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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允撐起身體,淡淡的點了點頭:你們好,我叫凌允,也是臨床醫學的。 楊東磊臉上揚起笑打招呼,雖然掩飾了眼中的審視意味,卻是瞞不過凌允的觀察。不過本就不是一個學院,更不要說還不是一個寢室,他根本不去在意,只是起身把床鋪好,他回來就睡了,晚飯還沒吃呢。 我要出去食堂吃飯,你們去嗎?凌允是習慣了獨來獨往,不過一個寢室的,想必他們才過來,飯卡也沒來得及辦,能幫忙就先幫忙好了。凌允是沒什么朋友,可那是因為他不想交往,如果真的要擴展人際關系,也很容易上手,他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八歲。 邱朗和楊東磊其實真餓了,坐火車能有什么好吃的,更不要說他們可是坐做了不止一天一夜。邱郎是個圓圓臉的男孩,看著還挺可愛,聞言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看楊東磊,見他也不反對,臉微微泛紅。 好啊,我們一起,不過還是我請客吧? 凌允一愣,臉上露出淺淡的微笑,他看得出來,邱朗穿著樸素,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也是陳舊的,家境只怕一般,搖了搖頭,解釋:到食堂要用飯卡的,你們應該沒來得及辦,下次的吧,以后一個寢室,還怕沒機會請客嗎? 邱朗剛想反駁,卻被楊東磊伸手摟了摟,笑瞇瞇的道了一聲謝。那真是太好了,凌允你應該比我們早到吧,正好還可以給我們講講,我們到的時候新生好多,學長們都顧不上介紹,把我們送到樓下就走了。 凌允卻是眨了眨眼,沉默的點了點頭,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童君成特有的笑臉,讓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煩躁。他知道那只是錯覺,楊東磊外形和童君成少年時期有幾分相似,加上他對童君成實在太熟了,所以他會大受觸動。 只是知道如此,還是難免讓他心情抑郁。不是下定了決心走出迷戀,就可以徹底擺脫童君成的影響的,他上一世將所有的時間和感情,都耗在那個男人身上,自然沒有可能這么快走出陰影。 凌允搖了搖頭,不讓自己沉浸在過往中,反而開始注意邱朗和楊東磊的談話,只是忽然覺得有種違和,卻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的問題。直到三人回去寢室,又看到一位新來的室友,他才恍然大悟。 那啥,你倆都是呼蘭的啊,忒巧了這也!新來的宋寶華一口純正的東北口音,一下就讓凌允想起來哪里的違和,不由看了看同樣一臉欣喜的邱朗,顯然,他的這位圓圓臉的室友沒聽出來。 你是呼蘭哪的呀?我們是常德的。邱朗十分高興同寢還有一個老鄉。 宋寶華傻眼了,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邱朗:呼蘭有常德嗎,你說的是村吶?我家蓮花鎮的。 凌允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不,他倆不是呼蘭的,是湖南常德的。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違和了,邱朗他們明顯的南方口音邱朗眨巴眨巴眼睛:對啊,我們是呼蘭常德的。 宋寶華終于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你咋說話的,不能把舌頭擼直啊? 一旁的楊東磊也哈哈的笑了起來:沒辦法,湖南這邊的N和L本來就很難分清的。 幾個同齡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原本生疏的關系也一下子就拉進了。 晚上,凌允躺在床上,聽著邱朗和宋寶華在那熱烈的說著高考錄取分數線什么的,忽然發現,這樣簡單的生活,似乎也很適合他。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背包,告別了室友,出去找劉開誠介紹的那位老中醫。昨晚他已經打過電話,老人今天正好有時間。 他一出門,就直接打車,醫科大到老人所在的三棵樹大街,實在是有點遠,坐公交車沒有直達,怕是要近兩個小時了??粗柴Y的出租車,凌允不由皺起眉,如果這樣的話,想要每天往返有點不現實,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周末就住在那附近,反正他大學還打算縮短時間,那么學校內也會很忙碌。就不知道那位中醫會是什么打算。 凌允一路循著地址,終于在一間臨近街道的平房找到。一進門,就看到那位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含笑看著他,只一眼,凌允就能明白,劉開誠為什么在提及他時語帶尊敬。這是個比他的祖父凌濟民還要老的長者,眼里滿是看透世事的睿智和寬容。 葉老,您好! 葉老點了點頭,對著凌允伸手招了招,見凌允聽話的上前,握住他的手,滿意的笑了笑。他接到劉開誠的信后,就對這個被劉家后輩多加贊譽的少年有點好奇。第一眼看他,就覺得他眉宇間帶著幾分沒有徹底消散的陰郁,只是眼神堅定,倒也是個心性不錯的。 他不著痕跡的把了一下脈,發現少年心思郁結,應該是經歷過一次巨大的感情沖擊,雖然已經想開了,只是郁結之氣卻是沒有完全散去,想起劉開誠提到的他的身世,不由嘆了口氣。 好孩子,你跟我來。他握著凌允的手走進內堂,轉了一個彎,到了不足十平米的書房。 看著規整放置的一排排書,凌允眼前一亮。很顯然都是葉老數十年的收藏,有些甚至可能是祖上傳下來的的瑰寶。他恭敬的站立一旁,等待著葉老的指示。 凌允的一舉一動都在老人的注視之下,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