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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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悄然走上前望見蕭瑾嵐面上的神色,忍不住道:“皇子妃,您倘若想哭,便……” 他原本是忍著酸澀,如是開口安慰著,不曾想,話還未說完,蕭瑾嵐卻毫無預兆地抬起頭。 她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徒余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大睜,其中沒有脆弱與痛苦,只有無盡刻骨的恨意在閃爍的妖異詭光下顯得愈發濃烈。 銀華到嘴邊的話立刻變了:“皇子妃,你可有見到殺害竹蘭之人?我去為她報仇?!?/br> “燕琉珍……”蕭瑾嵐牙齒打顫,惡狠狠地道,“我不會放過她?!?/br> 倘若她來時,燕琉珍還在此處,她看見竹蘭慘狀的剎那,一定會克制不住當場殺了她,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帶來何種后果。 可她來時,燕琉珍已不知離開了多久,似乎是預料到蕭瑾嵐定會找到這里似的,專程留下來一張宣紙——“妄想飛上枝頭,竟把不知什么犄角旮旯里的下人都叫來投奔?既然如此,我便提前恭祝你愿望成真了?!?/br> 赤裸裸的警告,明晃晃的震懾。 上面是以血劃出的字跡,是誰的血?蕭瑾嵐閉著眼都能猜出來。 喉嚨處仿佛被一雙手緊緊掐住,洶涌的情緒濃郁,窒息感將她包圍,讓她喘不過氣來。 眼前驟然浮現燕琉珍那甜美而又惡毒的笑容,她心里仿佛有一把熾熱燃燒的火種,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只余一絲微弱殘存的理智,讓她勉強保持清醒。 半個時辰后 二皇子府,得到消息的三公主將信將疑地趕來,目光在觸及到正廳前那抹熟悉的白影時,一直懸著的心才終于落定。然而注意到他白衣上的斑駁血跡,不由得又是一陣擔憂。 “遠文……”燕琉詩緊張地上前,“你可有受傷?二皇兄竟也沒找個大夫為你瞧一瞧么?” 高遠文淡淡地搖頭,道:“我無礙,勞三公主關心了?!?/br> 他不動聲色地后退,如這般與她拉開距離的舉動仿佛已經做過無數遍,早已輕而易舉,熟練至極。 燕琉詩眼里閃過一絲落寞,但很快,她便又恢復如常,關切地噓寒問暖。 自他們初見到如今也有一年了,這一年來,她如何不知高遠文待自己疏離而謹慎的態度是在抗拒她的接近,可…… 她是公主。倘若僅僅只是因為那所謂的駙馬,她大可請父皇下旨讓他們和離,然而偏偏,在長久以來的接觸下,她發現,他的抗拒并不是駙馬身份,而是—— 他對她無情。 燕琉詩抿了抿唇,定定地望著眼前的男子,可無論是否有情,她都不能讓他離開她的身邊。 在高遠文的幾番推拒下,還是強行將他帶回了公主府上,讓自己府里的大夫為他瞧瞧是否有何處傷著了。 她留不了他許久,確定他當真無礙后,也沒有旁的借口,只得放他離去。燕琉詩如往常一般,站在門口,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良久。 及至再也瞧不見那人的身影,燕琉詩才緩緩轉過身,正要進府,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道明亮而天真的女聲——“三皇姐!” “四皇妹?!毖嗔鹪娹D過身,收起面對高遠文時的神情,神色淡漠地看向燕琉珍。 燕琉珍絲毫不在意自己皇姐的疏離,她來此也并非為博得燕琉詩的喜愛,更何況,倘若她猜的不錯,方才與那青樓清倌分別的三皇姐,大概也沒得到那人多少溫柔。 “若是珍兒沒瞧錯,方才離開的是,高琴師?!毖嗔鹫湫σ饪羁畹厣锨?,言語間倒是沒有對高遠文的輕蔑之意。 燕琉詩淡淡擰了一下眉,道:“正是他,有何不妥么?” “當然沒有?!毖嗔鹫湫χ纤锶サ牟椒?,“只是方才珍兒在街上瞧見了一幕,倒是與高琴師有關,不知三皇姐可有興趣?” 與高遠文有關,燕琉詩有哪一件不愿知曉把握? 然而,燕琉珍來意如此明顯,所言未必可信,倒不如她自己派人去查。燕琉珍見她不為所動,不由得抿了抿唇,繼而道:“三皇姐應當是從二皇兄那里,將高琴師帶回來的吧?” 燕琉詩腳步頓住,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她,眼里較之方才疏離更多了些許冷漠,“什么事?” “三皇姐還真是讓珍兒傷心?!彼首麟y過地癟了下嘴,隨后又立馬換了表情,“二皇兄府里有個受寵的美人,這事兒三皇姐應當知曉吧?許是她兩個親人知曉她要飛上枝頭,都來投奔。三皇姐是了解珍兒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怎會視若無睹呢?” 燕琉詩早在去二皇子府前,便派人去打聽了前因后果,當然知曉發生了什么。 “是你動的手?”她皺起眉,卻并非是為慘死的竹蘭和身受重傷的翠竹,而是為她放在心尖上的高遠文——是燕琉珍動的手,害她的遠文一身白裳染上了不屬于他的血污。 “是珍兒做的,只是珍兒沒想到,高琴師竟會為那兩個素不相識的賤奴做到如此地步?!?/br> “他向來心善,見到你那般狠辣之舉,自然會出手相助,何況那兩個丫頭即便是二皇兄府里美人招來的,也與你無冤無仇?!毖嗔鹪姷恼Z氣含了些許不滿。 遠文本就因著她皇室的身份不敢接近,又被他撞見燕琉珍的陰狠手段,難怪今日待她的態度比以往還要冷淡。 燕琉珍被言語刺了一下,心下略感不屑,面上卻仍是笑得甜美而恭敬,“三皇姐所言不錯,高琴師自然是心地善良,可珍兒卻是心思狹隘,沒有辦法?!?/br> 她抿唇一笑,“可,三皇姐,即便高琴師再如何心地善良,又怎會不顧自己安慰,冒著得罪我的風險去救兩個賤奴呢?珍兒見著高琴師,便不敢動了,因著三皇姐,我自然不敢傷他,但高琴師難道會倚仗這一點么?” 燕琉詩秀眉死死皺起:“你究竟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