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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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睖卮纱?。 那束戴安娜散落在路邊,溫瓷過分冰涼的手指被人捂進了掌心。 她好像又要淪陷了。 “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溫瓷?!北⊙院鋈徽f道。 喻淮安不在場,他們不需要再像剛才那樣刻意親近。溫瓷知道他此刻要的解釋必然不會是問她和喻淮安的關系,而是針對兩人過分相似的容貌。 他難得叫了她的名字,這讓她焦躁起來。 盡力維持住表面的無所謂,溫瓷問:“你需要嗎?” “需要?!彼艽_定。 “沒解釋?!睖卮蛇x擇不去看他,“就像你聽到的看到的那樣?!?/br> 呼吸聲彼此交錯,替她取暖的掌心逐漸收緊。 “那我可以理解為……這么多年,你其實一直都有在想我……嗎?”薄言道。 看破是一回事,當面點破又是一回事。 溫瓷不免惱火:“只不過我剛巧喜歡這個類型而已,薄先生這都不明白嗎?” 她語氣很急,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再次有了紕漏。 直到男人低喃出她話里的兩個字:“……喜歡?!?/br> 溫瓷徹底惱了,甩開手:“我回去了?!?/br> 她快步走在前面,夜風把她耳邊的碎發吹起輕柔的弧度。皎潔月色下,她脖頸的皮膚也白得發亮。今晚的她很美,像公主,連落跑的步伐都充滿了古典美。 薄言輕笑,重新捉住她的手。 “你確定要自己一個人回去?” 單獨消失這么久,少不了會被老太太念叨。 溫瓷聞言放慢腳步,“你除了會威脅我還會干嗎?!?/br> 一百個不樂意,溫瓷最后還是跟他一同回到酒會??吹剿麄円黄?,老太太果然沒說什么。只讓她照顧好客人,自己先行離席。 老太太離開后不到半小時,宴席也就散了。 送完賓客回來,工作人員通知她薄先生還在休息室。 溫瓷徑直往休息室走,打開門。 男人正在換襯衣,看到她進來毫不避諱,依然從容地扣著紐扣,由下至上,慢條斯理。這么多年,他身材倒是保持得不錯,薄薄一層肌rou,流暢至極。襯衫衣擺有一截還掐在腰帶里,把腰線勾勒得格外勁瘦。 溫瓷靠在門邊,“你怎么沒走?” 薄言回敬:“說這話之前,是不是應該先關門?” 溫瓷從鼻腔發出哼聲,“你都不怕被看,我有什么好怕的?!?/br> 她用肩把門撞上,自己找了處沙發坐下。 “還有什么事?” “帶你去個地方?!北⊙缘?。 襯衣紐扣還剩兩顆沒系上,不像酒會上那么正式,領口微敞。 溫瓷有一瞬恍惚,仿佛看到了他年少時還有幾分青澀和不羈的模樣。 如果是以前,他們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而現在,除了公司溫瓷想不到第二個可以一起去的地方。 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方羊絨披肩,隨手拋給她:“去的地方會有點冷?!?/br> 溫瓷更想不到了,他們去的地方到底在哪。 她秉持著多問多錯原則,死死不開口。 車子一路去往城郊,平直的柏油大道被蜿蜒山路取代。 每個轉彎,她都能看到被車燈照得晃眼的廣角鏡一閃而過。他們越爬越高,最后停在一片空曠的觀景臺上,從上眺望,城市燈光盡收眼底。 山下氣溫尚可,但山頂上的風獵獵作響。 溫瓷下車后忍不住裹緊披肩,裙角隨風揚起,她驚呼一聲,而后男人的大衣從后整個將她兜住。 “都說了冷?!?/br> “……” 那你也沒給我準備其他的啊。 溫瓷索性把兩條手臂穿進大衣袖口,拉高披肩,將大半張臉都藏了進去。 他的大衣于她來說實在寬松,省去了其他保暖措施。 她不置一言地看著他,發現從酒會起他一直在看表。 車內還開著暖氣,但溫瓷不想回去。 她想知道今晚到底要做什么?值得這樣大費周章。 等待是漫長的。 最后她還是抵不過山風,重新坐回車里。 被吹得麻木的四肢迅速回溫,連車內飾散發的淡淡真皮香也成了一種舒適的象征。溫瓷放倒座椅,從她的角度看不見城市燈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靛藍夜空。星星少許,隱隱綽綽藏進了云層。 不知看了多久,車門輕輕一聲響動。 山風無孔不入,鉆了進來。 與山風一起進來的還有男人的聲音。 “錯過了?!北⊙缘纳ひ羲坪跻舱瓷狭松钜箾鲆?,有些磨砂質感。 溫瓷不解:“什么錯過了?” “流星雨?!北⊙酝嗜テな痔兹釉谝贿?,“可惜耽擱了點時間?!?/br> 雖然沒說怎么耽擱了,但溫瓷條件反射想到了她和喻淮安待在一起的那點時間,總覺得言語之間意有所指。 “不就是流星雨?!彼?。 “嗯,不就是流星雨?!?/br> 他的語氣很淡,在這種無所謂的語調中,溫瓷忽然感覺喉中苦澀。 她想起一件事。 大約是加德校慶前后,每年一到這個日子學生上課的心思都會淡幾分。溫瓷班里張羅著要開篝火晚會,恰逢氣象局預報近日將有一場流星雨。 班里的同學已經說了好幾天了。 溫瓷雖不積極,但也起了玩兒性。 下了課,她肆無忌憚地跑進薄言教室:“這兩天你要去家教嗎?” “不用?!?/br> 薄言把書碼得整整齊齊,而后抽出一張習題卷,筆走龍蛇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溫瓷托著腮看他,用眼神追逐他的筆跡:“我又不是讓你幫我寫作業的,那么防著我干嘛。做什么名字寫那——么大?!?/br> “是嗎?!闭f話間,薄言已經勾勾畫畫寫了好幾道選擇。 “哎,你們班校慶弄什么活動?”溫瓷伸出手指,擋住了下一道題。 少年手里的筆終于停下:“不知道?!?/br> “薄言,你好無趣啊……”溫瓷說,“我們班有篝火晚會?!?/br> “嗯?!?/br> “嗯?沒別的了?” 薄言掀起眼皮,似乎在說:不然? “其實我也覺得篝火晚會挺無聊的?!睖卮蓮纳迫缌?,慢慢眨了眨眼,“所以我們還是去看流星雨吧?!?/br> 她說:“就我們倆?!?/br> 水瓶座流星雨,并不盛大。 只不過是溫瓷找他玩兒的一個借口。 氣象局說流星雨到來的那個夜晚,她拖著薄言來到學校后山。 這里是一片開闊的十八洞高爾夫球場。 因為篝火晚會,山下熱鬧非凡,仿佛隔著數百米都能聽到人生喧囂。 “我在南半球看過一場很大的流星雨?!睖卮蛇呑哌呎f,“那天很適合觀測,沒有月亮,到處黑黢黢一片。所以第一顆流星出現的時候我就看見了……” 她對著天空,“不是說九點么?怎么一顆都沒有?!?/br> 薄言望向城市閃爍的燈光,“太亮了?!?/br> 這樣喧囂的城市是見不到流星的。 何況今夜有霾。 “也有可能是晚點了?!睖卮蓤猿?。 她坐在草坪上,仰起腦袋:“薄言,你等著吧?!?/br> 少女聲音清亮,語氣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嬌氣。她有時候很頑固,說要看流星就非得看到一顆。 可能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是如此。 沒被生活磋磨過,所以對很多無意義的事情總是抱有期待。 薄言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繼續默默背白天的單詞。 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越來越輕,她等著等著忽然一歪,睡倒在他懷里。薄言只覺得胸膛熱得發燙,鼻腔里充滿了她身上的味道。 他抿著唇,動作輕柔地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下一秒。 溫瓷突然伸手,像抓到了什么一般笑得狡黠:“我裝的!原來你也會替人蓋衣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