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6節
懷禮嗤笑,吞吐著煙圈兒。 半瞇起眸,隔一層煙氣,對面的女人也望他一眼。有些心照不宣的。 他信手打出張牌,收回目光,揚唇, “我知道?!?/br> 前后三句,也不知他知道的是哪一句,懷郁便無奈笑了一笑,最后囑咐:“你最好別輸給她?!?/br> 懷禮沒接話,顧著出牌。 桌下,那陣清脆細小的鈴兒聲時近時遠,隱隱約約。在他周圍。 有人折服于她的牌風,問:“玩這么久還不知道你叫什么,打牌這么厲害,有空再一起約著玩啊?!?/br> 南煙點著牌,隨口說:“rita?!?/br> “真名?不是英語不好么?” “是啊,我是中國人,”她故作不滿,轉頭對高銘笑一笑,“高先生,這年頭英文不好還不能有英文名了嗎?那我不會俄語是不是不該來俄羅斯???” 一群人都對她借浴室的事有所耳聞,便曖昧地笑了起來。 牌局過半,南煙贏得無趣,單手托腮,對高銘說:“高先生,你得認真點了,你可要輸給我了?!?/br> 高銘抵御不住她這五迷三道的口吻,當然也是怕輸的,訕笑道:“馬上手風就轉了,不急這一會兒?!?/br> “是嗎,”她勾一勾眼角,示意對面,“懷醫生都快贏你了?!?/br> “rita,你別不擇手段地逗他了,他本來被你和懷醫生弄得一張牌也憋不出了?!迸匀烁{笑。 “懷醫生剛還沒這么上道呢?!?/br> “還不是rita教得好,陪他打那么一會兒?!?/br> 桌下那一陣陣細微的鈴聲兒,跟隨一種異樣的感覺,開始如虱子似地,沿著懷禮的腿肚子往上爬。 像是這一局莫名的勝負欲。 又像她發絲柔軟勾繞的觸感。說不清。 她像是在獎勵他這個上了道的好學生,那陣金屬泛起的涼意,一下下蹭在他的褲邊兒、腳踝的皮膚。 小巧的鈴鐺隔在他與她兩層皮骨之間,輕一會兒、重一會兒地研磨。搔入骨髓的癢。 可片刻,又停在他腳踝附近,不動了。 他都有些懷疑,她不留神碰錯了人。 最后一輪,高銘終于憋出了張牌。 但先前大勢已去,他節節落于下風,再難扭轉局面,手一攤開,“算了——算了——你們玩,你們玩?!?/br> 于是,最后勝負決于懷禮和南煙。 她一張張打理著牌,故作猶豫要出哪一張,又看一看他,提醒道:“懷醫生,剛才我替你贏的那一把,還算不算我的了?” 懷禮抬眼看她。 南煙可沒仁慈,根本沒給他留一手。 她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是要贏的,不擇手段也要。 可他這局的牌出得謹慎又到位,以攻為守,有條不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人又聰明。是她絕對的好學生。 她心中也猜了個七七八,他應該給自己留了能贏她的底牌。 她突然有些不大確定了。 最后輪到懷禮。 他指間半支煙快燃到頭,捻著為數不多幾張牌,思考須臾。 期間又抬眸看她,視線沉沉。 她也向前微微欠身,一手托住腮。眼中似是有火苗躍動,赤.裸又勾人。 像是他們昨夜在房門之外,那一眼不經意、又硝煙濃烈、百無禁忌的對望。 正是電光火石之間—— 突然,頭頂“啪——”的一聲。 滿室黑沉下來。 燈滅了。 哄然一陣長呼短喝,亂了陣腳。 “怎么回事啊——停電了嗎?” “誒,怎么黑了啊——” 牌局休止,到底也沒分出個勝負。 懷郁借著手機的光,與餐吧里幾個俄羅斯人交涉一番,猜測可能是外面的暴風雪影響了電路。幾人便出去查看。 牌桌不剩幾人,懷禮眼前一點猩紅明滅,隔了道圓桌,依稀能看到女人的位置。 兩人似乎在這黑暗的欲望叢林中,如鏡像一般,彼此發現了彼此。 伺機蟄伏,蠢蠢欲動。 幾分鐘后,頭頂燈光再次亮起。懷禮煙也抽完了。 他將牌全攤于桌面。 是他贏了。 南煙笑容僵在了嘴角。 一瞬的明亮,不覺有些刺眼??聪蛎媲暗哪腥?。 沒等懷郁他們回來,懷禮起身,拿起外套,忽然問她:“去樓上?”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0-09-01 02:43:07~2020-09-02 23:54: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恒定天下 5個;飯飯飯不羈 2個;旺仔、泡芙、31037464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時光依舊29413 66瓶;旺仔 30瓶;tina2090 10瓶;brume2020 9瓶;21845188、4xxxx_ 2瓶;與你、侜寅、我愛桑延、蘿卜拔了菜、飯飯飯不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章 深涌 04.深涌 金色鏡門上一襲嬌嬈的綠裙子。女人妝容又艷又秀麗,唇紅膚白,身旁男人臂彎搭著件西裝外套,手落在一側口袋,頹靡的清冷。 在電梯中站了個不大的對角。 中途有人搭乘,她便向他過來,靠近了,抬頭看一看他。 入了神,再有人她都沒察覺,直到脊背挨過輕輕一個力道,人幾乎被勾入他的懷中。 坐輪椅的俄羅斯老婦人朝他與她笑呵呵地道歉又道謝。 她便偎在他身前不動了。 柔而長的發在他臂彎間洶涌,她又抬手,去勾他搭她肩的手。食指虛虛扣著他的。他也沒動了。 24層一到,與她徐徐向外走。 “去你的還是去我的?!彼瓜乱暰€看她,很紳士地征詢她的意見。 她抬眼,“有區別?” “怕你放不開?!彼麖澠鸫?。 從頭到尾她好像都沒好奇過他有沒有女朋友或者什么,似乎認定了,他不是那種會好好安定下來跟誰談個戀愛的男人。 飲食男女,見色起意,愿者上鉤。倒也不必深究。 懷禮帶她到他房間的門前,她卻開始緊張了。 電梯里她都沒這種緊張感,不怕突然停電被困住,現在卻開始怕萬一沒電了房門打不開了怎么辦,難道他們要去安全通道做嗎? 后頸貼著他手腕皮膚,柔軟的,熾熱的。箭在弦上,哪一寸都是實打實的火。 她又想,門應該會單獨通電的吧。 這么貴的酒店。 懷禮掏著房卡,見她臉色有點凝重,好笑地問:“怎么,緊張?” 她咬牙笑,“你別緊張才是?!?/br> “我還真有點緊張,”他故作認真,“就剛才?!?/br> “緊張什么?” 他微微俯下了身,視線朝著2402,唇靠近她的耳朵,嗓音又低又緩。 “緊張你眼光太差,看上了別人?!?/br> 真自戀。 她心底嘁一聲,嘴角卻向上彎。 算是知道了最后一把他那勝負欲來自于哪里了。生物界的雄性沒一個不好斗的。 她嘟囔一句:“我還以為是你緊張我嫌你活兒太差?!?/br> 他聽見了,笑了笑,“是嗎?!?/br> 房門“?!钡囊宦暣囗?。 燈沒開,門也還沒完全關上。 他搭著她肩的手便改為了箍住她的后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