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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九,夜川,你是一個皇帝,一個帝王,不是我的傭人……” 可他下一刻就打斷她:“我是天下人的帝王,唯獨不是你的?!?/br> “那我也不需要你做到如此?!?/br> “我在七星境里的時候就想,假如能活著出去就一直守著你、寵著你,給你最好的……你不要趕我走……” 他還委屈上了!這夏青溪哪能招架得???! 此刻也是,他見不得她一丁點兒委屈,她的小眉頭一皺,他的心就跟著皺了起來。 “今年的新茶不錯,嘗一嘗吧?!彼€不死心。 “可我怕麻煩?!毕那嘞畔虏璞?。 夜川將手往桌子上一攤,杯子便被他握在了手里,就著她喝過的地方啜飲了一小口挑起她的下巴一點點喂給了她。 “這樣就不苦了,也不麻煩?!?/br> 夏青溪有些措手不及,他拿帕子輕輕為她揩了揩唇角:“乖?!?/br> “開……開始吧……”她的心有些亂了。 第301章 塵埃落定2 七星盤被端端正正擺在禪房的圓桌上,鑲嵌著的星宿發出隱隱藍光。 夜川蘸著茶湯逐一將七星偈寫了上去: 開陽偈——魂不歸 天樞偈——魁星現 天權偈——山河移 天璇偈——龍澤起 玉衡偈——凡塵決 瑤光偈——道途殫 寫到最后一闕天璣星的偈語時,他停了下來,正踟躕著空白偈當如何寫時,夏青溪的手就如游蛇般從背后繞到了腰上。 只見纖白的指尖觸碰到星盤后殷紅的血勾勒出了“歸自在”三個字。 夜川捉住這只柔若無骨的手遞到唇邊吮吸著凝在指尖上的血,而夏青溪卻從后探出頭來:“怎么樣?有變化嗎?” “建造了七星洞又是鑰匙引,他說的法子自然有用的?!币勾ǔ潜P抬了抬下巴又稍稍一側身。 星宿上的微光劇烈閃爍著,仿佛明暗交接里藏著看不見的廝殺,她想到了九天,那個困在七星境中的魂靈。 雖然他許久許久以前已經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雖然他為了釋塵無怨無悔,雖然他說“我已厭倦了乏味的長久”,可是此時此刻,夏青溪還是感到了生命逝去的悲傷。 這個曾經為了隱秘的情感而長久地等待著的人,以及無法得到回應的心意在此刻也終將一同逝去。 藍光跳動了幾下后陡然熄滅,好似一場春雨過境,迅速又無聲無息。 “十九……”她將臉貼在他的背上抱緊了他。 “我在?!彼D身擁她入懷。 …… …… 鑾駕停在追云殿殿時候,夏青溪已經睡著了。 夜川抱她進來,盈歌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就在他使了個眼神,盈歌剛準備退下的時候,夏青溪睫毛跳動了一下緩緩醒了。 她將胳膊攀上他的脖頸又往懷里鉆了鉆,甕聲甕氣說了句:“進來吧,我洗把臉就好了?!?/br> 盈歌跟著進了門,伺候著梳洗后稟報道:“姑娘,你吩咐的都已經辦妥了?!?/br> “準備一下,現在就走吧?!?/br> “可是……”盈歌偷瞄了一眼夜川,拿不定主意。 “沒事,我不累,剛才睡了一路呢!”夏青溪笑著,眼睛彎成一道好看的月牙,心滿意足地朝夜川看了一眼。 她換了件更加素淡的衣裙,頭上也只戴了一枚素簪,未施脂粉,素面朝天。 一路上她都不說話,眉眼淡淡的,任憑手被夜川握得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皇家陵園掩映在一片蒼翠之中,駐守的軍隊早早出來迎在入口,夏青溪下車,只帶了盈歌一人前往。 二人在一處墓前停下,新刻的石碑上滾金漆著“憲宗康啟皇帝之墓”。 想來一個人的一生,或轟轟烈烈或纏綿悱惻,所有的希望、不甘到頭來只換來這寥寥幾個字,當真令人傷懷。 夏青溪手碰了一下石碑,一股冰涼自指尖傳來。 那年她剛剛來到這里,若谷軒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感嘆于他的盛世容顏,誰曾想如此風華的男子或主動或被動,在短暫的一生中都沉浮在權利的漩渦里。 盈歌將酒壺和杯子在墓前擺好后就退到一丈多遠的地方默默守著了。 夏青溪席地而坐,將倒滿酒的兩個杯子中的酒全都灑在了墓前: “你這一生。還真的如你的名字一般,桀驁不馴,如果你沒有為情所累的話。 “兩杯酒都給你,當然這還不夠……不夠償還那日你在宴會上贈夢浮生的恩情,所以我讓盈歌將窖存的所有夢浮生都帶來了……” 夏青溪一面說著一面將壘在一旁的幾十壇酒都打開,不急不慢,悉數倒在了墓前。 酒香頓時升騰而起,翻卷在微風里,她將一枚竹片輕輕放下: “其實……十九不是你大哥……當年大皇子夜熙和十九同一日出生,榮太妃就買通了大皇子的產婆,用特制的藥混合染料給他畫了個和十九一模一樣的胎記。 “這樣大家都相信大皇子就是那個腳踏祥云一統天下之人。也正因如此,十九母子才爭得了韜光養晦的機會。 “包括先帝在內,開始也將卲孤光的話奉為圭臬,可是隨著大皇子慢慢長大,先帝隱隱覺得如此纏綿病榻之身實在難堪大任,于是就開始培養你做儲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