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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在那個最為平靜的風暴眼。 我卻被卷進一場永無止境的風暴。 ☆、第二十六章 睜開眼看到簡嵐,我沒有太驚訝。 她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一身藍色的OL套裝,短發梳理得服帖。一開始她正一手抱著另一條胳膊的手肘,一手撐著下顎凝神思考,眉頭緊鎖。無意間瞥向我這邊時剛好撞上我的視線,她才一愣,眉間的褶皺也跟著撫平。 “醒了?” 我點點頭,環顧了病房一眼,找不到秦森的身影。 “王律師聯系你的?”于是我問她。 “王律師?”簡嵐挑眉,思忖片刻才想起一個可能性最高的名字,便不自覺再次皺起眉頭,“你是說王復???跟他有什么關系?他來V市了?” 看她的反應,不像是在撒謊。我合了合眼沒有回答。鎮定劑總能讓我在醒過來的時候心情平靜,而得知王復琛暫且沒有給我添亂,我也就不需要費盡心思去處理那種煩躁的情緒。這很好。 “不是王復琛,我跟他很久沒聯系了?!辈淮呶一貞?簡嵐松開眉頭主動解釋,挪動了一下兩條被裹在黑絲襪中的腿,放下撐住下巴的手,抱住自己的胳膊,“是秦森叫我過來的。聽說有個重要的嫌犯在拒捕的時候自殺了,警方那邊通知秦森過去一趟?!?/br> “嗯?!蔽肄D過頭往窗外看去。 外頭還在下雨,低垂的陰云將天光擋得密不透風,只剩下人造光與黑暗抗衡。病房外還有不少走動聲,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應該沒有晚到停止探視。 “上次你才跟我說他狀態不錯?!鄙宰鞒聊?,簡嵐再次開口,“你看看你現在被他弄成什么樣了?” “也有狀態不好的時候?!蔽业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病床邊安置了一個小平臺,我的胳膊被固定在上頭,基本和心臟的位置齊平。大概是因為手太涼不利于血液循環,平臺邊還有一盞側燈照射我的手。 “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狀態可不錯?!必W怨緡佭@么一句,簡嵐微微蹙眉,試探的目光在我身上打轉,“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蔽沂?,枕上背后的靠枕,長吁一口氣,“他一直在堅持復診,每天也都有按時吃藥。三年了,這是他頭一次犯病的時候傷到我。平時都不會的。這次也有我的問題,我出門忘了帶手機,沒有留言告訴他我去了哪里。他回家發現我不見了,才會發脾氣?!?/br> 現在想想,的確是我回敬他的手段太激進。 但很顯然簡嵐并不這么想。她擰眉注視著我,抹了亮色唇彩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欲言又止。許久,她才擰了擰眉心,換了個話題:“你現在還在工作嗎?教鋼琴?” 搖搖頭,我告訴她:“一直留在家里照顧秦森?!?/br> “他現在也沒工作吧?”重新放下手,她神情嚴肅,“至少沒有正式的拿工資的工作。你們的經濟來源是什么?” “股票?!蔽揖徛卣A艘幌卵劬?,“還有他之前的存款?!?/br> 簡嵐聽罷瞇起雙眼:“存款?”她想了想,“哦,對。他以前搞過很多研究項目,存款不少。而且回國以后他也不像那些老學究,對各種講座不齒……倒是很積極地接各種講座,出場費拿了不少吧?!?/br> 我支起嘴角笑了笑。 其實嚴格來說,還有秦森的父母留給他的那些畫作。兩位老人生前都是名氣十足的畫家,一個擅長國畫,一個擅長油畫。他們過世時把一半作品捐出去,一半留給秦森,任他處置。秦森還清醒的時候就提到過,那些畫作他打算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所幸這個不時之需至今還未到來。 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臉,簡嵐見我臉上終于有了笑意,自己也勉強笑了笑,突然說:“我想帶你去個地方?!?/br> 我抬眼對上她的視線,而她已經伸手按了鈴。 護士趕過來聽完她的詢問,很快就把醫生叫了過來。是個男醫生,看上去不過四十歲,長相斯文清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胸前的工作牌上標著姓名周巖光。他兩手攏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走進病房,沒有急著追究有什么問題,僅僅是來到病床邊彎腰檢查了一下我的手指,調整側燈的距離,又問了我幾個基礎的問題,最后才轉頭去看簡嵐。 “要帶患者出去?” “帶她出去逛逛,免得憋壞了?!?/br> 周巖光面向我頷首:“嗯,已經是第五天了,可以出去放松一下。畢竟你的精神狀態會對再植手指的血液循環產生影響?!苯又宦堵暽貑柕?,“跟秦森說過了嗎?” 稱我為患者,對秦森卻直呼其名。不難推測他和秦森早已熟識。盡管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聽秦森提起過周巖光這個人。 “沒有?!蔽艺\實回答,想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 “好吧?!睕]想到他只簡單地應了兩個字,便側過身向簡嵐叮囑:“一個小時之內回來。不要淋雨,最好讓她一直坐著或者躺著。有意外情況就打急救電話,知道嗎?” 一一應下,等周巖光離開,簡嵐才起身去把病房房門關上,幫我換衣服。 她的車停在地下車庫,我們上車的過程中不需要淋雨。車開進一個居民區,剛好是熟悉的一帶,我依稀記起去年年底我似乎來過這里,好像就在曾開瑞先生造訪后不久,那天早晨秦森突然提出要陪我出門買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