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換陳莉云笑著瞪我，她說：你問這話真是寒磣我。

    就是寒磣你的!我可不怕她的瞪眼。

    夏楠楠，你可真壞。陳莉云拿我沒轍。

    謝謝夸獎。我笑瞇瞇地說。

    第一百零二章

    一般買鋼筆可以沾著墨水，在紙頭上試一試筆，可是，當文具店售貨員得知我和陳莉云想要賣的是專柜里比較貴的英雄鋼筆，有專門小盒子裝的那種，她的眼睛上下掃了我們兩眼之后，拒絕讓我們試筆，只讓我們看著，憑感覺賣。

    這事兒有些埋汰人，不過，沒辦法，連著換了幾家的售貨員都是這種態度，為了不耽誤時間，我和陳莉云心里即使再不服，進了最后這家店，也不得不伏低做個小啦。

    我和陳莉云手里各拿著一支筆，看啊看的，一旁的售貨員站得倒是不遠不近，可是那如炬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們手里的筆，隱約地，我耳朵里老是聽見飄來的嗤聲，好像在說，諒你們也瞧不出什么門道來。

    討厭的態度，我確實瞧不出門道，可是，為了點小臉面，我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將手里的英雄鋼筆的筆尖對著頭頂的燈，筆尖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不一樣的光，我一邊假裝研究鋼筆，一邊心里不免忿忿，為了這些售貨員的態度。

    一支鋼筆，你們還當寶了!

    等我出去，逮空和外面等著的子辰叔叔碰頭了，非讓他給我把這家店的英雄鋼筆全買了，然后，我要當著這個售貨員的面，把那些買下的英雄鋼筆，一支支全卸了不可，拆個七零八碎的，給她看看。

    我還在研究呢，一旁的陳莉云倒是湊到我耳邊，小聲和我嘀咕。不湊巧，她說話的位置恰好是我壞掉的那只耳朵，我半個字也沒聽到。

    揉揉被陳莉云的說話氣勁兒弄得有點小難受的左耳，我繞到她的另一邊，小聲問：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吧。

    陳莉云莫名其妙地望著我，大概是覺得我的行為有點多此一舉吧。

    我不想告訴別人，我耳朵有問題，于是，我對她說：剛才沒聽清楚，你聲兒太小。

    陳莉云眼睛瞟瞟邊上的售貨員，再度湊到我耳朵邊，說：夏楠楠，聽說這個英雄筆的筆尖頭一點兒是純金子的，所以，才那么貴呢。

    我剛想說話，冷不丁，售貨員出聲催我們了，看好了嗎?選哪一支?

    玻璃柜面下，英雄鋼筆還有好多，安靜地躺在小盒子里，可我和陳莉云的手上只分別拿了一支，二選一，售貨員不給我們更多的選擇。

    與陳莉云對視一眼，我在她眼里看出，她同樣也不懂怎么選。

    算了，有什么好挑的，一個大廠家出產的鋼筆，橫豎不會差到哪里去。

    手肘搭在玻璃柜臺上，手心懶懶地托著下頷，我意興闌珊地捅捅陳莉云，就你手上那只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只美手從背后伸來，輕巧地取走了我手里的筆。

    我側眼一飛，那么美的手，除了子辰叔叔還能有誰，可是，他進來做什么，我又沒讓他跟進來。

    不太樂意，心里的抱怨隨之而出，我嘟著嘴說：叔，你進來做什么?我和同學選筆呢。

    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的子辰叔叔，笑起來的時候，別有一番迷人的魅力，清貴俊雅之中透著倜儻灑脫，令人轉不開眼，于是，不單是陳莉云張嘴看得發愣，連面前售貨員的眼睛也發直了。

    子辰叔叔仿佛沒有看見面前有倆姑娘看他看得發傻，他表現得猶如一個真正的長輩，親切地摸我的頭，笑說：我見你們倆選大半天沒有選出合適的筆，我這進來，不正是要幫幫你們倆么。

    討厭，摸頭就摸頭，可不要一直摸我的頭不放手嘛，你的手是黏在我頭上了還是怎么的?!

    我頭一偏，退后幾步，逃出他的勢力范圍，不讓他摸頭，聲音不自覺地帶著惡氣，催他，那你快選，我們等會還要聚會呢，你別耽誤我們時間。

    不讓摸頭，美手倒是如影隨形地跟上來了，我來不及閃開，右耳的小耳垂被美手捻個正著，那個俊雅倜儻的人笑罵一句，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騰地一下，我臉立馬熱乎乎的，不知是為了他的舉動，還是為了他的一句話，抑或是為了他在公眾場合對我毫不避諱的寵溺態度，唯有我才能享受到的獨一無二的態度，總之，我這會不是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就是想找個蚌殼把自己關起來。

    假如這里沒有陳莉云，沒有售貨員，沒有亂七八糟的環境，我鐵定撲到他身上，照著他的嘴，用力啃兩口，才能消一消此刻心頭的竄上來的火苗。

    無奈，公眾場合，四周圍的環境和人都不對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惟有用力瞪他，才能轉移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暗潮涌動。

    他是個知趣的人，知道不能再逗我了，再逗，我可翻臉。

    美手一松，撤離我的右耳垂，美手的主人轉而對看呆的售貨員說：麻煩你，請多拿幾支英雄鋼筆出來。

    子辰叔叔發了話，售貨員和陳莉云才是一副如夢初醒的模樣，各自動彈開。

    子辰叔叔說了什么，售貨員唯唯諾諾地照辦，把玻璃貨柜里的高檔英雄鋼筆，拿出來，一溜排開，供其選擇。

    我溜眼一瞄，那些鋼筆可比先前我和陳莉云拿的筆價格高多了，再溜眼瞄陳莉云，顯然她也看見那些明碼標價的價格了，她臉色有些為難，張嘴想說話，我眼疾手快，趕緊捂住她的嘴，扯著她往一邊去。

    幸好，陳莉云不是一個頂楞的人，我連捂帶扯的，她還曉得不吭聲，等走到一邊旮旯角了，她才小聲和我說話。

    陳莉云搓搓手，望著不遠處陳列的英雄鋼筆，咽口水，夏楠楠，不是我摳門，而是我沒帶夠錢。等會要交錢，咱們

    我挑眉，截斷她，你怕什么，有我叔在呢，他會給你出的，你到時候把錢補給他，就成了，你擔心那么多，做什么?

    夏楠楠

    干嘛?

    陳莉云的眼珠子在我身上亂掃，一臉不知怎么說才好，可又想試圖表述出自己的想法的樣子，我瞧著有點礙眼，兇她，有什么就說，吞吞吐吐的，一點不干脆。

    我說她不干脆，她不高興了，反駁我，我才不是不干脆，我只是不曉得怎么形容。繼而，她皺眉，瞅著我說：夏楠楠，要是剛才有鏡子，我一準拿鏡子照你，讓你自個瞧瞧，你什么模樣。你沒鏡子照自個，你肯定不知道，自打那男人一進來，你就開始不正常，看著是妖里妖氣的。我是個女的，看著你那模樣，我都感覺很不自在，那心啊，噗通噗通直跳。

    妖里妖氣?

    還噗通噗通直跳?

    這說的什么話啊!

    好像我這人很不正經似的!

    我十分排斥陳莉云的這個說法，冷嗤她，你的心要是不噗通直跳，你這會該往醫院里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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