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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山谷里,騎兵們皆著白色戰袍。他們隱藏在大自然賜予的天然屏障里。 山谷里寒風陣陣,不時攪動得積雪紛飛。 錦榮用力揉了揉結滿冰碴子的鼻孔:“他娘的,那小子怎么還不來?” “錦副將,”旁邊一名將士詢問道:“咱們還在這等嗎?” “等!等死他!……啊……阿嚏!”錦榮毫無防備地打了個噴嚏,接著又揉了下發紅的鼻頭:“天寒地凍,這里是上山最快最好走的路,老子就不信他不來!” …… 北側的山路上,側壁陡峭,一支隊伍正艱難前行,一路上來已有數名騎兵不慎從山路摔落。 終于,在行過一道嶙峋的當口后,腳下的路稍顯平緩了起來。烏桑達勒住了馬韁繩,馬蹄踢踏,身前柔白的雪地上瞬間就多了一片蹄印。 “將軍,可是有異?”一名將士上前詢問。 烏桑達沉思片刻:“你帶一路人馬先行,記住,若遇埋伏不可戀戰,速速退回?!?/br> 在派出先鋒軍后,烏桑達率領主力在后,時刻關注前面的動靜。 馬蹄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可能是因為長途的疲憊,前蹄一個沒有站穩,趔趄了一下,幸好烏桑達騎術極好,他一攬韁繩雙腿用力夾緊馬肚子直接立了起來。 “將軍!前方遭遇埋伏!” 剛剛站穩,前面的戰報便傳來了。 “全員戒備!” 下達命令后,烏桑達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知道,前面探路的小隊在遇到敵軍后定會急速撤退回到大部隊里面。 果不其然,派去打先鋒的將領帶著奔殺回來的殘部很快便并入了主力軍。 埋伏的人馬被先鋒部隊引了出來,烏桑達率部直接殺了過去。 雙方軍隊正面交兵,一時間旌旗飄搖號角嘶鳴,戰鼓聲響徹山谷。 夜川作為領帥,手執月戟立于高頭大馬之上,身后的披風翻飛在山風里獵獵作響。 山河素裹之間聳立著這么一個肅殺的身影,想必見過之人皆會為之一震吧。 “皇外孫!幸會!”烏桑達上前爽朗一笑,故意用北狄的身份稱呼他。雖然他也知道如此并不能使夜川動搖,但將之謀略,謀兵亦謀心。 夜川身后的將士們明顯的心生不悅了,眼前的將領是西雍至高無上的王君,是天下第一名將,而烏桑達卻稱之為“孫”,明顯是故意挑逗蔑視。 “免禮!”夜川豪氣地一擺手,朝他喊道。 雖然烏桑達并未行禮,而是高傲地立于馬上,但既然要以北狄身份相稱,那自然是皇外孫比他這個帶兵的將軍身份更高貴一些。 夜川好歹也是北狄皇族,他烏桑達權利再大,終究不過是為皇族服務的臣子,見了皇族還是要行禮的。 一句免禮惹得對面騎兵的馬蹄都開始煩躁起來。我方將士方才不悅的神色也一掃而空,紛紛舉著兵器大喊道:“免禮!免禮!……” 北狄騎兵上來就吃了憋卻又無法反駁,紛紛催促烏桑達開戰:“將軍,別跟他們廢話了!下命令吧!” 烏桑達征戰無數,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在將士們面前丟了面子,正窩了一肚子火氣。 若他此時開戰的話,或許后悔的還少些,但他卻又開了口。 “皇外孫不愧是見多識廣的將領,當初在北狄為質十年回到玥國后又叛變出逃到西雍,嘖嘖,還真是閱歷豐富??!” 不知是為了掩飾方才的尷尬還是真的用力在嘲諷,烏桑達戲謔的笑聲在山谷里顯得尤為嘹亮。 有了方才的交鋒,面對烏桑達的嘲諷,西雍的將士們仿佛不那么在意了,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將軍一定不會讓對方囂張太久—— “說來慚愧,本王君各處奔忙才換得了將士們糧草充足衣食無憂啊,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作戰可并非常人所能為。莫非這也是什么不得了的戰術?那本王君可要跟你學習了!” 夜川不急不慢,中氣十足,立于馬上的身姿颯爽非凡。雖說語氣里也帶著三分戲謔,但擲地有聲,渾厚勃發。 烏桑達被切斷了糧草又求助失敗后,將士們的每一餐都要精打細算,雖不至于空著肚子,但要想吃飽那也是不可能的。 雖然他方才嘲笑了夜川周旋于各國是個陰謀家。但被人家嘲笑吃不飽飯才是真真切切打在了臉上。 如今被夜川一刀戳在了痛處上,烏桑達不再顧忌,韁繩一帶,馬兒嘶鳴一聲,雙腿夾緊馬肚子舉著彎刀便朝夜川沖了過去。 北狄騎兵善用彎刀,這種武器雖然不及槍戟攻擊范圍廣,但于此時的近距離廝殺搏斗而言卻是極為靈活,殺傷力不容小覷。 烏桑達大喝一聲就朝目標沖去,在快要靠近之時,身子一閃,躲過了夜川直劈而來的月戟,隨即他手上韁繩一緊,一個轉身直接立起身子站立在馬鐙上,鋒利的彎刀在太陽下折射出一道寒光,利刃堪堪就要落在夜川脖子上。 此時夜川星眸一瞇淡定一歪頭,抬手抓住了眼前伸過來的手腕,用力一甩,想把烏桑達甩下馬,誰知他順勢借力,身子一躍,離開腳蹬在馬背上凌空旋了個轉兒又穩穩落下。 烏桑達見勢不妙,迅速將身子往后一仰,執韁與夜川拉開了一段距離,夜川緊追不舍,雙方又陷入膠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