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124節
她也不會一時腦熱,受了那60萬的蠱惑游走到懷禮面前。 真他媽的自以為是。 到底誰玩誰啊??尚?。 鄭南禾就這么把錢給了,可是,她知道她在賺什么錢嗎。 南煙忽然覺得十分可笑,她額頭抵著膝蓋沉默了許久,眩暈感陣陣,又降下車窗點了支煙過濾著想嘔吐的感覺。 冬日燥冷的風吹散了與此地并不相符的異國的粘稠氣息。 卻還是有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北京太大了。 太大了。 世界也太大了。 太大了。 大的空茫茫,大的嚇人。 大的無處落腳。 大的萬分逼仄。 這么大的地方,卻讓她遇到了懷禮。 她今日一反常態的沉默,也不說在俄羅斯遇到了什么事,暴風雪那夜的事故第二天也只是打了個電話就帶過了。 徐宙也想知道,但想到懷禮卻又不想知道了。 他轉回頭去不看她。 半天,卻又忍不住轉過頭,又去看她的側臉。她好像是瘦了,說不上哪里。就是感覺單薄了許多。 頭發也失了些許光澤,姣好的側顏映著薄暮下路旁的燈光,若即若離,時遠時近??床磺?,看不透。 他驀然想到那個叫施蓓蓓的女人,情緒激動追到畫廊大罵她是職業小三。 他后來問過陳冰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陳冰便把她這一年半來在做什么,為什么會出現在懷禮身邊,大概去了哪些地方接過哪些單子,都告訴他了。 徐宙也想問她,忍了忍,還是開口:“那個你這次和懷禮——” 南煙蜷縮在座椅抬頭看天空,倏爾有一點涼意飄入了窗,落在她眼睫,落在她唇角。像是被誰吻了。 等紅綠燈之際,她回頭看他,勉強牽起了笑靨。 “北京也下雪了,怎么我回來就下雪啊,是不是知道我喜歡?” 聽到那個名字,南煙又在想。 俄羅斯也在下雪嗎。 可終究與她無關了。 徐宙也見她笑容,簡直想罵她一句“你他媽可別笑了,比鬼哭都難看”,忍了忍沒說出口。 他便嘆氣,鄭重地說:“南煙,我想幫你,這次你必須接受,結束了我們一起離開北京吧?!?/br> 南煙知道他要說什么。 在他車上充電的手機這時終于開了機。太久了,遙遙都能看到醫院的標識牌了。 自動開了機。 許多許多消息彈出來。 來不及看懷禮那條,宋明川的就后來居上,轟炸一般發給了她。無非就是什么“mama在哪里”、“爸爸對不起mama,想去看看mama”、“煙煙,告訴爸爸好不好”這種看一眼就毛骨悚然的字眼。 南煙以前有時常更換手機號碼的習慣,有一陣子沒換過了。 她視線又落在“懷禮”二字上,心想,也許是該換了。 “我外公的畫賣了50萬,”徐宙也沒等到她答案,生怕她開口又是拒絕,只是激動地說,“還完錢給冰叔,我們就走吧——你的畫不是也賣了嗎,等你以后有錢了還我還不遲,quiz我準備轉給宋歡了,交給他我放心……” “還差好多?!蹦蠠熣f。 “……”徐宙也頓了一下。 回頭。 南煙看著他,吃吃地笑起來,“還差好多呢徐宙也,50萬,你確定嗎?” 徐宙也微微皺眉。 她又靠回座椅,很疲倦似的,手掌覆在臉上捂住眼睛,似是譏似是嘲地笑:“50萬怎么夠?!?/br> “徐宙也,你告訴我怎么夠?!?/br> “怎么能夠……” 她說著,嗓音便顫了起來。好似要哭。 此時紅燈跳了綠。 徐宙也顧不上說別的了,心下也跟著顫,趕緊加大油門兒一腳從大路拐出。穩穩停下了車。 “50萬是不夠,我還有個店呢,你還有我啊——” 擁她入了懷,發覺她的確瘦了。滿腹怒意盈然,很想抓著懷禮問問,既然和她在一塊兒,怎么不好好照顧她。 等了許久沒等她掉下眼淚。是的,她不經??薜?。那些比現在更難挨的日子,也不見她掉過眼淚。 徐宙也終于忍不住,揉著她頭發亂糟糟地罵出了口:“你以后有什么事要跟我說,知道嗎——” “我問你你他媽從來不告訴我!每次出了事我才知道!” “以后什么事都告訴我——知道嗎!” 他問不出具體是什么事。 問不出她你是不是在做職業小三賺錢,到底有沒有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忘了初衷喜歡上懷禮。 他知道。 他每次見到她看懷禮的眼神就知道。 他也知道。 當初她就是因為不想拖累他才分的手。 可誰知懷禮這么天昏地暗地闖了進來。 “——還有我呢南煙,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會陪著你的,我會的,我會的,我會的?!?/br> “我一直都在的?!?/br> 她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 作者有話說: 都輸了 沒有贏家 ---------------------- 感謝在2020-11-18 23:59:24~2020-11-21 01:01: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is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井佚 2個;懷禮渣又撩、是小王、茶茶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1552831 40瓶;亦南少女、is、熬夜真的禿頭 10瓶;eliauk 9瓶;撒啦啦啦 4瓶;茶茶、又白又胖的大白 2瓶;黃小咬°、米糊、dong_1028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淹沒 74.淹沒 鄭南禾醒了。 南煙透過門上玻璃注意到了。她又抬頭, 看了看頭頂“禁止吸煙”的標志,沒推門進去,走開了。 兩天前下了飛機徐宙也就載她趕來醫院。 鄭南禾傷得臉鼻青腫, 腦袋纏著圈厚紗布——宋明川就喜歡專挑她最寶貝的那張臉下手——她醒來吃了點東西又昏睡過去了,南煙還沒來得及同她說上話,也回去休息了。 徐宙也今天去了趟冷泠那里。 冷泠的美術館準備拉他入伙,他們最近在商議此事。外公的畫賣了50萬,不多不少, 好似是老天戲弄了這么個數字, 要她這一回必須接下她的好。 畫賣了冷泠肯定是第一等功勞,他們這段時間來往十分密切, 南煙原本想再找個地方住的。 可仔細想想,她終究是沒有地方可以去的。 陳冰聯系了房東, 已經把二環的公寓退掉了。還有半月才到期,剩余的錢一分不退。 虧了不少。 南煙翹著腿坐在吸煙區的椅子。皮質座椅幾處燙焦黑的煙疤, 她腳上那雙黑色短靴也舊了。鞋尖兒落了灰。 抽著煙, 拿出新辦的電話卡利落地塞到手機里。煙氣熏的眼睛疼。 舊的折了, 扔到一旁垃圾桶蓋兒上的煙灰缸里。 煙灰撣上去。淹沒掉。 北京還在下雪。 滿世界如同被洗滌過一遭,連渾濁的煙氣也被透著窗滲入的冷空氣吹散。稀薄又清爽的味道。 不遠雪松蔚然成林。 她好像也能聞到那樹木或是松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