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他真的會殺了她
事已至此,蘇凝霜的名聲徹底毀了,偏她還不知避風頭,要知道蘇凝宇獲罪剛死,蘇家為了撇清關系連靈位都不敢給他立,更別提辦喪事,而蘇凝霜卻在這節骨眼一身素衣頭戴白花偷跑去裴家吊唁,幸好半途叫人認出馬車扔了雞蛋,灰溜溜被打回了府,不然叫更多人瞧見,還以為他們蘇家在偷偷祭奠蘇凝宇。 其實蘇凝霜又何嘗不知在這風口浪尖要低調一些,她不過是尚存希望,想要去見裴澈一面,與他解釋清楚,告訴他沖兒與落胎的事,均是被人逼迫,非她自愿,她的心從始至終都在他一人身上,做不成夫妻,至少也不要被他誤解。 蘇凝霜不再掀簾子了,沉著臉隱忍不發。那婢子睨她一眼,默默打扇,心想著一介棄婦還擺這般大的譜,多有看她不起。 這時,馬車忽然停了。 “停車作何?”婢女向外詢問。 巷子狹小幽暗,車夫看向前頭路當間的男子,回道:“大小姐,好像…好像是裴家大爺?!?/br> 蘇凝霜聞言一怔,立即撩開簾子,細雨中,遠遠看到那人默立在路中間,衣袍濕潤,也不知站了多久。 “子陽?” 她面露欣喜,這條巷子是去蘇府的必經之路,若裴澈想尋她父親,大可直接去蘇府,既出現在這里,那必是得知她今日進宮,在專程等她了。 蘇凝霜十分開心,拿了紙傘急急下車,身后的婢子沒攔住,只好追著她一道過去。 裴澈冷冷看向疾步向他走來的蘇凝霜,頭腦昏沉麻木,血流仿佛變慢,周遭的一切就像是隨著他的心一起停滯了,灰蒙蒙的,再無生機。 那兩個月暗無天日的日子,她有多害怕,多痛苦?她一定期待過他會去救她吧,可他在她備受苦難的時候都做了什么呢?飲酒宿醉,渾渾噩噩度日,還愚蠢到中了眼前這個女人的圈套,與之訂婚成親。 他曾恨上天薄待,恨造化弄人,恨命運將她從他身邊奪走,殊不知,原來她曾離她那么近過,她就被囚于蘇府后宅,就被綁在那扇花窗后,承受著他帶給她的諸多苦楚,還讓她親眼瞧著他,娶了害她折磨她的惡人! 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他最該恨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子陽?你怎么會——”到了近前,蘇凝霜才看清裴澈臉上的神情,她笑容凝固,戛然止聲。 過去裴澈看她的眼神是厭惡的,卻并未像今日這般令人徹骨生寒,他看著她,仿佛是在看一個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想要將她千刀萬剮,置于死地。 蘇凝霜打了個冷顫,眼中欣喜褪去,不由自主向后退。 可腳才抬起,裴澈便拂袖拔劍,眼前閃過一道冷光,蘇凝霜手上的紙傘裂成兩半掉在地上,她先是在臉頰上感到一股涼意,接著又變成火辣辣的熱。 “?。。?!” 蘇凝霜那張如花美顏上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從臉頰直達耳際,皮rou翻起,甚是可怖,她的婢女看到這一幕,比她先失聲大叫起來。 雨水與血水一滴滴掉在衣襟上,蘇凝霜顫抖著摸了一下左臉,手上全是血,她這才感到一股割rou鉆心般的劇痛。 她尖叫起來,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裴澈,眼淚奪眶而出,只覺得他劃開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的心。 “…為什么…你為什么…” 裴澈冷笑:“為什么?” 他提著劍一步步向蘇凝霜逼近,蘇凝霜與婢女相攜著后退。 “你對她做這些事時,她有沒有問過你為什么?” ……她? 蘇凝霜怔愣一瞬,旋即驚懼地睜大眼,脊背生寒,淚流得更兇,臉也更疼了:“她?…你說…楚清?” “你這毒婦也配提她的名字?” 又是一道銀光閃過,右臉頰染上涼意,第二道觸目血痕猙獰地橫在臉上,這次蘇凝霜連頭發也被削掉一片,精致的發髻歪倒,頭發散亂,她又趕緊捂住右臉尖叫,臉痛得仿佛被人用指甲扎進rou里,再生生撕開。 他知道了,他怎么會知道…明明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不在這世上了! 后頭的車夫見狀不對,要跑去巷子口喊人,裴澈將一戶宅子后頭用來壓草筐的石頭踢了出去,一下就將那車夫砸暈了過去。 蘇凝霜滿目是淚,連連后退,怕極了也痛極了,:“不要…子陽…不要…” 身邊婢女亦是恐慌,拉著蘇凝霜向后跑,看樣子是打算上馬車逃,裴澈站著未動,雨滴從他無神的雙目劃過,等那二人離馬車只有半步之遙時,他才輕眨了下眼,手上的烈陽劍劍花一閃,直直飛了出去。 “噗”地一聲,蘇凝霜的小腿被劍刃貫穿。 “?。?!” “大小姐!” 蘇凝霜慘叫摔倒,被劃開的皮rou被眼淚與雨水輪番浸潤,猶如被撒了鹽巴那么疼,她衣裳臉上都是血,狼狽地趴在地上掙扎,驚慌扭頭看去,只見巷子深處,那個她愛了十幾年,無論待她多冷漠,在她心中始終都如初見時暖陽一般的男人,正提著劍,目光陰冷地向她走來。 他會殺了她,他真的會殺了她——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這個殘忍的事實。 蘇凝霜心痛難忍,咬牙戚哭,怎么爬也站不起來,便向她的婢女伸手,可她的婢女卻猶豫了。 若將主子丟下獨自奔逃,等回到蘇府也免不了一死,可那裴家大爺明顯是沖著大小姐一人來的,若她拼命護著大小姐,說不定反遭連累搭了命。平日大小姐待下人也不怎么樣,且她還想出府嫁人呢,可不值當把命賠在這里。 “大、大小姐!這里離府上不遠,婢子這就去叫人!” 那婢子轉身要上馬車,蘇凝霜驚怒至極,死死拽著那婢女的腳。婢女見裴澈慢慢向她們走來,著急踢了蘇凝霜幾腳才將她甩開,卻因雨濕車滑,爬得太急摔下來了,一頭撞在輪子上,額頭滲出血絲,倆眼一閉,也不知是死是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