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婦人之仁
……… “查得到炸彈放在哪里嗎?” 刀疤忙道:“除了蘇媽的房間,其他地方全部檢查過,現在應該是在蘇媽的房間?!?/br> “那就把蘇媽請出來吧,我和她好好聊聊?!?/br> 刀疤一頓,還想說什么,但看了眼面色不渝的簡南后,還是什么話也沒有說,便轉身上樓去叫人了。 簡南一進客廳便問刀疤,空曠的客廳里面,沒有往日里團團和秦厲北打鬧著滿屋子亂跑的歡聲笑語,也沒有秦厲北跟小孩子似的和團團圍在一起打游戲,更加沒有蘇媽迎出來,笑著說,‘回來了啊,正好飯菜準備好了,過來吃飯吧!’ 簡南走到餐廳,昨晚上一桌子的火鍋食材還沒有收拾,可鍋里的底湯早就冷了,碗筷按照她走之前的位置擺放著,仿佛昨晚上外面一夜的刀光劍影,醫院的險象環生,都沒有存在過一樣,這里還是和往常一樣,平淡簡單。 “你住在這里,也有一段時間了,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br> 空姐站在一邊,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生怕簡南將懷疑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原本她在這里的立場便很是尷尬,明明本來是來刺殺簡南的,結果卻跟著她回家,然后還在她家住下,甚至和她手底下的幾個得力干將,都打成了一片。 昨天張虎的那件事情,祁攝自己不應該摻和進來的,但是看到刀疤,那個挺有趣的男人,對著張虎一籌莫展的時候,她還是動手了。 就是不知道,這會不會讓簡南誤以為自己有什么其他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住下來好了?!?/br> “什么?”空姐驚訝,簡南的邀約來的莫名其妙,雖然說她是挺想這么做的,但是,在如此敏感的時候提出來這句話,空姐想,為了這句話,自己是不是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你幫我完成兩件事情,事情辦完之后,你可以繼續在城南別墅住下去,或者說,你也想要和刀疤一樣,加入后山,那么我也沒有意見?!?/br> 簡南回頭,看著空姐,成竹在胸地盯著她,平淡道:“你喜歡刀疤,對吧?!?/br> 空姐微微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小姐,你說什么???” “你不用現在承認,但是我的條件擺在這里了,你答不答應,我只有一分鐘的時間給你考慮,之后,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便要將這兩個任務交給其他人去處理了。 空姐猶豫再三,最后點頭,答應了簡南的條件,認真道:“你要我做的,是哪兩件事情?” 簡南沒有著急說出自己的要求,倒是話鋒一轉,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知道現在張固安,變成什么樣子了嗎?” “我…我不是很清楚,但看新聞上面寫的,也了解了一些,張固安敗在了小姐你的手下,還被送進了監獄?!?/br> 簡南點點頭,卻是不去看空姐,反而將視線落在了空姐身后,跟著刀疤下來的蘇媽,簡南絲毫沒有打算避開蘇媽的意思,直接當著她的面,對空姐下了命令。 “第一件事,以曹爺手下的名義去刺殺張固安,我要他受傷,但是得在醫生能搶救回來的范圍之內,并且,你的身份,必須要讓張固安‘不經意’地發現;第二件事,張虎接下里就由你來負責,我只有一個要求,盡可能多的從他的身上套出來關于興和的事情?!?/br> 空姐沒想到簡南竟然會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去處理,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地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有了種想要大大施展拳腳的自豪感,開開心心地出去了,臨走過刀疤的時候,還不忘記對他拋了個媚眼。 …… 空姐離開之后,刀疤才繼續上前,微微鞠躬,因為內部出了蘇媽的事情,而他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排查出來,刀疤一時間不敢直面簡南。 “小姐,蘇媽到了?!?/br> 簡南看向低著頭的刀疤,也不說話,徑自走到餐桌邊,將帶回來的早餐直接拿出來一一擺放在飯桌上面,拉開椅子坐下,一副悠閑的準備吃早餐的架勢。 “一直以來,每天早上都是蘇媽你忙著幫我們準備早餐,中式西式的都有,團團那么挑食的一個孩子,都乖乖地每天早上按時吃早餐了,這都是蘇媽的功勞,我應該謝謝你的?!?/br> 蘇媽冷哼:“那是先生的孩子,我愿意為先生為小少爺做飯,當牛做馬都可以!不需要你來感謝!” 簡南淺笑,眼底卻如同外頭花園里的湖面,冰封了厚厚的一層,冒著寒氣。 “蘇媽,你猜猜看,如果先生現在坐在這里,聽見你說的這句話,會有什么反應呢?感動感激,還是覺得惡心厭惡?” 蘇媽尖聲反駁:“你在胡說什么?先生如果在這里,如果沒有因為你受傷,他一定會看清楚你這個毒蛇一樣的女人,心里有多么的陰暗,心都是黑的??!” “哦,是這樣的嗎?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別人用‘毒蛇一樣的女人’,這樣來形容我呢。其實,這樣的形容真的很對啊,我的確是正在朝著陰險狡詐,冷血無情的方向狂奔?!焙喣辖鉀Q了手上的一個蝦仁燒麥,繼而伸手向第二個,淡定得如同像是往常的任何一個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時候。 蘇媽緊緊地握著拳頭,簡南的無所謂表現,令她漸漸開始不安起來,或許,暴風雨前的寧靜,大抵便是這樣的? “其實,誰不想活得天真爛漫啊,可是在如今這個世道上,真的能夠有人能一輩子像個太陽一樣活著嗎?就算有,那也得有人愿意小心翼翼地護著才行啊。我也不想變成蘇媽你說的那樣不堪的人,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至少下次再有內jian出現……” 最后一句話,簡南加重了語氣,陡然拔高的聲調,帶著令人膽顫的力道,砸在餐廳里,每個人的心上。 “蘇媽,到了那個時候,我便能直接先下手為強,把人弄死,省得婦人之仁,留給對方時間,來傷害我在乎的人。你說是嗎?” 蘇媽不敢深想,這幾年在城南別墅的生活,里里外外的人哪個敢對她不尊敬,因而她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然而心底里,她最后還是那個從山溝里面出來的老婦人,和簡南對上,蘇媽在氣勢上面還是短了一截。 “我,我不知道!” “呵,既然這個問題,蘇媽不清楚,那就算了,我們便來說說幾個,全世界除了蘇媽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問題?!?/br> 簡南隨手拿了把放在桌面上的小水果刀,那原先是昨天晚上吃火鍋的時候,用來給火腿切片的。 在眾人的驚愕中,簡南拿著刀逼近蘇媽,面容不復剛才的嫻靜淡然,冷然的目光中,是令人不敢直視的寒光,簡南問蘇媽:“為什么要背叛城南別墅,跟興和聯手,城南別墅的布置圖,引狼入室,你知道那樣做的后果嗎?” “江云已經答應了我,他們要抓的人是你,只要把你交出去了,他們就會走的!” 蘇媽不屑地看著簡南:“我一直以為你對先生是真心的,但是看看人家江云再看看你,先生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小姐你可是風風光光地嫁人去了,當上人家的少奶奶,榮華富貴的,很舒服吧!” 蘇媽的嘲諷落在簡南耳朵里,就跟撓癢癢似的,這一路走來,說得比蘇媽還要難聽的,她已經聽得太多了,也不在乎這一點半點的。 “江云說的?江云拿什么來給你保證,城南別墅這么一大塊肥rou,興和的曹爺都吃到嘴巴里面了,還會吐出來么?你以為你是誰?曹爺為什么要賣你的面子?呵,你口中的那個江云,不過就是曹爺手中的棋子而已,等先生他真的死了,江云能不能見到曹爺還不一定呢!” 簡南繼續逼近蘇媽,忍著怒氣:“這就是你所謂的答應?你說著是為了先生好,你自己睜開眼睛看看,動動你生銹的腦子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 刀疤心中不忍,蘇媽年紀大了,六十多的人了,被刀子抵著的下巴,嚇得連同整副身體都得跟篩子似的,搖搖欲墜,他想要說點什么,然而話到了嘴邊,還是忍住了。 蘇媽這一次做的這件事情,的確是不對,他相信小姐會做出一個適當的判斷,刀疤決定,現在這種情況下,不管小姐做出什么決定,自己還是應該站在小姐的這一邊。 見蘇媽說不出話來,簡南手上一用力,刀刃在蘇媽的臉頰劃了不深不淺的一下,剛好滲出點血絲來。 她繼續道:“疼么?剛才,先生便是被比這把大上了十幾倍的刀,在身上劃來劃去,還有鐵棍,砸在身上,我都能聽見骨頭被擊打的聲音。你說,那時候,他得有多疼???” 蘇媽終于是在簡南一波一波的沖擊下,崩潰了,委屈地哭了起來:“我就是個做飯的,為什么要來騙我?。。?!” 聽見這話,簡南失笑,乘勝追擊,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最關鍵的問題。 “現在知道自己被騙了,還不算太晚,蘇媽,我問你,曹爺給的炸彈呢?在哪兒?” 蘇媽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戒備地看向了簡南,問:“我說了的話,你還會處置我嗎?” 幾乎是胸口凝結成了一股子滯氣,簡南忍這出言譏諷的沖動,盡量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來,緩緩道:“蘇媽,先生,還是很喜歡你做的飯菜的?!?/br> 簡南的這句話給了蘇媽一記定心針,對啊,她照顧了先生這么多年了,先生會看在過去這些苦勞的面子上的,就算是簡南這個女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想通了這一點,蘇媽頓時又有了底氣,往地上一坐,雙腿一盤,雙手往旁邊的地板上一放,認真無比地說:“等先生回來,我再把炸彈親手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