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頭還燙著她的頸窩。她發著抖，點了點頭。

    車停下來，他們把許菡扔到路邊。

    一起扔下來的，還有她的書包。粗糲的柏油馬路磨開了扣帶，那本藍皮的字典滾出來，滾到她手邊。

    瀝青混凝土還帶著余溫，磕破了她的鼻子，也磕破了她的嘴角。她趴在地上，滿嘴的腥甜。

    她想起那天周楠倒在寢室里哭的模樣。陽光就撲在她腳邊，她卻蜷縮在那里，像瀕死的動物。

    喘著氣，流著淚?？s緊肩膀，嗚咽著哀嚎。

    作者有話要說：

    看得出來嗎？

    周楠是被包養的藝校學生。

    第26章 12-1

    魏翔帶著徐貞一起出現在必勝客的時候，神情有些尷尬。

    趙亦晨遠遠便瞧見了他們，舉起胳膊示意。趕忙快步走過來，魏翔在桌邊剎住腳步，還沒來得及說點什么，就聽見身后徐貞的腳步已經跟了過來。他只好清清嗓子，使勁沖趙亦晨使眼色，語氣自然道：“徐貞說沒準能幫上忙，所以一起過來了?！?/br>
    駐足在魏翔身旁，徐貞偷偷掐了把他的后腰，不顧他疼得一縮的反應，只對趙亦晨笑笑：“趙隊?！?/br>
    他頷首，面色平靜：“坐?！?/br>
    等到兩人都在對面坐下，他才轉頭看看身邊的趙希善。小姑娘兩條胳膊擺在桌面，正無意識地擰著手指。她兩眼直勾勾望著魏翔，像是被他因忍痛而扭曲的臉吸引了注意，但表情依舊木木的，瞧不出情緒。

    “這是魏叔叔，你上次見過的?！碧置男∧X袋，趙亦晨給她介紹，“那邊那個徐阿姨，也是爸爸的同事?！?/br>
    聽到他的聲音，小姑娘才慢慢轉眼，又望向一旁的徐貞。

    “這就是善善是吧？”一對上小姑娘的視線，徐貞便笑著稍稍俯下身子，好與她視線齊平，不給她造成壓力，“善善你好，我是徐貞，徐阿姨?！?/br>
    小姑娘瞧著她，一下一下摳著手指，還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樣，既不說話，也不笑。

    所幸徐貞沒有尷尬，細細打量她一會兒，抬起頭對趙亦晨笑道：“跟您真像?！?/br>
    “眉毛眼睛像我?！钡拖卵坼e開兩人的視線，趙亦晨替小姑娘理了理頭發，答得輕描淡寫，“鼻子嘴巴像珈瑛?！?/br>
    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下來，徐貞支了支嘴角，點頭附和：“是，也像珈瑛姐?！?/br>
    察覺到氣氛不大對，魏翔揉揉被掐得隱隱發疼得后腰，沖著小姑娘咧嘴笑，“善善氣色比前兩天好多了?！?/br>
    忽略他這句不痛不癢的話，趙亦晨拿起菜單遞給徐貞，一舉一動從容不迫：“你們還沒吃飯，想吃什么先點?！闭f完又將目光轉向魏翔，“信呢？”

    “哦，在這里?！边@才想起正事，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急急忙忙把那封信給他。

    趙亦晨接過信，聽見正翻看菜單的徐貞隨口問他：“善善點了什么？”

    “一份意大利rou醬面?！彼麆邮植痖_信封。封口被碾碎了的米飯糊住，不緊。

    頗為驚訝地抬起頭，徐貞瞧瞧趙希善，又看看他，“這么少？吃得飽嗎？”

    小姑娘低著腦袋，仍在出神地摳弄手指。而趙亦晨抽出信封里頭薄薄的米黃色信紙，沒有抬頭，只垂眼閱覽信中的內容，“她現在吃不了太多?！?/br>
    “也好，面食好消化?！秉c點頭咕噥，她合上菜單推到魏翔面前，“那我也要一份意大利rou醬面吧?！?/br>
    隨手翻幾頁菜單，魏翔胡亂挑了個飯：“我……我要個海鮮焗飯?！倍髮φ驹诓杷_前的服務生招招手，點好菜，轉過臉來面向趙亦晨，稍微探出搭在桌面的胳膊，以此引起他的注意，“這頓我請吧，趙隊。還沒跟你們說，我老婆懷孕了?！?/br>
    趙亦晨果然抬眼看向了他。

    乍一聽這個消息，徐貞愣了愣，首先反應過來：“你小子手腳倒是挺快??？”她好笑地捶一拳他的肩膀，滿臉驚喜，“恭喜啦。幾個月了？”

    裝模作樣倒抽一口冷氣，魏翔瞄她，“三個月了，挺健康的?！?/br>
    “跟小陳說了？”趙亦晨出聲。他不像徐貞，面上不見一絲笑意，好像平時訓他們話似的，表情平靜而嚴肅。魏翔立馬收斂，正襟危坐，認真點頭：“陳副隊知道了?！?/br>
    或許是聽到他們突然正兒八經說起了話，坐在趙亦晨旁邊的趙希善也仰起小臉，看了看趙亦晨的下巴。余光瞥見她的動作，他抬手覆上她帶著點兒溫度的發頂：“請客等孩子滿月，這頓還是算我的?！痹僮采衔合璧囊暰€時，他的神色已經緩和下來，不再像剛才那樣冷硬，“既然老婆懷上了，工資就留著買點進補的給她。以后有了孩子，用錢的地方多著?！?/br>
    雖說趙亦晨只年長魏翔八歲，但論資歷，他無論如何都是前輩。魏翔不好拒絕，便只能撓撓腦袋，一時笑得靦腆：“那就等孩子滿月再請你們?！苯又痔搅颂侥X袋，瞅瞅趙亦晨手里的信，“對了趙隊，信里都寫什么了？”

    重新把信紙疊好，趙亦晨將它遞到他面前：“沈秋萍十年前的身份證號碼，還有她家里的地址、父母的名字?！?/br>
    魏翔接過來展開。信上字跡潦草，像是匆匆忙忙寫出來的。除了趙亦晨說的內容，最底下還寫著一行字，歪歪扭扭，帶著反復描寫加粗的痕跡，尤其扎眼：“趙隊長，我是被拐賣來的，請求你聯系我的家人，幫助我離開九龍村！我會告訴你胡律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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