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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戎實在太乖了,乖到綰綰不需要cao心他,反而被他照顧得妥帖,比如無論何時修煉完眼前總會擺著水果點心,比如困乏時的一壺蒼洲烏龍茶,又比如她趴在桌上睡著醒來時身上的披風。 晏戎細無巨細做好所有事,搞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綰綰想讓晏戎不要做這么多,但是看他很高興的樣子,綰綰熄了拒絕他的心思,安心地當起條咸魚。 綰綰偶爾也會看看話本,了解世間百態,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 晏戎湊過來看了幾眼,又羞赧地挪開,綰綰覺得奇怪,合上書本問他怎么了。 “我,我不識字,師尊看的我都看不懂?!?/br> 晏戎胸膛微微起伏,臉頰越來越紅,因為自己跟她的差距而感到羞恥,盡管化形為人,卻大字不識,也不懂人類的習俗,這樣的他可能要叫師尊失望了。 聞言,綰綰朝他招手,嗓音清朗:“過來?!?/br> 晏戎走過去,“師尊,有什么事請吩咐?!?/br> 吩咐什么吩咐,又不是奴仆。 綰綰嘆氣。 她知道晏戎甫一進入人類世界就被抓去當奴隸了,被洗腦要侍奉主人哄主人高興,所以下意識地就把她當成主人來對待。 教徒弟之路,任重道遠吶。 首先要教會他自尊,讓他拾回被磨滅的尊嚴,學會跟人平等相處。 綰綰攥住了他的手,讓他坐到身旁,翻開話本說:“不識字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從今日起我會教你識字寫字?!?/br> 靠得這么近,那股淡淡的暗香若有似無地拂過鼻端,晏戎注視著綰綰的側臉,眼眶冒出一股燙意,心中柔軟得不像話。 綰綰輕聲念起故事,一邊教他識字,每一句,都像烙在晏戎心上,每一個筆劃的弧度,都像刻在腦海,循環了一遍又一遍。 晏戎學得認真無比,綰綰教過他的東西他幾乎過目不忘,很快就學會了話本上的字,綰綰又找了些別的書籍給他念。 總之,在這種充實又溫馨的日子里,時光過得飛快,二人歷經六天到了冥界和人界的交界——鬼城。 云霧之間,一座飄浮的島嶼若隱若現,那就是青魘島。 當初綰綰將島嶼飄到空中,就是防止外人闖入,哪怕有人誤打誤撞發現了青魘島,入島還要她的秘密口令,因此她不擔心這六百多年有人進去鳩占鵲巢。 除非是很厲害的人物吧,否則也破不了她的秘令。 大概也沒有人會來找她,綰綰就放心了。 綰綰飛快地念了個咒語,云舟直接駛入島內,二人被乳白色霧氣籠罩,宛若進入飄渺仙境,感覺到一股溫潤的涼氣。 綰綰牽起唇角:“晏戎,我們到家了!” 晏戎抬起頭看她,琥珀色的眼睛蹭地一亮,露出期待的目光。 他,有家了。 從今往后,青魘島就是他的家。 綰綰從容地邁進更深的霧里,晏戎緊緊地跟著她,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這里實在是太美了! 放眼望去一派綠意盎然,鶯歌燕啼,空氣中溢滿了花香,沁人心腑,清澈的小溪蜿蜒而下,眺望遠方,山巒綿延不絕,傲然聳立,一望不到頭。 “師尊,這里好大??!”晏戎眼睛里冒著星星,興奮地跑了起來。 看他胡亂撲騰的模樣,綰綰深感欣慰,這才對嘛,少年人就該有少年人的樣子。 綰綰只提醒一句小心點,走到一塊巨型木牌前停下,木牌上刻著“青魘島”大氣磅礴的三個字。 咳咳,其實這牌子還是綰綰自己做的,覺得這樣比較有排面。 忽然,眼前的景色驀地一變,從木牌冒出一個身影,頎長高大,登時跟綰綰面對面,咫尺之遙。 對上那張臉,綰綰心底猛烈翻涌,足尖一點風馳電掣般后退,左手已經握著匕首抵在身前做防御狀。 晏戎以為她有危險,“師尊!” 綰綰冷道:“別過來!” 她臉上染上些許蒼白,剛才的都是下意識反應,這時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或者準確來說,是一縷殘識。 看清楚后,綰綰氣聚丹田,“薄戮你個狗男人你有病啊居然留道殘識嚇我,我日你日你聽到沒有?” 晏戎:“……” 忽然意識到徒兒在這兒,綰綰覺得自己高偉光形象藥丸,趕緊改口道:“討厭,居然嚇人哈哈?!?/br> 語氣三分嗔怪六分嬌羞還有一分嫌棄。 晏戎:“……” 師尊為何這樣? 晏戎愣了愣,又慢慢過來,“師尊,他是誰?” 綰綰叫住了他:“等等你待在原地,小心有詐,這家伙可狡猾了,他叫薄戮,一個很壞的男人?!?/br> 很壞根本不足以概括他的形象,他就是綰綰的克星,是她修煉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若說她是修仙天才,那他就是變Ⅰ態,他的存在就是違背天道的。 太太太太太強了。 唉,綰綰嘆氣。 綰綰看著眼前由殘識化成的人。 男人銀色的長發如瀑布垂落,容貌冰冷俊美,眸色深沉,折射出寶石的光芒,好像要將人吸進去,他臉上浮現赤紅魔紋,添了幾分異域魅力。 他裹著厚重的狐裘披風,居高臨下地睥睨她,身上沾滿凜冽的霜雪之氣,叫人不敢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