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你的心意
這一晚,言府中人都不得安寧,直到深夜,年過花甲的老大夫才將言暉的傷勢處理妥當。 言國公連灌了叁碗醒酒湯已然酒醒,言暉卻仍在昏迷,不過大夫說了,言琿只是失血過多加上受了驚嚇,并無大礙。 孟氏侯在床邊,摩挲著言琿纏滿白布的手拿著帕子拭淚,言婉見自己的親哥親娘這般模樣,心里惱恨不已。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還坐在言琛身邊作出一副凄楚動人的樣子,言婉當即將矛頭指向了言清漓:“叁meimei,我二哥好好地怎么會出現在你的院子里?是不是你請他過去的?你又對他做了什么?” 言清漓苦笑一聲,她方才已經喝了一碗姜湯,此時嘴唇稍有了一些暖色,“長姐,清漓一介弱女子能對二哥做什么?我不過是派玉竹去二哥那討壺酒暖身子罷了,至于二哥為什么要跟過來,你該問他才對?!?/br> 玉竹連忙解釋道:“回大小姐,叁小姐染了風寒,婢子先前去夫人那為小姐求藥未果,便又去廚房找酒為小姐擦身,可廚房的婆婆說府中的酒都送道了二少爺那,于是婢子便去向二少爺討壺酒,二少爺聽聞小姐病了,執意要跟著過來看看,之后他就……就……”玉竹實在無法將那污穢的話說出,只能向言婉施了一禮:“婢子所言句句屬實,二夫人與二少爺院子里的下人還有廚房的婆婆都清楚此事,一問便知?!?/br> 言婉沒想到玉竹這番話將她堵的毫無還口余地,氣急的指著玉竹怒斥:“誰允你擅自回話了?沒規矩!來人!給我掌嘴!” “誰敢?”言琛只抬了抬眼皮,便將言婉身旁那兩個欲上前的婢子給嚇退了。 “兄長?”言婉難以置信的看向言琛,那眼神仿佛在指責他為何要護著外人。 言琛淡淡掃過言婉,不輕不重的開口:“言琿所作所為乃本將軍親眼所見,你是懷疑本將軍的眼睛?還是認為本將軍對言琿處置不妥?若如此,便將言琿送去京兆尹,由府尹再來斷一斷?!?/br> 言琛自稱“本將軍”,便是完全拋開了言府小公爺的身份來就事論事,直將言婉又堵的差點上不來氣。 一直在抹著眼淚兒的孟氏開罪不了言琛,便轉而與言清漓哭道:“清漓,就算如此,你二哥也不過是喝了些酒難免神智不清,說不定他只將你當成了自個兒院子里的姬妾,又未真的犯下什么大錯,這等小事你何以不先來知會母親一聲?何以要讓你大哥過去,不由分說就斷了你二哥的叁根手指?” 言清漓于心中冷笑,在孟氏眼里,他親生兒子意圖侵犯庶妹竟只是一件小事?她輕嘆了口氣道:“母親,二哥來我這里后,玉竹立刻就去找您了,她顧忌二哥的名聲不敢將此事隨意透露給其他人,只等著親自告知您,可當時您不是忙著照顧父親,根本無暇見她嗎?” 孟氏一滯,她立即想起言清漓的婢子的的確確來過她院子兩次,可她以為第二次也同第一次一樣是來問藥的,哪知道是出了這等事? 孟氏覺得言清漓定是故意的,“你分明就是——” “行了!”言國公終于活了過來,他瞧了眼面色不善的言琛,又瞧了眼怒不甘心的側室,想了想還是站到了能為他帶來榮光的兒子那邊,“此事的確是琿兒有錯在先,長兄如父,琛兒既以代為父懲罰過琿兒了,便就此揭過吧!” “老爺!” “爹!” 孟氏和言婉都對言國公這般輕而易舉的翻過此事感到震驚,言琿玩死兩條人命言琛也不過是砍了他兩根手指,如今只是碰了碰言清漓,竟直接砍了他叁指! 言國公聽了一晚上的哭鬧,早就心煩的不行,猛的一拍桌子道:“家丑不可外揚!難不成還真要將琿兒送去官府不成?”說罷他又對言清漓說道:“漓兒,都是一家人,父親知道此事是你受委屈了,不過你二哥也并非有意,如今他也付出了代價,你就別計較了,去挑間喜歡的院子,再去庫房挑些喜歡的玩意兒,明日父親就為你入族譜?!?/br> 言清漓已經連冷笑都懶得笑一下了,若換成普通閨閣小姐被自己的庶兄如此欺辱,而親生父親不過是用些冰冷的物件打發人,怕是要羞怒的一條白綾上吊了。她站起來福了福身:“一切都聽父親的?!?/br> 孟氏盯著言清漓那張清麗無害的臉,氣的咬牙切齒,言清漓不僅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還引得言琛為她出頭!若不是有言琛擋在那,她怎能讓這丫頭好過??? 孟氏心里總覺得此事太過巧合,在這整件事中,言清漓好像清楚的知道每一步的發展走向,就像是一環環被她設計好的圈套,就等著他們往她挖的坑里跳。 可這怎么可能呢?她再怎么說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姑娘,到盛京后連府門都未踏出過一步,她如何算計到每一步的?如何知道老爺今日會有應酬?又如何確定琿兒定會去她的院子?最重要的,是她如何能連她的心思都猜的這樣準確,斷定她會將那婢子給打發走? 若這些不是巧合,那這丫頭的心思也未免太縝密了,小小年紀當真可怕,她之前真是小瞧了。 言清漓垂下眸,長睫掩住眼中的不屑。此事之后,孟氏、言琿、言婉定是都記恨上她了,可那又怎樣呢?總之她的目的達到了,她換來了言琛的憐惜,更確定了言琛對她的情意,竟是比她預料中的還多,值了。 總歸這言府中,有言琛這尊大佛在她背后撐腰一日,孟氏等人便永遠只能是些臭魚爛蝦,掀不起風浪 玉竹服侍言清漓梳洗完后都已叁更天了,今日她為了裝病服下一顆丹藥,這丹藥會使人產生倦怠,加之又因言琿的事折騰到了半夜,言清漓也有些累了,換了衣裳后,準備上床歇下。 剛準備吹熄燭盞,便聽到敲門聲。 “玉竹?” 半刻后,門外傳來清冷低沉的聲音:“是我?!?/br> 言??? 言清漓抿唇一笑,將剛披在身上的外氅扯松了些,走去開門。 門外,言琛身披月輝,俊朗的容顏在見到她那一瞬間頓時怔住,隨即他立刻別過頭,語氣驟冷:“你怎穿成如此便來開門?” 言清漓低頭看了看自己外氅下若隱若現的水藍肚兜,小聲嘀咕:“怕什么?你又不是沒見過?!?/br> 言琛額上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他未再看向言清漓,提起手上的那包東西道:“自己打開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那些藥材?!?/br> 言清漓唇角的笑意更深,方才給言琿看病的老大夫身上未攜帶太多藥材,稱明日再送到府上,沒想到言琛竟是深更半夜的為她取回來了…… “聞著當沒錯,真是有勞兄長了?!毖郧謇鞂⑺幗舆^。 這聲“兄長”叫的言琛心口一疼,但他面上絲毫未顯,默了一瞬后道:“既如此,叁妹就早些歇息吧?!闭f完他便轉身要走。 言清漓哪肯放過這大好機會?當即就抓住言琛的手,將他給拉進了屋,又“砰”的門上門,最后還落了鎖。 動作快的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言琛驚愕的瞪著她:“……你!”在看到言清漓胸口那片水藍色時,他又連忙轉過頭。 “那么急著走什么?我還有話與你說?!毖郧謇烨浦澡∧歉币验_的冷臉,心中覺得十分好笑。 什么表情,倒好像她是個綁架良家女的色員外了。 “你要說什么便快說,你我深夜如此獨處,不合禮數?!毖澡阶宰阶狼?,背對著言清漓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涼的,正好降火。 言清漓偏要繞到他面前,白皙的鎖骨和半個隱秘的溝壑登時又出現在言琛眼前,讓他立即想起那夜他揉了半天的柔軟觸感,方才灌下的那杯涼茶此刻就像是燒開了似的,在他五臟六腑里蹭蹭冒熱氣。 言琛忍無可忍,咬著后槽牙去給言清漓攏緊衣衫,“你……穿好衣裳!” 言清漓抬手按住,秀小的掌心將言琛微涼的大手勉強包住。 言琛額筋又是一跳,剛要抽出手,便見眼前的少女一雙黑瞳中盈滿了委屈,扁了扁嘴道:“言琛,你也喜歡我的吧?既如此,這些日子又為何要躲著我?” ——【題外話】—— 首發:yцsんцЩU.νīρ(ΡO18.Oяɡ(po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