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頁
最后一日結束之時,龍騰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父王生前的寢殿,屋子里空蕩蕩的,毫無聲息,滿是垂下來的白帳,甚是凄涼。 那寬大的床上,鋪地平展,卻是再也不會有人躺在上頭,屋子里往日nongnong的藥味兒,也是被那紙燭香火的氣味蓋了去,再也尋不回來。 龍騰頹然的坐在那床邊,慢慢撫摸著床沿的每一寸,一抬頭,看著床頭父王平日躺著的地方,也是空空,心里也是一陣的發空,發酸起來。 父王從早年受傷起,便是再也不能行走,在這床榻上躺了十幾年,也就是從那時起,父王的脾氣越來越差,對自己是越來越嚴苛,甚至是狠辣起來。 他不曾忘記自己小時候若是犯了一點錯就被父王嚴厲苛責,懲罰起來也是絲毫不留情面的情景,一次次被打的起不了身,還要強撐著。 可盡管如此,父王也從未憐惜過年幼的自己,未把自己當做失了母親的親子疼愛,而只是把自己當做繼位者來培養而已。 龍騰疲憊不堪的臉上更是露出無盡的苦澀,他從未體驗過父王給與王妹那般的慈愛,只因他是唯一的王儲,南疆未來的君主。 就算是父王臨終,也要強塞給自己一門自己根本不愿意的親事,而這一切也緊緊是為了朝局的穩定,南疆的未來,而從未將兒子的喜好和幸??紤]進去過。 龍騰垂著頭,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嘆息還是釋然,總之是心里很空。他慢慢抬起頭,看向那床的另一頭,那柜子上豎立著一尊白玉佛像,安詳而恬靜。 那是母親喜歡的佛像,自母親逝世,父王再也不能起身,便是將這尊佛像就放在床頭,日日看著。 父王此生最愛的便是母親,除了meimei,父親此生的作為男子的溫柔盡數都給了母親,隨著母親的離世,父親便不再有溫柔。 這晚,烏亦鐸幾人等到半夜也不見龍騰過來,這幾日,每晚龍騰都會來一趟,送一丸藥給烏采芊服下,已確保她的安穩。 可今日子時已過,卻是還不見龍騰的蹤跡,而躺在床上的烏采芊卻是漸顯焦躁不安起來,額上的汗已經浸濕了枕頭,面色是越發的蒼白,唇色也是發烏,氣息愈見不穩。 “開門,本公主要進去!”只聽門外頭是一陣的嘈雜。 “小的不敢,可,可王子吩咐過,不能讓外人進去的?!蹦鞘绦l十分的無奈。 “滾開,我看誰敢攔著本公主,這是我家,我哪里去不得?!?/br> 只聽一陣鞭子抽過的聲音,打在廊柱上噼啪直響,接著便是咵的一聲,那門被踢開了。 只見那幾個守門的侍衛害怕的躲到后頭去了,一個白衣女子大大方方的闖了進來。 “芊芊姐,芊芊姐,你在嗎?”龍寶兒眼睛直朝著那床上往,便是瞧見上頭躺著的女子了。 “你是誰?進來做什么?!睘跻噼I警惕的擋在龍寶兒的身前,讓她看不見床上的烏采芊。 “你,你,你,她,她,她!”一看見眼前男子的臉,龍寶兒一時間呆了,驚恐的踮起腳側身看那還安然躺在床上的烏采芊,沒錯兒啊,是兩個人啊,不過這也太像了。 “我是她哥哥,孿生兄妹,不行嗎?”對于旁人首次見著他們兄妹長相的震驚樣子,烏亦鐸早已見怪不怪。 不過此刻被關在這里七日了,如坐牢一般,心里也是憋悶惱火,又是心急meimei的身子,哪怕面對的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自然也是沒有好言好語的。 看著眼前這位自稱是烏采芊哥哥的男子,龍寶兒先是一愣,接著便是覺著一陣莫名的親切,對他那般不客氣的話,不怒反笑了。 “當然行啊,而且本公主覺得是十分的行?!?/br> “烏亦鐸,烏亦鐸你快過來?!蹦鞘卦诖策叺睦詈泷匆姙醪绍酚珠_始痛苦的掙扎起來,便焦急的喊著烏亦鐸。 屋里幾人立馬是注意到了那邊,急急趕了過去。 “??!??!??!”烏采芊額上是汗如雨下,身上的衣裳也是濕透,李恒翊拼命壓住她的四肢,避免她又傷到自己,可她此刻也是幾近癲狂,嚎叫之聲如鬼哭狼嚎一般。 “烏亦鐸,你還不快施針!”李恒翊沖著烏亦鐸又是喊道。 “不行,不能在施針了,她受不住的?!睘跻噼I的拳頭捏得緊緊,卻是站在那里,身子發顫。 “蠱毒?”見烏采芊的那番樣子,龍寶兒一下就明白了,她眉頭一皺,便是從腰間的小荷包里掏出一丸藥來,走過去便準備給烏采芊喂藥,卻是被李恒翊擋住,“你是什么人?” “我是南疆公主龍寶兒,我是芊芊jiejie的朋友,你若還不讓開,便是害了她?!?/br> 李恒翊愣著不說話了,龍寶兒也不遲疑,便上去扣住烏采芊的下顎,將那丸藥喂了進去。 接著,那龍寶兒便從腰間又取出一只小小的短笛,便輕輕吹奏起來,一曲悠揚的小曲,緩緩流淌進人的心間,漸漸,烏采芊便慢慢的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龍寶兒收了短笛,便來到床邊,拉出烏采芊的一只手臂,挽起袖子,便是見著她那已經是發紫的條條血管,眉間更是緊鎖,手指輕輕一搭,片刻后眉梢更是一跳,疑惑間,她想要掀開烏采芊外衣。 “你做什么?”李恒翊又是上前阻攔。 “請問這位公子又是芊芊jiejie的什么人?”龍寶兒有些惱火的眉梢一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