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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婉婷在孩子耳邊笑著說,爸爸回來了,咱們醒得正是時候!孩子咿呀學語,口齒不清的重復著,怕怕,怕怕!徐治中開懷而笑,伸手接過孩子高高舉過頭頂,高聲笑著,我的大兒子喲!之后,他抱著孩子,牽著妻子的手向房子里走去。 治中,囡囡的畢業表演怎么樣?要不是孩子有些感冒,我也肯定去看! 非常不錯,囡囡彈完小阮,下面的掌聲響了很久。 要不我怎么說,那小阮就給囡囡吧,我是生不出會彈小阮的女兒的。 徐治中笑著說,我知道,若是有女兒,你肯定是教她彈鋼琴的,對不對? 隋婉婷掩面而笑,笑罷問,央央姐明天就要走嗎?對,明早的船去美國。明早你要去開會,那我送她吧。太早了,不用去送,反正岳母和你哥哥都在美國,咱們明年春天去美國,還能再見面。隋婉婷略有猶豫的問,那么,囡囡的父親呢?還是沒有消息嗎?徐治中摸了摸兒子額上的發,嘆了口氣,哎,應該是不在了吧。一場這樣慘烈的戰爭,又有幾個人能活著回來? 聽了他的話,隋婉婷面容哀戚的望向窗外,窗下的小幾上,擺著她的父親和他的叔父的照片,旁邊,還有一張小一些的,章湘生的軍裝照??匆娖拮诱镜搅舜扒?,徐治中便將孩子交給了傭人,他輕輕走到隋婉婷的身后將她擁在懷里,溫聲道,逝者已矣,我們卻要好好的活著,替他們,多活出一段和平歲月,多活出一份幸福美滿。隋婉婷慢慢靠在他胸前,含著淚,笑著點頭。 晚上,徐治中在書房里準備著第二天會議上的文件,隋婉婷給他端了一杯茶放在手邊,之后,她吻了吻他的額角,笑著下了樓。沒多久,樓下傳來了叮叮咚咚的鋼琴聲,一樓那間曾經為唱堂會準備的大廳,被愛跳舞的隋婉婷改成了舞廳,中間還放了一架大鋼琴。 看乏了文件的徐治中從抽屜里取出一本圣經,拿起筆,一面讀,一面認真的做著筆記。因妻子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兒子出生不久也受了洗禮,徐治中便一本正經的鉆研起圣經來,他打算圣誕節前去教堂受洗,以后每個周末,一家人一起去教堂做禮拜。當初隋婉婷懷孕時用心學了茶道,如今也算是個中高手了,徐治中現在,也只喝得進太太親手泡的茶。 這世上,有一種女人,嫁給誰都是好妻子;有一種男人,娶了誰都是好丈夫。 總有人調侃徐治中,徐司令,你是有多愛你的太太啊,連貴府的名字都用太太的姓,叫隨園!徐治中含笑不語。他們的兒子,大名叫徐君擷,小名生生。 其實我們都明白,在人漫長的一生里,刻苦銘心的愛之外,還會有溫馨平淡的日子與美滿和樂的生活。只不過,有的人選擇了妥協,有的人卻仍在堅持。 回到家中后,譚央一個人打點行李,言覃和同學們出去聚會,傍晚時打來電話說晚飯不回來吃了。孩子大了,就會有自己的朋友與生活,不會再像兒時那樣完全的依賴你,屬于你。譚央收拾言覃的床鋪時,發現女兒枕套里面有一幀小小的相,一個英俊挺拔的外國青年,穿著禮服站在門廊下,開來又溫和的笑著,他手里還拿著一張紙,紙上一筆一劃的用漢字寫著白雪公主。譚央看著照片不禁笑了,笑時眼角的細紋描畫出若隱若現的秋意,她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回到枕套里,將枕頭重新擺好。 天色晚了,譚央看了看腕上的表,正是晚飯時間。她下了樓,沒有開車,夏日的夜里,涼風習習,她獨自漫步在上海街頭,看著街邊枝葉繁盛的梧桐樹和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譚央的心中安靜又寥落。她在上海生活了二十年,她鑒證了這座城的軌跡與變遷,同樣,這座城市也鐫刻下了她人生中所有的離合悲歡。三十六歲,她還不算老,可她的人生,卻已不再會有故事。 譚央坐在福壽齋臨窗的桌上,她估摸著自己以后都不大能吃到家鄉的菜了,所以想都不想的點了很多菜。菜上來后,舉起筷子她才驚覺,這一桌的菜竟然都是她的大哥愛吃的。那些年,他們在一起時,他若去點菜,都會點她愛吃的,她發現后也就搶著點菜,去點他喜歡吃的東西。譚央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望著外面發起呆來。 譚央離開了福壽齋時,已經很晚了,可街口一家賣豆花的鋪面客人還是很多。這家小店是這幾個月才開的,卻已是異常紅火,因怕言覃在外面玩得累,便想著買份豆花給孩子晚上做宵夜。等了好半天,待到譚央把豆花拎在手里去結賬時,看著柜臺里那位忙著收錢的老板娘,譚央愣住了,端詳半晌,她才猶猶豫豫的喚她,四姨太? 聽了她這一聲叫,鄒四姨太抬頭看見譚央后哈哈一笑,我還當是誰呢?可有日子沒被人這么叫了,說著,她向著里間高聲喊,阿霞,別在廚房幫忙了,出來接著收錢,我有朋友來了。 鄒四姨太引著譚央上了樓,她特意讓人盛了一碗豆花給譚央嘗。怎么樣?我這豆花不錯吧?譚央笑著點頭看著鄒四姨太,一身藍布旗袍,頭上梳了髻,沒了當初的珠寶首飾,她身上卻帶著別樣的光華,雖也見了老相,可她臉上的精氣神采卻是年輕時都沒有的。味道真是不錯,難怪你這店開得這么紅火,我還當是什么人開的呢!那是自然,我娘家就是賣豆花的,祖傳秘方喲!鄒四姨太自豪的與她炫耀。譚央輕聲笑道,真是厲害,從前都沒聽你講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