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肚兜
“店家,煩請給我兩包桂花糕?!?/br> 青衫玉冠的公子一出現在糕餅鋪子里,便叫一眾大姑娘小娘子們看直了眼。 越州城極少能見到這般氣度的男子,他雖衣著儉樸,但那通身的貴氣卻無論如何也掩不住,只是可惜了……那些女子瞧著寧天麟身下的輪椅,在心中暗暗惋惜。 吉福眼鋒凌厲的向那群女子掃了一眼,頓時讓這群小娘子們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紅著臉匆匆離開了鋪子,待走出門,還是忍不住又回望了一眼。 真是太可惜了。 “公子,還是早些回去吧,言姑娘說過施針后不宜見風?!贝侨号幼吆?,吉福才苦口婆心的向寧天麟勸道。 平日為了低調行事,寧天麟極少外出,今日也不知怎的,突然要來集市買桂花糕。 “無妨,讓日頭照一照也好,不然我一介男子,都要比阿漓還白了?!睂幪祺胗峙d致不錯的向掌柜要了兩包桂花糖。 六年前,那個名叫楚清的少女曾在他母妃面前夸贊過吳勝記的桂花糕,當初他并未對那少女多加留意,如今也就能想起這一句。 吳勝記是盛京的鋪子,越州沒有,但普通的糕餅鋪子總是有的,桂花糕也有。 “公子是為夫人買的吧?夫人可是喜歡桂花的味道?我們鋪子里還有剛出爐的桂花酥,香酥可口,要不也帶回去請夫人嘗嘗?”掌柜的笑容憨厚,極力推薦著鋪子的新品。 他這糕餅鋪子大都是甜食,平日里的來客都是些夫人小姐們,倒是難得見一位公子,是以掌柜下意識便認為這公子是買給家中夫人的。 寧天麟聽到“夫人”二字時先是愣了,隨后溫和一笑,“那便勞煩掌柜將桂花酥也包上兩包吧?!?/br> “不勞煩不勞煩!”掌柜的樂顛顛打包,寧天麟又挑了幾樣別的,許是見他買的不少,又見這主仆二人面生,掌柜的便熱心問了一句:“公子不是越州人士吧?可是來看馬戲班表演的?若是如此,便別去了?!?/br> 寧天麟揚眉:“哦?為何?” 掌柜的嘆了口氣,“那馬戲班子養的老虎咬了人,班主跑了,官府本打算將那群畜生放生,結果昨夜又有人被咬了?!?/br> 掌柜的說到這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聽說是個卷了主子金銀的婢子想跑,結果誤入那馬戲班的后院,不知怎的那群畜生沒關住,于是就……” 他今晨來鋪子時剛好路過那馬戲班,一地鮮血和七零八落的碎塊,好生嚇人。 掌柜的見寧天麟身有殘疾,又是這么一副病弱模樣,怕他聽后會心生恐懼,猶豫了一下還是未將那可怕場面與他描述。 寧天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此,便多謝告知了?!?/br> 離開糕餅鋪子,寧天麟又去了越州城最大的酒樓,買了份這里著名的鹵水燒鵝。 府里廚子做的菜雖好,但日子久了到底沒什么新意,是以吉福時而會買些外食變變花樣,可他沒什么口腹之欲,倒是言情漓有次嘗過這鹵水燒鵝稱贊了幾句。 寧天麟坐著輪椅不便上二樓雅間,便與吉福在一樓尋了個僻靜角落。 兩個五大叁粗的男人落座于他們主仆二人旁邊。 “小二!上最好的酒菜!” “好嘞!兩位爺稍候!” 吉福神色一凜,低頭對寧天麟附耳道:“殿下,是言姑娘府上的兩個護院?!?/br> 寧天麟不動聲色,低頭呷了一口茶水。 “大哥,你說府里就這么幾個下人,小姐怎么還都給遣散了?是不是發現了咱們與朝云……”郭二單腳踩在椅子上,舉止污穢,他左手比了個圈,再用右指向那圈里抽送。 郭大向嘴里丟了幾?;ㄉ?,“當然不是!”他將手上的油腥抹到褲管上,壓低聲音,“小姐八成要進京尋她親爹了!你想想,一個私生女,在越州沒靠山哪混得下去?多少家老爺等著收她做小妾呢!” 郭二色迷迷的直笑:“一個私生女,到了盛京也是個姨娘命!不給咱越州的老爺當小妾,給盛京的老爺當小妾唄!” “盛京都是大官,給大官當姨娘不比越州這些土老爺強?聽說小姐的生父就是個什么官?!惫笥帜罅艘话鸦ㄉ?,頗為遺憾道:“就是沒想到朝云那婢子倒是膽大,居然敢偷銀子跑,估計是早就得了風聲,以后咱哥倆再想做那事就只能去花樓了?!?/br> 一提這個郭二就來氣,“娘的!那賤婢昨日還問我借了五兩銀子呢!” “得了,人都死了,再說她好歹也陪咱玩了兩個月,值回五兩銀了?!?/br> 郭二突然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按蟾?,快看這是什么!” “這是……小姐的肚兜?”郭大雙眼放光:“行啊老二!從哪弄來的?” “噓!”郭二滿臉興奮,“后院洗衣婆子那偷來的,聞聞!可真他娘的香!” 郭大湊上去嗅了嗅,淺淡的桂花香與藥香若有若無的在鼻尖散開,十分撩人。 這可是貼身穿的小衣,一想到這塊布料曾緊貼過言清漓的奶子,郭大褲襠里的家伙頓時就硬了。 “快收起來!”郭大讓郭二將肚兜收好,yin笑道:“夜里再拿出來用!” 一道凌厲的目光射過來,郭大郭二頓覺周身一冷??商ь^一看,卻沒看到什么人,只有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子與他的侍從從旁經過。 “切,瘸子來吃什么酒樓?!惫攘四菍χ髌偷谋秤耙谎?,繼續與郭大吃喝起來。 寧天麟與吉福出了酒樓后并沒有回府,而是拐進了附近一條僻靜小巷,約莫半個時辰后,兩名護衛押著郭大和郭二跪在了寧天麟面前。 “好漢……好漢饒命!我們明日就還錢!”郭大郭驚恐萬分,他們兄弟倆剛出酒樓就被人抓了,抓他們的人身手利落,與他們這種假把式不同,是有真功夫的,二人還以是為賭坊的人找上門追債的,可見到那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子時,又覺得不對。 “這位……公子,您……您……”郭二認出了寧天麟,當即啪啪啪的猛抽自己大嘴巴,“我這臭嘴!我這臭嘴!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計較……” 寧天麟冷眼瞧著郭二,“拿出來?!?/br> 郭二納悶此人怎知他們剛得了一筆遣散銀子?抱著僥幸心理,他還企圖遮掩,“這位公子,拿……拿什么啊……我呃…!” 寧天麟沒耐心與郭二廢話,他單手掐住郭二的脖子,幾乎要將他從地上提起來。 “拿出來?!?/br> 郭二呼吸困難,臉漲的發紫,一個字兒都說不出。 一旁的郭大早就抖如篩糠。眼前這個殘廢男子明明看著就弱不禁風,可他卻渾身浮滿殺意,郭大相信這男子是真能殺了他們。 見郭二翻白眼了,郭大連忙將自己與郭二身上所有東西都掏了出來,包括銀兩與一件女子肚兜。 寧天麟松開手,郭二立刻癱在地上捂著脖子咳嗽。 吉福用帕子隔著將那肚兜拾起交給寧天麟,“公子?!?/br> 寧天麟拿在手中,煙青色的肚兜上還殘留著熟悉的氣息,的確是言清漓的貼身衣物,他昨夜才見她穿過,他還親手解開了這系帶,今早又親自為她系上。 寧天麟掏出火折子將那肚兜燒毀,眸中雖映著火光,卻是冰冷一片,“砍了手腳,扔去城外喂狗?!?/br> 郭大頓時叁魂沒了七魄,正要求饒,就被其中一個暗衛捂住了嘴。 吉福推著寧天麟出了巷子,日光暖洋洋的灑在他身上,又是位溫柔雅意的彬彬公子。 “做干凈些,莫給阿漓惹麻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