅一眼,便讓薛浮目眥盡裂,眼睛都被刺痛得仿佛要流下血來。 那上面的姓名是薛慈的。 確診的病因是癌癥。肺癌晚期。 薛浮來不及因此而悲傷或是暴怒的時候,場景便又轉換,這下子成了他站在一張病床前。 薛慈安靜的、沉睡著的臉。一張被病魔折騰得看不出原型,瘦得脫骨的臉。 有人在他面前,將那張臉蓋上了白布。 夢中的薛浮甚至理解不了那其中的意思,只是覺得不祥。 然后薛浮醒了。 他陸續做過幾次這樣的夢。有些或許在醒來后便忘記了,但有些又被他記得如此清晰。 而薛浮只覺得自己壓力過大,或許是太過擔憂薛慈,才會做這樣的夢。他找了心理醫生來看診,甚至請過幾名玄學大師查看這是否是某種不良意向,擺了祭壇驅邪避穢,不知是誰起了作用,而薛浮再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只現下,在薛慈的話音落下后,他一并想了起來。 所有可怖的噩夢,甚至是已經被薛浮所忘記了的那些微小的夢境。 夢里的薛慈那樣幼小、脆弱、誰都可以傷害他。 然而他所用孺慕目光望著的哥哥,也不過是傷害他的其中一人而已。 薛浮始終無法理解,為什么夢境中的自己能狠心至此。 可是現在的他面對薛慈,卻只剩下狼狽的心虛。 他甚至不敢再叫“阿慈”。 薛慈的那雙澄澈卻黑沉的眼,在這時候卻已經閉闔起來。 他太困倦,仿佛剛才的對峙已經用去他全部氣力。 “開玩笑的,哥哥?!毖Υ绕届o地說,“只是我就是這么狠心而已?!?/br> 這次的相見算是不歡而散。 薛浮失魂落魄,看上去十分狼狽地離開。 薛慈則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結束研究后,干脆睡在了實驗室旁邊配備的臥房當中。只是到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發覺到了薛老師的變化。 他好像比昨天還要更拼命一些了。 第73章 管孩子 規定下作息時間也起不了作用,上面強制的休息時間,薛慈表面上倒是閉目養神了,但一旦結束便片刻不停地記錄下原本需要經過長時間驗算才能得出的數據信息。這般下來,一兩次倒還好,次數多了,實驗室這群并不遜色任何人的天才們也反應過來了——薛慈哪里是在閉目養神的休息,而是在心算默背那些數據還差不多,要不然不可能一“睡醒”,需要進行復雜運算的數據反倒還迎刃而解了。 但他們能管的到薛慈什么時候停止實驗,還能管到對方閉眼之后腦子里在想什么不成?只能焦急了整天,見薛慈根本不加遮掩,便只好又往上匯報。 這種高強度的實驗無疑是在消耗生命。 便又有人來和薛慈合談,其中還包括了一些心理學上的專家。 薛慈略微頭疼,但他表現得很好。 “我知道?!睂γ嫒说臏睾蛻B度,似乎沒讓薛慈生出一點警惕之心。這位最年輕的天才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配合態度,也很愿意接受對方的心理輔導,只是解釋道:“我只是希望能盡快完成國家下發給我的任務,畢竟早一些時間完成,就能早一些爭取到能源方面的優勢?!?/br> 薛慈微仰起頭,那身原本應當是極其合身的實驗室制服這時候似乎顯得空蕩蕩了一些??梢钥匆娝菹鞯南骂M,修長頸項,還有在寬大衣領處幾乎遮不住的漂亮鎖骨。少年更顯瘦削許多,甚至已經稱不上健康了。 這段時間又一直準備競賽,要么悶在實驗室當中,膚色不見陽光,比先前更白上一度的模樣,更讓薛慈這個人顯得弱勢又孱弱起來,讓負責和他合談的專家們,都生出一縷不可道的愛憐之意,接受了薛慈的理由,只是隱晦地安撫他道:“你不必這樣拼命,對國家而言,你的健康能創造出更大的價值?,F在這樣消耗,并不是明智之舉?!?/br> 薛慈大概是笑了一下。 “我明白的?!?/br> 少年人黑沉的睫羽,在那一瞬垂斂下,遮出一片細密的陰影。他實在是很配合,也實在乖巧,讓人不忍苛責。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想盡快完成實驗,可以抽出時間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毖Υ饶抗饨裹c落在了稍遠一些的地方,殷紅的唇微彎起,薛慈平淡地道:“到時候想在實驗室中見到我,或許都沒那么容易了?!?/br> 這次談話的結果不算差,至少心理專家對薛慈心態的鑒定打上了一個“良好”的評價。薛慈對未來有計劃和規劃,這樣的狀態暫時不會讓人擔憂。至于他對實驗工作上仿佛是要將生命消耗揮霍的可怕專注力,也被歸咎于是薛慈性格上的差異——或許他對待工作就是這樣的嚴謹態度,天才總是和常人有所不同。在以往獲得的資料中,也證明薛慈的確是這樣一個對自己要求接近嚴苛的人。 在那場談話之后,薛慈也開始改變收斂一些,至少不像先前那樣拼命得讓人看著都心驚膽顫了。好在研究的確是向著向上的趨勢發展,在薛慈和實驗室助手幫助下,他已經成功改造了幾項芯片核心線路,已經投入了生產中。 而他無償捐贈的技術數據,因為思路方式都解析的十分清楚,也被其他芯片學者在這段時間日以繼夜的學習中吃了個透徹,可以投入新芯片的研發改造中,倒不必薛慈再緊接著親力親為了。 他的擔子卸下來許多。 而在這個時候,薛慈向上打了報告,希望得到為期半個月的休假。 ——他開始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何況貢獻也的確巨大?,F在既然能輕松一段時間,不要說半個月的休假,就是一年的休假也會給批了。 申請一被批準,薛慈也毫不拖泥帶水,當天下午便離開了實驗室。 在華大的請假時間還沒到,薛慈理所應當地做了一次“壞學生”。 他沒有再回到華大。 薛慈先買了機票去洲城。 他當然不是要去見洲城薛家的任何人,反倒是去了一趟薛未懸正在讀的高中。 這倒也不是臨時決定下來的,薛慈早就想去查崗一下薛未懸現在的情況。他們相距兩個城市,薛慈也不是會找人監視薛未懸的人,所以從他離開洲城,回到京市起,便對對方的情況一無所知。 誰叫薛未懸對他還是警惕,兩人添加了聯系方式,但幾個月都憋不出一句話來,薛未懸也從來不回他消息,仿佛已經徹底忘記了還有薛慈這么個人。 要不是還能發的過去消息,薛慈都懷疑對方拉黑了自己。 薛未懸輟學了有兩年,就算先前初中成績還不錯,在社會上廝混了許久下來,這時候也得老老實實從高一念起。 他選的學校是洲城本科率頗高,口碑也不錯的普通學校,名叫昌南一中,師資平平,重在氛圍頗好。 不是那種重本率接近可怕的90%的高等名校,也不是滿是混混得過且過的差勁中學。如果薛未懸不是母親重病,從小過得十分艱難的話,他應該就是會上這樣的高中的。 薛慈來訪昌南一中,老師校長都是十分歡迎的。 誰叫當初薛慈以薛未懸親戚的名義,資助了兩棟教學樓的修建,這時候當然熱情。 他們這樣的普通高中并不開設芯片課程,師資方面也沒有了解這些的,所以并不清楚戴著口罩的薛慈就是最近名聲大作的芯片天才。雖然也看新聞,但卻絕沒有將這位薛未懸的表哥和那位驚才絕艷的天才想到一起,最多是覺得他太年輕了。薛未懸的親人也是奇怪,只有這么一個年輕表哥來關心他的成績。 薛慈自稱是薛未懸的表哥,順便帶來一筆數額不小的捐款,然后順便問了一下薛未懸的課堂表現和學習成績——他面前負責帶班薛未懸的老師,頓時露出了略微尷尬的神色,整理著措辭道:“呃,薛未懸同學的志向不在此,通過文化高考上本科說不定有些困難,我們老師這方面還是建議他走體育生的路子,薛未懸同學的體格很好,他的體育老師來反饋過很多次他的體格優秀,田徑、跳遠、游泳方面的資質都很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