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輪回
第二十章輪回 綠翹臉上難過,緩緩道:“我在這里一直在等著你,可是總也看不到你來,我的心里越來越是難過,我告訴自己,我在這里再等十天,你不來的話,我就走了?!?/br> 春夏著急道:“可是我已經來了,你,你不用走了的——” 綠翹搖搖頭,臉上難過之意越來越濃:“你是人,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就算你來了,我也不能陪在你身邊,更何況,就算我每天夜里在這里陪著你,那又如何?人鬼殊途,陰陽相隔,我們終究不能永遠在一起,我覺得我還是去輪回六道,如果,如果我們有緣,那么我們一定還能再見的——春夏哥哥,你,你愿意等我嗎?”說罷,綠翹的魂魄滿臉期待的看著春夏。 春夏點點頭:“我愿意?!?/br> 綠翹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喜色,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春夏哥哥,我走以后,你不用惦記我,只要你心里想著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還有,我剛才說要你等我,其實,其實就是聽你說這一句話,并不是真的要你等我,哎,春夏哥哥,你待我真好——” 春夏心里難過,暗暗道:“想不到自己這樣兩次不辭而別,綠翹居然還是這樣夸贊自己?!?/br> 春夏越來越是懊悔。 綠翹幽幽道:“春夏哥哥,人的一輩子只有幾十年,就算你等我,恐怕也等不及,如果有來生,我不知道會投胎到哪里,而你到時候還在不在這個世上,也未可知,如果,如果一個人能夠活幾百年那就好了,那樣的話,我來生,無論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 春夏強行忍住心里的沖動,想要告訴綠翹,其實他自己已經活了幾百年——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一直等下去,無論幾生幾世…… 春夏握著綠翹的手,似乎握緊了綠翹的手,綠翹就不會離開。 良久良久,綠翹這才抬起頭,看著春夏的那一張英俊的臉孔,深情無限道:“春夏哥哥,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春夏心中機激動,使勁握著綠翹的手,道:“你別走——” 綠翹眼中含著無奈和喜悅,就那樣靜靜的望著春夏,過了一會,春夏只覺得自己掌中的綠翹的手,慢慢消失。 他掌中已空。 他終究留不住綠翹的魂…… 那個深愛著他的女子的魂魄終于隨風而去…… 春夏心中的難過宛如潮涌一般,猛地席卷而來。 他忍不住蹲在地面之上,嚎啕大哭。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難過—— 也許是因為最愛他的那個女子,不復存在于這個世上? 人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感覺到以前沒有在意的人和物,是那么的彌足珍貴…… 只是,是不是有些晚? 春夏哭了一會之后,這才慢慢站起身來,淚眼朦朧之中,就看到面前的空地之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珍重,珍重,珍重…… 每一個珍重都似乎在他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每一個字都似乎用力將他的心捏住,使勁捏了一把—— 那種痛,永生難忘…… 擦肩而過,不復重來…… 春夏終于明白,為什么人們常說,世上有一種藥無處可買,那就是后悔…… …… 春夏在咸宜觀又住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面,再也不見綠翹的魂魄。 倒是每每到了晚上,魚玄機的魂魄就會出來,來到這觀云軒的外面,偷偷的張望。 春夏假做不知,他心里的女子已然魂赴輪回,這個咸宜觀里面的前觀主的魂魄,他可不愿多所交談。 只是他不愿意交談,魚玄機卻偏偏對他有了興趣。 這一天晚上,春夏依舊在綠翹的住所門口,擺上了幾炷香,點燃之后,心中祈禱,綠翹早日轉世,投生個好人家—— 就在這時,魚玄機便募地出現,就那樣站在空地之前,靜靜的望著春夏。 春夏也不說話,只是依舊心中默默祈禱。 魚玄機忽然走了過來,站到春夏面前,慢慢道:“你這樣子裝模作樣,做什么?那個小蹄子活不轉了?!?/br> 春夏心中升起了一絲怒氣,但還是沒有理睬。 魚玄機似乎有些生氣,大聲道:“我在和你說話,你難道聽不見嗎?” 春夏依舊不看她,只是淡淡的道:“我不喜歡和一個討厭鬼說話?!?/br> 魚玄機氣的七竅生煙,罵道:“你說誰是討厭鬼?” 春夏依舊淡淡道:“當然說的是你了。這里除了你,還有別人嗎,不對,這里除了你,還有別的鬼嗎?你很討厭,又是一只鬼,說的自然就是你——” 魚玄機怒道:“你是個混賬鬼?!?/br> 魚玄機本來以為春夏必定會反駁,誰知道春夏想到自己那樣對待綠翹,兩次不辭而別的事情之后,心中對于魚玄機所罵自己的這一句話,居然并不反駁,反而嘆了口氣,慘然道:“我就是個混賬,你罵的對?!?/br> 這一次輪到魚玄機呆在那里。 魚玄機繞著春夏轉了一圈,這才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傻了?” 春夏嘆了口氣:“我說你罵的對,我就是個混賬?!?/br> 魚玄機眼珠轉了轉,忍不住問道:“你那里混賬了?” 春夏黯然道:“我對不起綠翹,兩次失約,這還不夠混賬嗎?” 魚玄機點點頭,眼睛里面露出一絲諷刺道:“你的確是個混賬,不過這一點我還沒有想到,原來你竟然是綠翹要等的人。嘿嘿?!?/br> 魚玄機再次打量了春夏一會,這才悠悠道:“不過你確實長得很好?!?/br> 春夏募地抬頭,看著魚玄機,皺眉道“你怎么還不走?” 魚玄機在他旁邊絮絮叨叨,已然讓春夏心中生出厭惡之情。 魚玄機奇道:“我為什么要走?這里是我的地盤啊,我的地盤我還不能做主了?真是奇怪?!?/br> 春夏一語不發,站起身來,走到綠竹的住所之中,取下掛在墻上的一具瑤琴,起身離開。 魚玄機站在后面不住叫道:“喂喂,我跟你開玩笑呢?你怎么還生氣了?” 這個叫魚玄機的女人,在這咸宜觀待得久了,無人理睬,心中也是郁悶的很,畢竟魂魄也會感到孤獨…… 春夏毫不理睬,起身來到矮墻跟前,翻墻而出,繞著墻壁一周,來到咸宜觀的前面,拉著那一匹馬,沿著綠竹小徑,一路緩緩向南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這咸宜觀還能保留多久…… 綠翹人在何方? 春夏茫然不知。 也許百年之間,春夏又會多了一項任務,那便是尋找綠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