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太女后搞基建 第108節
宗童:“臣淋再久的雨,也不會著涼?!?/br> 折青:“……” 行吧, 不淋就不淋,免得真病了,又要耽誤很多事情。 她跟禹皇在雨中打了“我回去了”的手勢,禹皇點點頭,自己最終是沒忍住,踏出去一步,又一步,雨點終于打在了身上,那種痛快的感覺,真是讓他永生不忘記。 ——愿神明保佑,禹國再無旱澇之災,黎民蒼生永享太平。 …… 下了雨,要說最高興的,便是農人了。 他們表達歡樂的方式也跟人不同,別人或是在雨中吟詩,或在雨中高歌,或是在手舞舞蹈,唯獨他們,拿起鋤頭就開始出門去挖地。 一邊挖一邊唱山歌。 沒錯,之前也不知道從哪里刮來的風,農人們閑著沒事就唱山歌,主要是唱出心中的苦楚,唱出想要下雨的祈愿。 你別說,本來心里苦的,唱著唱著就不苦了,心中的憋悶就發了出來,很有奇效??捎邢矚g唱的,也有不喜歡唱的。 比如被張虎師徒帶到朝州的老農,他就是個沉默寡言之人,淋著雨跟著人一起來挖地,是他最大的歡喜表達方式了。 他旁邊的鄰居知道他是個內斂的人,也知道是個受盡苦楚已經沒有什么心情享受的人,于是嘆氣,然后又高興的道:“張虎大夫怕是要回來了,聽聞晉國下了命令,禹醫回禹之行,任何人不得阻攔?!?/br> 這已經是默認的事情了。如今,誰不說一句禹醫德行高厚,誰不說晉醫和齊醫甘死如飴。 “聽咱們朝州的大夫說,如今要創辦一個六國醫行組織,是一個不分國界,不分身份的救治組織,就像是這次晉國的鼠疫一般,只要他國出了事情,這組織會施行什么人道主義救援,可以運送藥物和大夫去救兵?!?/br> “在平時呢,他們會跟世家等合作,讓他們捐獻藥物和銀子等,來維持這個組織的基本運行?!?/br> 其實農人具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說書先生在那里說,他去買鋤頭的時候,就在那邊聽了一耳朵,不過需要思考的東西聽不懂——比如說,什么是基本運行,他就不是很明白。 但是這不耽誤他牙牙學語般說出來,總結出大意:這組織很好。 富人捐銀子,窮人組成一個小隊,大家一起快樂的種地。 他就想,“你說,我們就不能組成六國農人組織么?” 老農沒說話,他繼續揮舞著鋤頭,只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了,也贊同了。鄰居熟悉他的性子,也不要他說話,而是道:“我是真的覺得可行的,你說,我要不要去跟縣衙大人說???” 老農沒搭話,就聽旁邊的人笑起來,“——別人的組織救死扶傷,咱們的組織做什么,難道要跋山涉水的去跟人家插秧挖地么?醒醒吧?!?/br> 眾人哄堂大笑。 鄰居也不惱,認真的道:“那就別跋山涉水了,我就問你們,只我們一個莊子,大家組成一個鋤地的隊伍,一個插秧的隊伍,有別的做雜事的,將咱們莊子里的地規劃起來,一起做事,速度會不會比單個做的快?” 他提出這個想法,眾人卻是笑著道:“那先鋤誰家的地,插誰家的秧苗?春種時間緊的很,可沒時間一個個輪著來?!?/br> 這倒是。鄰居就認真的想了想,最后是心中不甘,將這個念頭藏在心里,心道:總有一天我要試試。 正想著,就見前面自家媳婦跑過來,大喊道:“快,快回去,張虎大夫和他師父回來了?!?/br> 這話也是朝著老農說的。老農一怔,這才歡喜上了臉龐,拘謹的道了一句,“張大夫來了啊?!?/br> 他又扛著鋤頭跟鄰居回去,一打開門,就見屋子里不僅僅是兩個人,有一個五六歲的男娃娃。 他頓了頓,就見那男娃娃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又迅速移開。 張虎待會要趕路,便跟老農說的很直白,將男娃娃的身世說了一遍,“他阿娘直接撞死了我的眼前,我就不好不管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和師父東奔西跑的,帶個孩子,不方便,我就想起了你?!?/br> 老農其實沒聽進去。他腦海里就一堆漿糊,聽見要將孩子給他養,心中有些歡喜,又有些惶恐,最后也沒聽見張虎說什么,只道了一句:“好?!?/br> 他養。 張虎就放心的舒一口氣,道:“如此,我就放心了?!?/br> 又強硬的留下了糧食和衣裳,有一些銀子,道:“我們今年要回來一趟,到時候再來看你了?!?/br> 老農見他們連飯也不吃了,想要挽留,也不知道如何說,倒是張虎的師父在旁邊道了一句:“這孩子,你養著,就是你的了?!?/br> 老農又反應遲鈍了。 等他回過神,院子里已經沒有了人,好像不曾有人來過,但是院子里,又明明白白多了一個怯怯看著他的男娃子。 老農就咽了咽口水,“叫什么名字???” 其實張虎剛剛已經說過了,但是他當時大鬧一片空白,根本沒記住。 男娃娃就道了一句:“叫戲珠?!?/br> 洗豬? 這是什么怪名字? 男娃娃就道了一句:“是嬉戲的戲,珠寶的珠?!?/br> 老農就莫名的有些緊張,他不認字,聽不懂。 頓了半響,商量的道:“我記不住,你有小名嗎?” 男娃娃頓了頓,捏著衣角低頭道:“沒有?!?/br> 老農就想了想,“那就叫你小豬吧?” 反正大名后面,好像也有個“豬”。 他緊張的搓了搓手,指著豬圈里的豬道:“就是那個豬?!?/br> 實在是他前面三個兒子的名字也不怎么的,他取名委實有些差勁。 男娃娃:“……” 也行。 阿娘說,賤名好養活。 于是就開始給老農收拾東西。老農不要他做,只自己一個勁用剛剛接住的雨水擦床,擦廚具。 因為沒水,廚具也臟的很。 他最近學了些禹醫和朝廷都傳下來的知識,說是要洗手,廚具尤其也要洗干凈,不然吃了得病。 他就洗洗刷刷不停,忙的汗水連連,大冬日的,手凍的很,然后轉頭,就見這孩子用熱毛巾蓋住了他的手。 “爺,你歇會吧,剩下的我來?!?/br> 這一句爺,差點沒將老農的眼淚珠子叫下來,然后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見這孩子已經接過他手里的刷子,開始刷碗。 老農連忙將刷子搶過來,道:“我來,我來?!?/br> 孩子就沒事可做了,搬了張凳子在旁邊,開始洗紅薯。老農就道:“今天不吃紅薯,張虎大夫給了米,咱們今天煮飯吃?!?/br> 他說完,又著急去煮飯,倒是碗也忘記洗了,男娃娃便坐過去,卷起袖子開始洗碗。 這回老農就不搶著干了,他在一邊淘米,速度慢慢的放慢了下來。 放慢,放慢,再放慢,最后眼淚珠子掉進了米水里,和著一起上了鍋。等吃飯的時候,某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吃到了眼淚水的咸。 許是人間百味,正是如此。 …… “聽聞那一日,皇太女殿下對著老天說,要有雨,于是老天便下了雨?!?/br> 朝州,除夕,說書先生也不休息,慢吞吞的喝完一杯茶水,道:“這事情,可不是小老兒編造出來的,而是由宮中史官親寫?!?/br> 底下的人聽的滿臉興奮,一聽是史官說的,便是立即催促道:“快說,快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書人便將事情夸張了幾分說出來,道:“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皇太女殿下見不下雨,便指著老天爺罵道——” 他在上面說,下面就有幾個他國的人笑起來,“這話,莫不是拿來糊弄傻子的吧,這禹國的史官真是……實在是沒了史官的風骨?!?/br> 一個道:“是啊,這種瞎話,別的帝王都不敢瞎編,只有禹國這個皇太女,是什么神跡也敢加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能騙騙這群蠢笨的百姓罷了?!?/br> “哎,君難道沒發現,這禹國百姓被騙,也是被安排好的么?” “怎么說?” “禹民……愚民——” “哈哈哈哈,席兄所說甚是,甚是?!?/br> 那個被叫做席兄的人,就朝著身邊的幾個伙伴做了個你們瞧好的眼神,站起來,高聲朝著說書先生問:“你說的不對——如果這雨是皇太女殿下求來的,那為什么皇太女殿下要等到現在才求呢?之前死了那么多人,皇太女殿下為什么不求雨呢?她不是最憐憫百姓的嗎?” 說書先生就笑起來,道了一句:“這個不用我來答,想來下面的諸君也能回答你。?!?/br> “我來我來,如今的人,是一點兒常識也沒有了?!币粋€磕著瓜子的人嘆息一聲,道:“這天老爺下雨的事情,可是有定數的。又有言,天道自有定數——你覺得這定數,是皇太女殿下能改的嗎?這下雨的事情,是天道定好的,就是天皇老子自己也改不了?!?/br> “再者說,這人,必定要經歷生老病死,這是輪回?;侍钕氯缃袷侨?,也要參與輪回,早就不能輕易插手天上地下的事情了,不然大旱她說不旱了,人死了,她說不死,這不是擾亂了天道的秩序么?” “是啊,皇太女殿下只能跟老天爺打商量。這旱一年,別旱太久了,這不,就旱了一年,便沒有了旱了?!?/br> 那挑刺的人就一臉無語,周邊的禹民也一臉無語。 一伙子的人嫌棄這群禹民太蠢,禹民嫌棄他們太蠢。于是相顧兩相厭,禹民:“你們走吧?” 那人:“憑什么?” 禹民:“你臉上的嫌棄都溢出來了,在這里做什么?可這是禹國的地方,是我們的地方,你們不喜歡,難道是我們走?自然是你們走的?!?/br> 難道以為他們聽不出來這人是燕人口音么。 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他們這一年,其實也能聽見不少的聲音。說是皇太女殿下是神女,難道就不能跟天上的人說說,下點雨? 說的多了,坊間就有了定數一論出來,眾人覺得十分在理。 輪回自有秩序,天道也自有定數。他們只有在定數下面讓自己活的很好。 等人走了之后,那嗑瓜子的人,就忍不住道了,“這些他國之人,就跟養不熟的白眼狼一般,我們禹國的紅薯養活了他們,給他們吃,賣了苗給他們種,不然,就今年的旱災,他們想要活著?早死了吧?!?/br> “是啊,從前的旱災,哪個有我們這般的,不用背井離鄉,不用餓死,只過的苦一點罷了——其實也不苦,今年我家孩子上學去了,讀了幼兒園喲——你們說,這算得上是三歲啟蒙了吧?” 于是便又夸贊起來,說起今年和明年的事情。 明天就過年了,自然是要說來年萬民大會的。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將自己想要的利益說出來,一個道:“我是覺得咱們這些挖煤的工傷,保險賠的太少了,去年提過沒有?” “沒有吧,我怎么沒聽見過?” “所以今年也要提了吧?” “要提了——你知曉去年為什么沒提么?去年朝州不穩,要打仗,所以咱們沒有好好的準備,以至于最后派去的人,你們知道是什么人么?”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