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言琛的怒火
浩浩蕩蕩的車馬長隊,亦如來時壯觀,只不過無人能想到這一趟齋戒祈福之行,再回來時朝局就已發生大動。 朱蓬源為官數十載,官至一國之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子寵臣,可這樣一位在朝中如魚得水的人物,卻仍是在天子一聲令下后就落得個滿門覆滅的下場,不免令人唏噓。 “青時兄,你這脖子都快扭斷了,到底在看什么?” 大隊人馬原地整頓間隙,一個與陸眉交好的公子哥湊到他跟前,順著他的視線扭頭向后看,入目所見的只有各府女眷乘坐的馬車,一眼望去都望不到頭。 這有什么好看的?那公子嬉笑著問陸眉:“青時兄,你不會是看上哪家小姐了吧?” 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陸眉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那公子瞪大了眼,難以置信道:“不是吧?青時兄,我說你近日還是安生些吧!張朝才搞出那檔子事,”公子哥指了指天,掩唇低語:“那位正在氣頭上呢,你可莫在這節骨眼去調戲良家女了,那位連朱相都能說砍就砍,就算你爹是翰林也越不過丞相官大啊?!?/br> 那公子以為陸眉是齋戒這幾日沒開葷憋壞了,好心提議:“不如明晚去醉塵樓逛逛?聽說新來幾個小倌,我做東,保管青時兄你玩的盡興?!?/br> 陸眉被那公子聒噪的心煩,面上卻仍是興致濃厚的挑起了眉,十分配合的與之交談起來:“哦?來新人了?容貌如何?可會才藝?” 公子哥一拍胸脯:“放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保管合你口味,比那些個沒意思的閨閣小姐有趣多了?!?/br> 聽到“有趣”二字,陸眉忍不住微抿了下唇,唇上似還能感受到那種香甜溫軟的滋味兒,他又暗暗向后瞥了一眼,可馬車太多,連她坐哪輛都分不清,更何況看到人呢。 在陸眉眼里,言清漓已然成謎,他有太多問題想弄清楚,可回京后也不知什么時候還能再見她一面。 啟程時他好不容易將他娘身邊的婢女紅雀逗開心了,去幫他給言清漓遞了個口信兒,可這京城都近在眼前了,也沒收到言清漓只言片語的回復。 小沒良心的,他們好歹也是在一條梁上共患過難的,轉臉就絕情。 此刻被陸眉認為毫無良心的言清漓正坐在言府馬車中凝外窗外,她從今晨坐上馬車起就沒怎么言語過,也未曾吃過任何東西,只呆呆的坐著。 青果又試探著拿給她一些糕點,不出所料的都被她搖頭拒絕了。 主子不吃東西,青果更沒心情吃,蔫蔫的耷拉個腦袋,慣常嘰嘰喳喳的大嗓門此刻如同被人灌了啞藥,連嘴巴都被縫上了,一聲不吭。 她不敢打擾言清漓,更不敢問她在煩惱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想著自己太沒用了,要是玉竹jiejie在就好了,小姐說不定還有個說體己話的。 言清漓沒注意到青果的小心思,她仍在想著朱家的事。 她知道自己這回真的是急了,有好些地方都思慮不周,經不起推敲,雖說她能僥幸瞞過皇帝瞞過眾人,但寧天弘那邊大抵是要起疑了。 言清漓嘴里發苦。 可機會難得,她實在忍不住,那一刻,能親手手刃仇人的機會就擺在她眼前,她無法什么都不做,眼看著朱家洗脫罪名重新風光。 仇恨猶如一團烈火,風卷殘云的灼燒了她所有理智,她完全不受控制,只想立刻將朱蓬源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讓朱家人也嘗嘗她楚家親人們所遭受的一切。 言清漓垂下眸,掩于袖中的手冰涼一片,但她此舉也確實冒失了。 可她又并未后悔。 這種快慰又后怕的心情一直纏著言清漓,直到車馬于日落時分進入了盛京,回到了言府。 言清漓被青果扶著從馬車上下來,一下車,她便看到言琛正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利刃般的目光直接向她射過來。 “跟我來?!?/br> 言琛二話不說的扯起言清漓的手腕將她帶走,力道之大根本不容分說,言清漓踉踉蹌蹌的跟著言琛大步流星的步子,這一幕直將言國公以及言府管事及仆從們看愣了。 “兄長,你別……兄長……” 言琛的怒氣透過他粗糲的手掌傳到言清漓的手腕,再由手腕的涼到她四肢百骸。 她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言琛與言清漓乃是兄妹,按說言琛此舉并不會引人遐想,可他二人之間的暗流卻著實有些古怪,言國公蹙眉道:“琛兒這是要帶漓兒去哪?” 言如向那遠去的一男一女瞧了一眼,低頭掩下眸中玲瓏,不咸不淡的說道:“兄長許是不滿叁meimei昨夜在殿前失儀,又不好在下人面前訓斥罷?!?/br> 言國公想想應當是如此,便沉下臉道:“漓兒不知輕重,是該好好管教?!?/br> “父親,”言如上前,一句話將眾人的注意力都轉開:“母親不在這些時日,內務之事可要先交給叁meimei打理?” 孟氏送言琿與言婉去了鄉下莊子,可就算當家夫人不在,府中庶務也輪不到言國公的妾室們打理,交由言清漓這位嫡女才是理所應當,言國公想了想點頭:“那就先交給漓兒吧?!?/br> 言如福身應是。 言國公走出兩步,又回頭看了言這個總是被他忽略的二女兒,如今婉兒是沒用了,漓兒又是個冒失性子,他這幾個女兒中,倒只有如兒心細,方才若非她提醒,他險些忘了這茬。 言國公顯出一絲欣慰,難得對言如和藹起來:“漓兒年幼,也未必懂這些庶務,如兒,你與你姨娘也要記得從旁幫一幫她?!?/br> 言如仍舊波瀾不驚的應下。 另一邊,言清漓一路跌跌撞撞被言琛拉扯到他的院子里,他院門口的護衛目不斜視的叫了聲“小公爺”后,就十分有眼見守住了門。 言清漓見無外人了,才敢放肆的嚷嚷起來:“兄長,你先松手……哥哥!之恒哥哥!你放開我!我手疼!” 言清漓平日在她面前最多是高傲孤冷,可他真動怒起來,身上那種震懾千軍萬馬的氣勢立刻震的言清漓心突突直跳。 她努力向外抽手想要逃,可之前言琛都是縱著她胡鬧,這次無論她怎么撒嬌,這人都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一把將她推進房里,砰的合上門。 “言??!你弄疼我了!” 言清漓委屈巴巴的揉著手腕直呼起言琛名諱,可還沒等她擠出兩滴淚花,言琛就將人往懷里一帶,一掌箍著她的后腦重重吻了下去。 這個吻比往日都要來的兇狠,言清漓整張小嘴都被他含進了口中發瘋般的吸吮啃噬,男人冰涼的唇舌像要將她生吞,狂蜂浪蝶的在她口中肆虐掠殺,似要將她攪碎,嘩啦啦滋生的口液止不住的從二人嘴角滑落,黏糊糊的交織在一起。 言清漓拼命的嗚咽向后躲,小手蚍蜉撼樹般的狂敲言琛硬邦邦的胸膛,卻被他單手反剪在背后,隨后吻又襲上她的脖頸。 “嗚……疼!” 言清漓的脖子也挨了一記重咬,她還從未見過言琛這么生氣的模樣,言清漓心念一轉,立刻哆哆嗦嗦的向他討饒:“哥哥,你別這樣,我怕?!?/br> 言琛反剪著言清漓的手并未松開,只是從她脖頸中抬起頭,唇下那片嬌嫩的肌膚上已是布滿了紅紅紫紫的梅花,他見少女一副委委屈屈還有些懼怕的神情,并未上當吃她這套。 冷笑道:“怕?你還知道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