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要不你打回來?
張狂少年似乎不記得自己方才是如何手腳無情的打暈了自己口中所維護的表弟,提起陸眉時語氣中還染了一絲他自己都一無所覺的酸味。 只可惜言清漓從未想過裴凌會對她生出男女情意,畢竟他與她相處的幾次都鬧得十分不快,被他諷刺的一無是處。 不過也不能怪她從未多想,因為在她眼中裴凌仍舊是那個十二叁的孩子,是個沒長大的小鬼。 只是她忘了,她眼中的小鬼其實早就長成與她一般的年紀了。 她頓住腳步,冷睨了身旁少年一眼:“既如此,裴小公子還站在這里與我廢話什么?就不怕我這種行止不端的女子也連累了你的好名聲?” “好名聲”那叁字不掩嘲弄,可裴凌卻未曾察覺,他只看到言清漓厭煩的眼神,令他心情倏地更沉了。 又是那種冷漠厭惡的眼神,這一眼仿佛讓他回到了在裴府抓心撓看什么都煩躁的那幾日。 他不喜她這個眼神,仿佛他對她來說是個多看一眼都多余的存在。 可憑何她看別人就不是這樣?不管是只知花天酒地的陸眉,還是草包自大的陳戩都能入她的眼,她偏偏只排斥他。 見裴凌那一張俊臉冷下來,言清漓以為他又要說上幾句難聽的話,可他卻忽然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花房。 “我有話與你說,叫你的婢子滾遠點,若敢進來我便將她腳筋挑了!” 裴凌力氣大言清漓掙脫不開,趕忙將跑上來的青果叫住。 她倒不信裴凌真會對青果怎么樣,只是這里是蘇府,說不定過會兒那些婢子就會帶人回來尋陳戩,若叫人瞧見她與裴凌拉拉扯扯的可就真說不清了,只得讓青果在外頭守著,有人來還能趕緊知會她一聲。 花房中擺滿了一盆盆新菊,個個花大飽滿,案臺上還有一些剪下的殘枝,應當是送給蘇府各院主子房中的菊花被剪剩下的。 這里沒有下人,陳戩為了與她獨處,早就將菊園里不相干的人都屏退了。 “裴凌,你到底要與我說什么?”言清漓后退一步,揉著手腕微微與他拉開了些距離,眼神頗為無奈,似是對他這種蠻橫無禮的行徑無可奈何。 裴凌被她這動作氣的又是胸口一悶——方才還與陳戩走的那樣近呢,也不見她躲,對他倒是避如蛇蝎。 且那又是什么眼神?像長輩看著晚輩似的,與他小叔嫌他惹是生非時的眼神一模一樣,明明他比她還年長幾個月,一個小丫頭片子哪來的膽子用這種眼神看他。 “言清漓,你罵我是土匪養大的土霸王,又打了我一巴掌,你以為可以不了了之?” 進了花房,裴凌反倒又拉不下臉面說那些早于心中想好的話了,也低不下頭向她道歉自己叁番兩次對她出言不遜,但這難得一見的機會他又不想放人走,便找了個撇腳理由將人留下,可聽著卻好像是找人算賬來了。 言清漓在心里嘆了口氣。 若柳巷那日是裴凌先稱她是私生女她才回敬了一句,之后他便總是與她針鋒相對,看來這次又記恨上她那一巴掌了。 其實說起來那一巴掌他挨的也是冤,若非他姓裴,又與蘇家有牽扯不清的關系他也不至于被她遷怒。 此刻她真是無比懊悔,早知這小子如此難纏,她就該一忍再忍的。 “若你是因這兩件事才處處尋我麻煩,那我向你道歉就是了?!毖郧謇烨硎┝艘欢Y。 “那日我情急打了你是我不對,既如此,我讓你打回來,可待你打完,日后就莫要再來糾纏我,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以后誰也不欠誰?!?/br> 說罷,她就仰起頭,等著裴凌還回那一巴掌來。 裴凌見她閉著眼一副視死如歸、慷慨赴義的表情,氣的更是心肝疼。 她怎么就會冒出這種荒唐想法,還讓他打回去? 他又何時尋過她麻煩? 她于人群中暈倒是他抱她出來脫了身,西山時以為她迷路又立即出去尋她,見她方才被陳戩糾纏又出手幫她解了圍,幾次叁番對她施加援手,若按王甲與劉剛的話來講,她難道不該對他感激涕零甚至傾心相許嗎? 行,就算她蠢笨又沒良心不知感恩,可她的身子早都被他摸過了,正常女子不該追著攆著讓他負責? 她倒好,反與其他男子不清不楚的,論容貌、論身手、論家世,他難道還及不上陸青時與陳戩? 還要與他劃清界限,嫌他糾纏她了? 情竇初開的少年嗤笑一聲,并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一直都是在努力引人家注意,而是惱恨的想著: 明明是她先來招惹他,被他在胸乳上抓了兩把竟還能當做無事發生,讓他以為她和那些只會哭哭啼啼的女子不同。 接著又明知自己見不得血光還跑去刑場,他就不信她不清楚那日是由京師衛管持秩序。 之后在他出手相救后又對他客氣有禮,略顯疏遠,若即若離,卻在西山時沖他發火還打他。 這么一通下來,將他這些日子的心緒全吊在她身上了,而今日竟還要與他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當他是十歲孩童逗著玩呢? 對她又摟又抱、貼臉親熱的陸眉她不討厭,握著她手與她拉拉扯扯的陳戩她也不抗拒,怎么?她只對與她親近過的男子才能給個笑臉? 英姿勃勃的少年抿著唇,低頭冷眼看著那仰頭閉眼等著挨巴掌的明媚少女,一股燥悶和難以抑制的陌生沖動從心口涌出,他也不知怎么想的,捧著人家的臉對著嘴唇就親了下去。 言清漓渾身一震,倏地睜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