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神醫的畫像
這天一早,司修離就接到一封飛鴿傳書,人雖不在京中,可修王殿下的耳目從沒有停止向他傳遞消息。京中的大小變故,同樣逃不過司修離的眼。 司修離展開傳信,眸光驟然一緊,片刻竟然露出了冷笑。 清灰的嗓音陰陰地響在旁邊:“殿下為何如此,莫非京中發生了變故?” 京中沒有修王坐鎮,那些牛鬼蛇神恐怕又要開始伺機蠢蠢而動了。 司修離這時不由自主將那封傳書在手中揉碎,說道。 “當年神醫的畫像,并沒有被全部燒毀?!彼拘揠x眼里陰沉如水,“本王今日才知道,原來還有一幅畫,就在母后的宣德宮中?!?/br> 清灰臉上都閃過詫異,懿德太妃宮中有神醫畫像?這件事簡直驚人! 而更驚人的,是這件事為什么司修離竟然從不知道? 司修離臉上有一絲幽寒的笑意:“若非本王在母后宮中留了眼線,竟是一直蒙在鼓里?!?/br> 三個月前他不遠千里來宛平縣為懿德太妃尋醫,京城人人都贊修王殿下的孝心,更主要的是,這件事情懿德太妃是知道的。 明知司修離是為她找神醫,卻還隱瞞了這么重要的畫像,任誰都會震驚和不解。 清灰陰森的臉都劃過一絲異動:“殿下的意思,太妃娘娘是故意……瞞著您?” 關于神醫和皇室的恩怨,一直生活在邊關的清灰并不太清楚,但是從種種蛛絲馬跡,都感覺出二者之間,甚至到了積怨已久的地步。 正因如此,懿德太妃的做法才更讓人費解,除非她存心不想讓司修離找到神醫? 可是為什么? 看司修離燒掉書信的樣子,臉上雖然帶著笑,可心里恐怕已寒冰千里。 “母后心里怎么想的,本王從來都不知道?!?/br> 整個天下都知道,修王殿下和懿德太妃是母子情深,二人之間從未有過什么隔閡和矛盾,修王殿下從戰場歸來,太妃都要親手作羹湯,端到城門口迎接,那一幕感動了多少百姓。 可是司修離卻居然在懿德太妃宮里埋了眼線,而懿德太妃,卻連最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司修離。 這儼然是貌合神離的一對母子。 良久之后,司修離已經恢復平常的淡淡道:“本王已經讓人,暗中臨摹了一副畫像,命他們快馬加鞭送來?!本┏堑竭@里最遲一個月,等拿到神醫畫像,這場捉迷藏的游戲,也就到結束的時候了。 清灰才陰**:“為了區區一個神醫,不值得讓殿下和太妃母子失和?!?/br> 司修離眼中的幽寒越來越深,笑意卻始終不變:“京中都傳聞,我的母后和神醫之間,曾有過一段禁忌之情,甚至在許久以前還有人懷疑過本王的出身……” 清灰的聲音幽冷寒森道:“殿下是龍鳳之后,早已經過御醫和陛下親認。何況那些亂嚼舌根之人,不是早被屬下殺了嗎?” 司修離慢慢看向清灰,幽幽一笑:“要是沒有你,本王身邊不知會有多少狼鼠之輩?!?/br> 這些年清灰殺的人,恐怕甚至抵得過他在邊關殺過的那些血rou??雌饋碇挥芯瞥豶ou林,繁華靡靡的京城,死人堆起來卻比戰場還多。 “母后啊,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司修離心里幽幽地說道。 —— 一墻之隔的院子,沒有任何沉重氣息,謝茵茵對著銅鏡,看著自己的臉,一會照照左邊,一會照照右邊。 丫鬟無奈看著她,謝茵茵已經照了起碼半個時辰了,卻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也是,擱誰突然變得膚若凝脂,都歡喜的抱著鏡子不愿意撒手吧? 謝茵茵問丫鬟:“我記得之前祖母,梳過一個叫什么‘垂云鬢’的發式,你會嗎?” 丫鬟呆呆的:“奴婢不會啊,奴婢只會編麻花辮?!?/br> 只見丫鬟自己的頭發,正是一個簡單粗獷的粗麻花。 謝家的幾個丫鬟,都是一模一樣這么樸素的辮子。 謝茵茵不由嘆口氣。 丫鬟說道:“小姐想梳頭的話,可以去請老夫人幫忙吶?!?/br> 老夫人也是風光過的,什么發式,怎么可能難倒她。 難得小姐想要變美,這可是十五年來頭一遭。 謝茵茵道:“算了算了,太麻煩了?!?/br> 丫鬟笑嘻嘻:“小姐,變美本來就是一件麻煩事,您沒見大戶人家那些小姐,單單是梳妝就要兩個時辰,哪兒那么簡單?!?/br> 謝茵茵打了個寒顫,一把將銅鏡扣到反面:“我還是不用變美了,麻煩,真麻煩。?!痹阽R子前坐兩個時辰梳妝打扮? 有這時間干點什么不好,兩個時辰可以寫多少狀紙,一張狀紙十兩銀子起,果然時間就是金錢。 謝茵茵徹底把銅鏡丟到一邊,才想起來今天還沒有見過無恨,居然也不來找她。 謝茵茵向來是對方敢退一步她就進一步,立馬就沖出門打算到無恨的院子。 謝茵茵猜到他可能又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了,故意在靠近院門的時候,躡手躡腳,開始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音。 剛進了院子,果然門是關著的,謝茵茵心里已經咧開嘴笑,已經開始想一會偏要嚇他一跳。 一,二,三,謝茵茵正要伸手推開門,忽然聽到里面傳來一聲瓶罐破碎的聲音。 什么東西摔了,接著是無恨在咳嗽。 謝茵茵一愣,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無恨忽然抑制不住似的開始劇烈咳嗽。 那聲音仿佛連門外的謝茵茵都震到了,如同無恨的肺腑都在一起揪住。 謝茵茵像被打了一巴掌,猛地推開門沖進去,無恨正彎著身子,用手支著桌面在用力咳嗽。 “無恨!” 看到突然出現的謝茵茵,無恨只來得及拂過一瞬間的驚詫,接著他的身子已經被沖過來的謝茵茵抱住,“你,你怎么了?” 無恨身子僵了一下。 謝茵茵已經用全力抱著他手臂和腰,把他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無恨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這突如其來的咳嗽打亂了他的計劃,心臟的位置像是被撕扯一樣。 謝茵茵看到角落的藥爐打碎了,更緊張和害怕起來,“你受傷了嗎?” 有沒有被碎片劃傷之類的。 無恨一直一言不發,直到他抬起目光慢慢落到謝茵茵臉上,那目光卻有些陌生,他在片刻后皺緊眉:“你……怎么又來了?” 她總是這么沒有計劃地闖進來,讓他連做遮掩的時間都沒有。 謝茵茵微怔,為什么她好像隱約聽出一絲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