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在裴澈這里碰壁
言清漓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 樹直易折,人直常敗,陸大人這性子怕是早晚要吃虧。 果然,昌惠帝瞬間變了臉色。 陸眉心道不妙,急中生智的思索他要做些什么荒唐事能令皇帝趕緊平息怒火,可就在昌惠帝將要發怒之際,坐于他下首看熱鬧的伶貴人卻忽然臉色煞白,急急的抓著身邊宮女干嘔起來。 此等重要場合早有御醫隨侯在殿外,昌惠帝趕緊宣太醫進殿,太醫為干嘔不止的伶貴人診過脈后,立刻跪地向昌惠帝道:“圣上大喜!貴人娘娘是懷了龍胎!” 后宮已多年沒有妃嬪傳出喜訊了,伶貴人的有孕,意味著國君依然龍體強壯,眾臣與各國使節也立時向昌惠帝恭賀。 昌惠帝圣心大悅,當即連抬了伶貴人兩階位份,還賞賜了無數寶物,而兩位尊貴的殿下為同一女子請求賜婚與陸翰林的口出狂言這兩件事,也被興頭上的昌惠帝揮揮手輕易揭過了。 這日之后,言清漓便被言國公禁足于府中,不僅如此,言國公還萌生出將她也送去鄉下莊子或直接趕去西川的想法,免得她一旦外出露面,就會被人想起他堂堂言國公有個人被匪人污了清白的女兒。 只是言國公這念頭也只能是想想,因為武英侯府的小世孫仍需要言清漓,聽聞那位小世孫除了言清漓親自配的藥,別的什么藥都不吃,蘇世子妃只好日日派車來言府相請,言國公的禁令形同虛設,言清漓每日依舊光明正大的出府。 她與那丑孩子的感情培養的頗為順利,有時甚至會短暫的忘記他是蘇凝霜的兒子,對待這可憐的孩子,倒也袒露幾分真心。 而真心自然是得到了回報,裴沖已經會私下里與她說說話了,雖然話不多,但也是一大進步,且孩子的天性都是善良純真的,無論言清漓在外是什么污穢名聲,裴沖看著她的眼神卻總是一塵不染的。 但相比起裴沖,他爹那邊的進展就沒那么順利了。 她幾次“無意”的接近裴澈,最后都無功而返,甚至她還尚未開口說上幾句話,那人便果決的稱還有軍務在身,不便與她多談。 起初她也想過是否是因她“受辱于歹人已非清白之身”被裴澈打心里看不起,可思來想去,她能肯定她所了解的裴澈雖是個用情不專狗男人,但至少不是那種固化膚淺的男子,斷不會因一個女子無辜被辱就嫌惡她,這一點應當與言琛同樣。 可是,無論她展現出什么討喜的性情,裴澈都不為所動,這讓她分外挫敗,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齒。 當初言琛那般冷漠冷情的男子最終都受了她的誘惑,怎么到了裴澈這里反而不行? 明明這人從前極易被勾引,只需勾勾手指便會虎狼似的撲過來,如今她這幅皮囊不比楚清美麗許多?性情不是更加溫柔可人了?可她使了各種法子竟動搖不了他分毫。 怎么,他就真的對蘇凝霜用了真心,再不愿對其他女子分出一點心思?既如此,那他們二人為何還分房而居?不還是有了齟齬? 言清漓不信邪,她認為一定是自己身處裴府,在蘇凝霜眼皮子底下不敢動作太大,束手束腳的緣故,畢竟這天底下可沒那么多癡情男子。 只不過她的不信邪很快就被扼斷,裴澈被昌惠帝派去了定州平反,與他同去的還有裴家小公子裴凌。 提到裴凌,這些日子她也見過他兩次,只是每次他都站的很遠,見她看過去,他便面無表情的走開,再未像從前那樣對她糾纏過。 也不知是被她徹底傷到了自尊,還是他也與盛京其他世家公子一樣,嫌棄她頭頂的污名了。 不過無論他是怎么想的,對言清漓來說都無所謂。 冬月來臨之際,寧天麟也將前往南方賑災平水患,此番南下,他還被托付了另一項重任——朝廷實行“清田之策”,他為欽差,需從各州各郡地主們手中收買一部分田地,再由朝廷統一監管,租賃給受災百姓。 此舉看似是在為百姓謀福祉,同時又能解決糧食短缺的難題,但實際上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 地主們礙于皇權不得不將土地低價賣給朝廷,但朝廷能掌握的田地畢竟還是少數,而地主們則會便會變本加厲的抬高剩余土地田價,將損失從農民身上找補回來,最終受苦的仍是底層百姓。 以陸大人為首的許多朝臣都極力反對清田策,但昌惠帝卻獨斷孤行,因為朝廷清回土地,國庫會有可觀的進項。 不過清繳土地又豈是易事?百年來土地都掌握在地主手里,而大部分地主背后又都與地方官員甚至朝廷大員牽扯不清,從這些人手里奪財,可謂兇險萬分。 寧天麟這趟,屬實算不得什么美差。 而在臨行前,言清漓又得到消息,寧天麟于回府途中遭遇刺客受傷,于是她在與他慪了這么久的氣后,終是忍不住擔心,親自去了趟麟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