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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鳖櫷:蟪钒氩?,錯開視線,拍了拍沈荔的頭:“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領導,看見自己的員工因為打架斗毆上了社會新聞,都不能忍?!?/br> 沈荔:“那我豈不是也得被開除?!?/br> 顧停:“你是受害者,得給你升職加薪?!?/br> 沈荔將信將疑道:“真的嗎?” “嗯?!毕袷菫榱俗C明自己不是信口胡諏,顧停拍了拍平時會別教師工牌的地方,“我以我的師德擔保?!?/br> 沈荔陷入絕望:“那我完蛋了?!?/br> “……” - 醫院里,值班室的護士邊打著哈欠,邊翻箱倒柜地扒拉出一堆瓶瓶罐罐。 酒精、雙氧水、碘伏和紅霉素軟膏,再拿上一袋棉簽。 準備齊全后,等她見到顧??谥械膫麊T時,上下打量一圈,只在沈荔左側眼下半指的位置看到兩道細小的抓痕。 值班的小護士默了片刻。 一言不發摸出根棉簽蘸了蘸酒精,在沈荔臉上輕輕蹭了蹭。 顧停:“不用紅霉素嗎?” “不知道是不是疤痕體質的情況下,不建議用紅霉素?!?/br> “那雙氧水……” 護士瞥他一眼:“雙氧水刺痛感會比較強烈?!?/br> 見顧停眉心擰成一團,本人倒是一副淡然的神態。 又一對皇上不急太監急的。 雖然已經司空見慣,護士還是秉持著職業道德,溫聲勸慰:“傷口不嚴重,過幾天就能恢復好?!?/br> 顧停:“這還不嚴重?” 實在忍無可忍,護士忍不住道:“是挺嚴重。你再來晚點,傷口都愈合了?!?/br> “……” 沈荔無語凝噎。 路邊藥房買瓶酒精能解決的事,非要拉著她來醫院。 太丟人了。 為了給顧停挽尊,沈荔湊近護士,指了指顧停,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陽xue。 面露難色。 護士恍然大悟。 拍了拍她的手,表示理解。 顧停:“……” 實在不好意思因為這點還沒指甲劈了嚴重的屁大點傷占用人家時間。 沈荔道了謝,拿著棉簽坐到走廊的長椅上,掏出小鏡子,照著鏡面一點點涂酒精。 長椅凹凸不平,沒地方放酒精瓶。 沈荔就一手握著酒精,再卡住小鏡子,另一只手艱難地捏著棉簽。 顧??床幌氯?。 一聲不響把酒精和棉簽都奪了過來。 下手時卻落得很輕。 沈荔想,他可能是怕戳掉痂了留疤,自己會訛他。 誠懇道:“顧停,謝謝你給我上藥。不過我不是橡皮泥,戳不壞的?!?/br> 顧停扯了扯唇角:“橡皮泥可比你堅強多了,能搓圓能揉扁的?!?/br> “……” 沈荔收起小鏡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賭氣一樣,沒頭沒尾道:“反正,我這張臉,破不破相也沒變化?!?/br> “只是?!?/br> “多一道疤,和少一道疤的區別?!?/br> 顧停突然停下手里的動作。 微微向后仰,像是在仔細端詳她的臉。 沈荔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正要站起身時,顧停挪開了視線,慢條斯理地擰好酒精瓶的塑料蓋。 “還行吧?!彼f:“至少,比向然然好看?!?/br> 沈荔一怔。 她讀書那會兒,向然然好像是高二半道插班進來的藝術生,學的是古典舞,人和性子一樣溫溫柔柔的招人喜歡。 準確來說,是招男生喜歡。 放在今天來看,向然然大概就是所謂的“綠茶”。 同性跟前外熱內冷,情緒淡淡的,不是很喜歡理人。 到了異性跟前,就像從頭到尾換了個人一樣。 瓶蓋擰不開。 水桶拎不動。 平時路邊看也不看一眼的流浪貓,投喂撫摸一條龍,變成了她懷里最可愛的小寶貝。 但沈荔討厭向然然,卻與這些全然無關。 也不是因為她喜歡顧停、追求顧停。 單純。 只是出于一種直覺。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是可以從眼神、肢體動作,以及語言種種方面上看出來的。 沈荔在見到向然然的第一天,就清清楚楚地明白,對方不喜歡自己。 那她自然也沒有理由,去招惹一個討厭自己的人。 沈荔記得她當年追求顧停時,向然然沒少在后面下小絆子。 沈荔對此嗤之以鼻,因為她覺得對方和自己的競爭能力完全不是一個水平。 直到。 在某個放學后的下午。 看到顧停和向然然,有說有笑地軋cao場。 好像還下著雪。 沈荔只記得自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她希望。 雪能下得再大一些、再大一些。 好掩蓋住,那兩個人,在雪地上、在她心上,一步步踩陷的塌方。 回想起這些,沈荔的情緒不受控制地低了下去。 她不知道顧停突然提起這個人的用意是什么。 站起身,撫了撫外套上的折痕。 收斂情緒,盡量把語氣放得足夠平淡。 才不會讓跟前的人,察覺她無法壓制的敵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