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184節
結束通話。 肖陽聽了個大概,可他們已經飛奔到四環之外了,馬上進入五環,即將到達目的地,還是多了句嘴:“你和晏語柔真的要結婚吧?!?/br> 舒緩低沉的旋律在車內回蕩。 “眉目里似哭不似哭 還祈求什么說不出 陪著你輕呼著煙圈 到唇邊,講不出滿足 …… 茶沒有喝光早變酸 從來未熱戀已相戀 陪著你天天在兜圈 那纏繞,怎么可算短 …… 愛或情借來填一晚 終須都歸還,無謂多貪 ……” 懷禮猛然想起。 兩年半之前,暴風雪即將來臨的俄羅斯,她坐在他身側為他點牌,嬌嬈的墨綠色長裙,又勾又繞的深紅色長卷發,鮮紅到斑駁的指尖兒落在他牌面,始終一副自得神情。 伴隨著桌下聲響細微的鈴兒響,她哼起了不知名的調子。 正是車載音響里的這首。 下高架過一個路口,再往前開。 不出兩條街就是她家了。 去過的次數手指都數得過來,他卻輕車熟路。 可惜還不到冬天。 沒有下雪。 不然他可以找個理由見她了。 肖陽那個問題沒得到答案,這么冗長的沉默中,他都以為是自己多嘴了,也許懷禮根本不會和晏語柔結—— “也許吧?!睉讯Y笑一笑,下了高架就毫不猶豫地掉轉車頭,放棄了前方的目的地。 轉而。 向相反的一條路駛去。 “實在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懷禮真誠微笑,向他道歉,“今晚我請你吃飯吧?!?/br> “可以啊?!毙り栃廊淮饝?,“哎你那會兒不是說你看上了個畫室——” “你有空嗎,”懷禮側眸朝他笑,“吃完飯陪我去看看?” “有空是有空……”肖陽注意到車頭調轉的方向與目的地完全相反了,笑著問他,“你難道不要先去見見誰嗎?” “我是很想見她,”懷禮說,“可是現在我沒什么能給她的了?!?/br> . 鄭南禾一早就出門了。 從醫院回家十來天,情緒逐漸穩定,也不哭鬧了,拆掉紗布鼻子上還有明顯的傷疤,臉上淤青褪去,神色卻比以前憔悴了太多,猶如一夜老了十來歲。 這幾天,鄭南禾常常坐在鏡子前發呆。 南煙大早上起來冷不丁就被嚇到。 今天南煙約了那個俄羅斯人談,她也起得很早。對方下周就回去了,不管結果如何,見面聊一聊也是可以的。 南煙起床打哈欠,見鄭南禾這么早要出門,問了句:“你去哪兒?!?/br> “出去溜達溜達呀,我都好幾天沒出門了,”鄭南禾今天心情不錯,“午飯我就不吃了,你和小徐吃吧?!?/br> “那你在哪吃?!?/br> “我一會兒去看看你舅舅?!?/br> 南煙于是哦了聲,“那你到舅舅家給我打個電話,別讓我擔心你?!?/br> 她拉開窗簾,推開陽臺的門,取晾曬的衣服。 國慶一過,不知不覺秋季也接近尾聲,風也蕭索,卷著零零碎碎的落葉空空地打轉兒,前幾日還妖嬈一片紅的樹叢如今凋敝大半,不那么好看了。 南煙只穿了件背心,迎風打了個噴嚏。 鄭南禾趕緊順手給她扔過來沙發上的外套:“趕緊穿上吧,大早上這么寒,一點也不在意自己???” 南煙見她口罩墨鏡都帶好,全副武裝的,很介懷自己臉上的疤痕的,也不忍調侃了,擺擺手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br> 南煙忽然又想到什么:“藺叔叔說要帶你去俄羅斯的事兒他給你說了沒?!?/br> “說了說了,打電話就說了,”鄭南禾絮絮叨叨的,“那我不得先等臉上好了再說嗎,現在這么丑的,人家嫌棄我?!?/br> “哪會嫌棄你啊?!蹦蠠熆嘈?,“我們今天搬家,你最好早點回來,東西還挺多的,別把你什么落下了?!?/br> “知道知道?!编嵞虾虜[擺手就出門了,南煙還叮嚀她路上注意安全。 讓人cao心。 現在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宋明川被抓了,不用時時擔心有什么事會發生。 鄭南禾心情好了,南煙的心情也明朗不少。她哼著歌兒取下外面晾衣繩的衣服,疊好了。 然后去浴室沖澡。 昨天和徐宙也最后整理了下這里的東西,大包小包歸置在一塊兒。徐宙也叫了他幾個朋友下午過來幫忙搬家。 他外婆的房子離這里不遠,許多東西也沒必要帶走,就都堆在樓下了。 反正也是要拆的。 五六年前她和徐宙也在個二手市場買的那個懶人沙發實在過于破舊,都開始漏棉絮了,沒辦法,只得丟在這里。 伴著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和枕頭下手機的震動,徐宙也醒來了。 是冷泠。 徐宙也還困倦。 最近他都沒跟冷泠聯系——事實上自從上次騙南煙去山東,實際上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了一個星期后,他就很少聯系冷泠了。 “什么事?!毙熘嬉查_門見山地問,翻了個身。 冷泠有點不滿:“好像我找你就有什么事兒似的?徐宙也,我也不是事兒那么多的人吧,最近也沒打電話打擾你?!?/br> 徐宙也平復著困倦,悶悶“嗯”了聲,“我知道?!?/br> “你和南煙和好了?”冷泠問。 “算是吧?!?/br> “那我上次的問題,是不是沒有答案了,”冷泠笑著問他,看似在開玩笑,卻難免真意流露,“我說我會一直等你,就是會一直等的意思,你懂吧?!?/br> 徐宙也清醒一瞬。 沒說話。 “我晚上要去南京?!?/br> “去南京干什么?” “你外婆不也是江蘇人?”冷泠理所當然地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想待在北京了,想去南京發展?!?/br> “那你學校的工作呢?!?/br> “不干了?!?/br> 這決定實在突然,徐宙也又反應了下,尋求確認:“今晚就走嗎?” “你要來送我嗎,或者,”冷泠頓了頓,“要和我一起走嗎?” “跟你一起?”徐宙也笑起來,好像覺得她在說天方夜譚,“我們就是接了個吻又喝了幾天酒而已,怎么說的好像你要對我負責一樣?” 冷泠不惱反笑,倒是大度:“我也沒當回事,我就是單純地告訴你而已——那既然你和南煙好好的,我就不問了,如果你什么時候改主意想來外地發展了,就聯系我吧?!?/br> 說著要掛電話。 “——等一下,”徐宙也制止她,囁嚅了下,還是問,“你去那邊,一個人嗎?做什么想好了嗎?” “我不是告訴你了么,開美術館,那邊有朋友接我,”冷泠笑起來,“怎么,關心我?” “作為朋友,也應該關心一下吧?!毙熘嬉踩绱硕ㄕ?。 浴室方向傳來動靜,徐宙也便也不多說了:“——那個,先不聊了,有空聯系吧。祝你一路順風?!?/br> 好一個“有空聯系”。 冷泠回味著他的話,無奈地笑笑,卻又有些苦澀了。她終究沒再纏著他說太多,只輕聲應了句“好”。 掛掉了電話。 . 事不宜遲,下午還要搬家。 南煙與albert約在上午十一點,在咖啡廳聊。 她心想談一兩個小時怎么都結束了,也許就是走個過場,可沒想到這個阿拉伯裔的俄羅斯佬是真的對她頗為賞識。 albert還是圣彼得堡大學藝術系知名教授的得意助手,誠心誠意詢問南煙有沒有興趣前去深造,他的老師也很賞識她。 喝了兩杯咖啡后,albert帶她去了一個藝術孵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