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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4)入夢 喂,是陳叔嗎?我現在這個病人的病情有些重,我走不開,這周不能去接囡囡了,您對她說,我新買了一本外國的童話書,mama正在背,背下來下周講給她聽! 哦?有病人?病情重脫不開身???陳叔一邊聽一邊自說自話的重復著,譚央聽見離話筒不遠的地方有人說了話,陳叔馬上又開了口,少夫人,你在哪家給小孩看???他們不放你走嗎?你告訴我們是哪家,少爺接你回來!這樣伺候人的活計,不做也罷。 譚央深深吸了口氣,才回答,不,是我自己要留下的,您就這么對他說吧。說完,她就掛了線。 陳叔緩緩放下了電話,坐在一旁的畢慶堂不耐煩的問,是誰家呀?陳叔搖了搖頭,少夫人沒說。畢慶堂翹起腿,緊鎖著眉頭道,真他奶奶的蹊蹺,在上海灘有我查不出來的去處?陳叔品咂著,就說幾天前一個當兵的去了醫院,然后少夫人穿著白大衣拿著藥箱跟他走了,之后就不知道了,上海駐軍的幾位長官的家眷都在市內,沒聽說誰家的小孩得了病,我估摸著,是哪位軍爺怕老婆,在外面偷偷養了姨太太生的孩子吧。 畢慶堂不屑的笑了,起身離開,還說起了風涼話,嘁,一個玩槍的,還怕老婆?可別叫我知道是誰,臊得慌!陳叔聽了畢慶堂的話,抬頭看他的背影,卻也無奈的笑了。 畢慶堂沒回頭,卻凌然道,你不要笑我,我怕過她嗎?不過是付了真心所以在乎罷了。別拿我和這種人比,我要是想找女人就光明正大的找,我若是動了真格的,就絕不會有這些朝三暮四偷雞摸狗的伎倆! 譚央打完電話回到樓上,她站在徐治中的臥房門前看著劉法祖為他做著處置。譚央并沒打算進去,林副官卻緊忙閃開身為她讓路。從上午開始,整棟樓里的士兵就全都對她又敬又怕,小心翼翼里還帶著好奇,這叫譚央很不自在。站在門口片刻,劉法祖余光瞄到她就喊,央央,進來幫忙! 譚央聽劉法祖用得著她,便緊走幾步進了屋。徐治中面無血色虛弱的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褲,腿上搭著個毛毯,他聽見劉法祖喚譚央進來便把毯子往上拉了拉,劉法祖不耐煩的呵斥道,別動! 譚央幫劉法祖打開箱蓋,拿出劉法祖需要的藥瓶放到床旁邊的桌子上,目光無意間落在桌子的相框上,愣住了 黑漆花紋的鐵制相框,因為經常被拿拿放放,相框挨著桌面的那側有些掉漆了。相框里放著的照片是那年詩歌朗誦會后他們的合影,只是那張合影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對正當好年華的少男少女在花葉繁茂的校園里仿若一雙璧人,她穿著淺色小褂和深色的及膝百褶裙,梳著兩條麻花辮,秀氣甜美的笑著。他穿著中山裝,抱著肩站在她身后,正氣英挺,卻也帶著些許羞澀的笑。 在外人看來,這便是一對少年情侶的合影留念,里面珍藏的是人生中最美的那抹印記,那是人在美麗的年華里最純粹的愛,滿溢著青澀又香甜的氣息。 因照片是從合影上裁下來的,細長的一條,相框左面空出來的地方被用蠅頭小楷寫了一闋詞: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閑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詞的下方標了一排小字民國十八年夏,與譚央小姐于敬業中學。 譚央細細品咂著那句,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似有所悟,就在這了悟的一剎那,她竟入了他的夢 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夢,不管實現與否,總是先沉醉了自己。從這闕詞里譚央看到了徐治中,這個豪情滿懷的男人為自己描摹出來的斑斕夢境。在夢里,他戎馬倥傯,知交天下,晚年時看漁舟唱晚,閑憶半生崢嶸,之后他在月下花影里為她吹笛,每一夜,每一年,他們并肩攜手,相依相伴,淡看人事興替,靜候歲月流逝。 這一瞬間,她竟明白了他心中全部的愿景與寂寥,譚央心中微微一慟,她轉過頭去看向他。微閉著眼的徐治中這一瞬間似有所覺,他睜開眼去看她,卻現譚央那異樣的眼神,徐治中先是不解??僧斪T央的目光再次落到相框上時,他馬上窘迫起來,不顧一切的伸手去拿相框。 他這一動,劉法祖夾線的鑷子便拽脫了,劉法祖怒極了的大吼,你又要干什么?徐治中不理劉法祖的吼叫,固執的將相框扣了下去。劉法祖啪的一聲把鑷子撇到托盤里,劈頭蓋臉的罵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治了?不想好了?那你還把我們找來干什么?你知道我有多久沒見過這么糟糕的傷口了嗎?手術做得不好,你又不臥床休息,傷口遲遲不愈合,你還敢做劇烈運動?你是不是遺憾那一槍沒打在左胸口上? 譚央見劉法祖來了脾氣,她曉得他的秉性,怕他越說越離譜,便連忙上前一步勸道,劉法祖,其實譚央話剛開了個頭,劉法祖就橫了譚央一眼,意猶未盡的又加了句,然后,還找了個小兒科醫生給你治外傷!譚央被他這么一搶白,臉刷一下子就白了,她在心里暗暗罵了劉法祖,六親不認的混蛋,而后她又懊惱自己當時就該把章湘凝也一道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