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爺 第56節
雖然消息早已傳入滿城,但宮中四處值守的宮人依舊,絲毫看不出與平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只是柳月靈領著她走的這條路實在是人跡罕至,既不像是往皇帝的宸心殿去,也不像是往皇后宮里去,宮墻高聳,謝臨香不動聲色,看著身后跟著的府兵們亦步亦趨。 “jiejie,走這邊?!?/br> 柳月靈一晃眼,見謝臨香根本就沒有跟上來,連忙回頭。后面還跟著兩列府兵,謝臨香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柳月靈忽然打了個寒戰,焦急道:“攔住她!” 然而謝臨香動作更快,到底是靖勇侯嫡傳女兒,身法功夫盡得謝致真傳,只一挪步便眨眼間欺身上前。 “攔得住么?” 謝臨香轉過身錯開上前的府兵,右手虛晃一甩,在柳月靈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將短刃抵上了她的脖頸。 “你——你要做什么??!” “meimei慌什么?”謝臨香一手環住她,看似不經心般開口,“叛軍攻城,整個京城危在旦夕meimei都能如此鎮定自若,怎么,竟會害怕這小小一柄短刃?莫非……” 謝臨香刻意拖長了語調,眼珠輕輕一轉:“莫非……meimei從一開始,就不害怕叛軍?” “jiejie你……你在說什么,我……”柳月靈往后縮了縮脖子,電光火石間伸手向著府兵做了個示意。 而后被謝臨香一手收住,語氣冷意驟降。 “別動?!?/br> 第61章 收束 謝臨香從侯府離開的那一刻就沒有想過要與她相安無事束手就擒。 這時候京中震蕩,叛軍來襲多半不是捏造,但三城之外的領軍人是誰,又是受誰指示,還有待查證。 更何況這個關口上,姜思南有什么必要保護自己?還是特地讓柳月靈出面來的侯府? 上一世這兩個人可是一心想要讓自己死的,總不能重生這一遭,忽然轉了性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真的是九皇子叛逆,那么這個時候宮里應該是嚴防死守,皇后也應該被軟禁了??扇绻麃y臣賊子另有其人,那么宮中被困的可就不止皇后一人了。 從進宮以來就走的是平時少有人的小路,是生怕她撞破了什么嗎? 謝臨香右手一晃,白晃晃的刀鋒貼上了柳月靈的頸項。 “襄王在哪里?” 一番動作惹得面前人忽而瑟縮,在她臂彎里一陣顫栗。 “姐……jiejie……”柳月靈被這強硬的動作逼得只剩了氣音,眼淚都快要下來了還不忘威脅道,“這是宮里,殺了我jiejie也出不去的……” “是么?”像是忽然聽了個笑話,謝臨香語氣中難掩笑意,“叛軍在外,九五之尊都自身難保了,還會管你一個還沒進門的襄王侍妾?” 柳月靈肩膀顫抖。 皇帝只說給她一個名分,并沒有明說是側妃的位份。謝臨香此刻開口就是侍妾,捏準了這個時候她反抗不得,一句句往她痛處戳。 周圍府兵逡巡不敢上前,被謝臨香掃過一眼。 “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身為襄王府的奴才,竟然跟著一個侍妾為難正主?!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為虎作倀,狗仗人勢???!” 雖然明面上還沒進也并不會進襄王府的大門,但是這御賜的身份確實好用,聽得這話,那些原本便束手束腳的府兵們更是猶豫起來。 柳月靈被劫持其中,氣急上頭,眼角都閃出淚花,跺著腳道:“愣著干什么,殿下是怎么跟你們說的都忘了嗎!今日成事,你們到底跟著的是誰!” 襄王既然讓他們聽她的,那么此刻她的話才是命令,任憑謝臨香是不是襄王妃都不管用。 然而脖子上一緊,白刃帶出一串血珠,當即惹得柳月靈失聲慘叫。 “今日成事?” 謝臨香敏銳地從其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貼緊柳月靈的耳朵輕笑道:“看來,這亂臣賊子,果然已經入了京中?!?/br> “你……你想怎樣……?。。?!” 柳月靈驚慌失措,被身后的力道推得失去平衡,一邊擔憂著謝臨香拿刀刺傷自己,一邊伸手護著肚子,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底兒掉摔在了地上。 待她從人仰馬翻的狀態中被府兵們七手八腳地扶起來時,視線的盡頭只能看見謝臨香身形迅捷一閃,沿著小路向宸心殿的方向去了。 “都在這干什么,追?。?!” 柳月靈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看見這堆人四七八落地跑著追趕時更是焦急。 “若是今日讓她跑了,看殿下不砍了你們的腦袋?。?!” * 宸心殿前安靜得不像話。 伺候的宮人們早就退了下去,穆寧皇帝身邊只剩下了一個貼身的太監。 春回大地,今日的風并不冷,可是皇帝卻遍體生涼,冷汗濕透重衣。 他緊緊攥著龍袍的袖口,強裝鎮定地在四下無人的大殿之中與逆光而來的年輕男人四目相對,仍撐著威儀。 男子一身暗黃色冠服,領口袖口都繡著精致的金色紋路,身形挺拔,五官硬朗,早已長成了足以翻云覆雨的繼承人模樣。 “今日這一切,是你做的?” 雖穆寧皇帝將此話問出了口,但心里卻知道此時早已毫無意義。 “是?!被卮疠p松而堅定,甚至還帶了幾分得逞的狡黠。 穆寧皇帝閉了閉眼睛,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從心底漫了上來。再抬眼,卻又像是尋常人家問候兒女的父親一樣,提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昨日,傷得重嗎?” “承蒙公公照拂?!苯寄弦还笆窒蛑实凵砗蟮拇筇O,神采依舊,“下杖的人留手?!?/br> 見話鋒直轉向自己,還沒等皇帝發話,大太監便慌得撲通跪下,咚咚咚磕了頭,語無倫次。 “……奴奴才該死!昨,昨日……見陛下是氣急,奴才是怕……怕真傷著了襄王殿下……” 陛下傳杖,執行的時候多半是身邊的人監看,至于如何揣測圣意,下手該輕還是該重,則全憑身邊宮侍一句話。 襄王殿下素來得寵,皇帝忽然下旨斥責,便是再借給大太監幾個膽子,他也不敢真叫人著實把板子打下去。 皇帝揉了揉眉心,滿心疲憊:“瞞天過海,只手遮天,好啊,做得很好……” 太監兩股戰戰,冷汗涔涔。 “既然到這一步了,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對朕說嗎?” 逼至宮前,必然是有要事,比如傳位詔書,比如安撫臣民。 然而姜思南卻擺手笑了笑:“父皇就沒有什么話想問兒臣的嗎?” 見他志得意滿的模樣,穆寧皇帝心知大勢已去。 若真是亂臣賊子,起于鄉野的雜軍師出無名,便算不上名正言順。他日正軍千里勤王,亦可顛覆??裳矍暗娜耸撬貋淼脤櫟南逋?,多年的恩寵,早已讓他成為眾臣工心中不二的儲君人選。 更不要說此時邊關開戰,內憂外患。 皇帝嘆息道:“你把老九怎么樣了?” “九弟驍勇善戰,兵法戰陣驚才絕艷?!苯寄限D眼撫上腰上長劍,夸贊完后語氣急轉直下,“可惜北境流民集結,九皇子治理不當便意圖謀反,糾集匪類和逆賊盤踞北境,兒臣早已經調了西北駐軍圍剿,為免父皇傷心不忍大義滅親,這才封鎖了北境的消息?!?/br> 姜思南在劍柄上輕彈手指:“此刻,怕是已經被戮殺在北境戰場上了吧?!?/br> 穆寧皇帝緩緩垂手,看不出任何表情。 宸心殿一時間寂靜非常,父子二人無聲對峙,只剩下一個跪在一旁的大太監瑟瑟發抖,不敢起身。 “外面的叛軍……”皇帝面無表情地起了半句,又悄無聲息地消了音。 襄王既然連西北駐軍都能調動,想必朝中早已有了不少倒戈的大臣。兵權既已拿下,外面的軍隊便可隨意調遣。 “不錯?!?/br> 姜思南慢慢地將劍收回劍鞘,“還要感謝父皇那一紙詔令,南方的這支蒼龍大軍早就到了城下,就等這么個機會?!?/br> 皇帝忽然醍醐灌頂,頹然坐回龍椅中。 原來所謂的叛軍攻城,這最后一道行動的詔令,竟然是自己親口頒下的。 將西方駐軍派往北境支援,調遣中部南部駐軍入京郊——無論是九皇子所在的北境被“圍剿”,還是如今京城被圍困,全都是師出有名,謹遵圣旨! “你!你……”真相大白,穆寧皇帝像是忽然老去,撐著身體坐起,劇烈地咳嗽起來。 姜思南上前安撫地為皇帝順氣,輕聲道:“父皇別急,可別氣壞了身體?!?/br> 縱有天子威儀,此刻也已經窮途末路。穆寧皇帝只得看著年輕的襄王殿下往后撤了半步,雙膝落地,以一個繼任者的身份向他行了最標準不過的大拜之禮。 而后起身輕笑道:“請父皇寫下傳位詔書?!?/br> 皇帝抬眼側目,聲線微弱,面色蒼白道:“詔書,早已在朕寢宮床下壓著?!?/br> 姜思南猛地抬頭,忽而睜大了雙眼。 * 謝臨香一路疾行,仗著此時時機特殊自己輕功又好,在宮中一路飛檐走壁,直直奔著椒房殿的方向去。 誰知剛見到檐牙一角,還未來得及靠近,便在數丈之外與一個身著輕甲、短衣箭袖的男子勃然遭遇。 謝臨香只剩一柄短刃,情急之下只得舉起短刃相對。電光火石之間與男子擦身而過,卻被忽而擋住。 “小姐,是我!” 這聲音七分熟悉三分陌生,謝臨香陡然回身,愣了一愣。 男子站定,摘了面上巾帕對上了她的視線。 謝臨香一時驚愕,仿佛夢游一般,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呆呆道:“步,步……子慕先生?” 男人手臂結實,身形筆挺,正當將軍壯年,赫然便是先前那位大隱隱于市的靖勇侯副將步飛塵——子慕先生。 步將軍面容松緩,逆光中笑出了一排白牙:“看來小姐認得末將?!?/br> “我……” 上一世確與此人相熟,待他如兄如父。但是此世在九皇子介紹他們見面之前,他們根本就還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