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頁
眾臣跪在地上皆不敢言語,他們偷偷抬頭看著前面的陳林。 “怎么……諸愛卿這么大的面子,連孤都請不動嗎?”夏青溪雖然說得輕巧,但于群臣而言無疑是一場鴻門宴,而且是一場不得不赴的鴻門宴。 “臣等不敢……” 此時宮女們將眾臣引往宴會廳,陳林與夏青溪對視一下,趁人不備跟著她進了寢宮里。 夏青溪一進屋便拿起桌上的茶壺嘴對嘴喝了起來,由于喝得太急被嗆得連連咳嗽,月別枝趕緊拍著她的脊背幫忙順著。 看她那樣,陳林倒忍俊不禁了。 “還好趕上了,”夏青溪將壺放下擦著嘴道:“我們路上碰到了黑衣人,情況緊急,還好玦及時趕到。最近的消息查出來是哪里散播出去的嗎?” “……”陳林遲疑了一下,“是宮里?!?/br> “宮里?難道宮里混進了他的人?哎呀先不管了,我快餓死了都!傳膳傳膳!”夏青溪一撇嘴,招呼著大家坐下吃飯。 陳林極不自然地落座,相對于月別枝、盈歌和玦而言,他顯得有些太過拘謹了。 “來,吃這個?!毕那嘞獖A了一只雞腿放到他碗里:“最近辛苦了,多吃點補補?!?/br> 陳林趕緊將碗放下,起身就要行禮。 “你煩不煩啊,吃個飯非要搞得這么麻煩!”夏青溪給了他一個大白眼,繼續風卷殘云。見他不動筷子又神秘兮兮地湊過去道:“多吃點,一會兒咱們看好戲去?!?/br> 幾人用完膳后正要往宴會廳行去,夏青溪伸手攔在了月別枝身前,“你可以走了?!?/br> 月別枝:“……” “怎么?不愿意?” “屬下不敢……只是,宮里混進了他的人,閣主行事千萬小心。屬下去了?!?/br> 夏青溪一路走著一路忍不住微笑,陳林見狀問了一句:“王姬可是有什么開心事?” “嗯,開心的事還不少呢!”說完自顧自咯咯笑了起來。 …… …… 中部戰場,姜攜軍帳中。 一個士兵在反復確認過周圍沒有人后才掀帳進了里面,姜攜看了一眼來人頓時收斂了臉色。 “姜參軍,”來人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那邊催您快些回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苯獢y打斷了他的話,攥成拳頭的手拇指不斷地摩挲著食指。 …… …… 西雍王宮。 宴會廳內群臣已等了許久,雖然上了酒水和幾道小菜,但無一人先動筷子。首座下方右側的座位空著,眾人見王姬來后紛紛起身行禮。 夏青溪落了座,身后兩側分別站著盈歌和玦。 清河公主自不必說了,那玦還是第一次公開露面。 坊間流傳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手起刀落從無一次失手,手段之殘忍令人聞風喪膽。 高居主座的王姬心情似乎不錯,臉上一直是盈盈的笑意。而在坐的群臣心情可就不一樣了,各個如臨深淵。玦的目光掃到哪里,哪里就像籠罩了一層冰霜。 “諸位愛卿,孤養病的這段時日大家辛苦了!尤其是王君離開后,多虧了左輔在,孤的這壺酒就賞給左輔大人吧?!?/br> 陳林趕緊出列致謝:“多謝王姬,為王姬分憂是微臣的本分,臣不敢舔居功德?!?/br> “這杯酒敬諸位愛卿,大家同心協力為我西雍枵腹從公,孤心甚慰,孤心甚慰??!” 夏青溪說完一飲而盡,群臣紛紛舉杯,緊接著……一個個臉色都綠得如這杯中的酒一般。 苦、澀,還有一股腥膻的怪味,這酒……真是令人一言難盡??!有幾名大臣干嘔了一下差點吐出來,結果又硬生生地給咽了下去。 別說是酒了,就是毒藥,王姬親自敬酒豈有不喝之禮? 夏青溪將空杯倒過來示意酒已飲盡,她爽朗大笑:“好,好!接下來這杯還是要敬諸位愛卿,特別是兵書尚書,心系孤的安危乃朝堂的表率,孤很感動吶!來,尚書大人,同飲此酒!” 兵部尚書看著宮女將眼前的酒杯又倒滿的時候,喉結滑動了一下,方才那杯酒還在胃里不斷翻涌,他硬生生咽了好幾口唾沫才強忍住嘔吐的沖動,顫抖著雙手將酒杯舉起,說話也有些磕巴:“王姬謬譽了……這,這都是為人臣子的本分,本分?!?/br> “來,干!” 見夏青溪一飲而盡,兵部尚書不敢怠慢,咽了口唾沫后將杯中酒送入口中,生生地咽了好幾次才咽下去。 群臣陪著一同共飲,各中滋味自不必言說。 一旁的陳林看著大家綠得發紫的臉色,倒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強忍住笑,陪著大家一同飲酒。 “來來來,滿上滿上!”夏青溪招呼著宮女宣酒。 眾臣一聽汗珠子都下來了,雖然胃里翻江倒海但面上卻個個都如沐春風。 王姬大病初愈宴請群臣,普天同慶的事情,誰敢掃了興致? “這杯酒呢,還是要敬諸位愛卿……” 夏青溪說到這里的時候,在坐的群臣簡直都快要哭出來了。 “自從孤繼承大統以來,諸位便一心一意輔佐,正是有了大家共同的努力,才有了西雍的今天。今日的西雍領土最大,國力也并不比最強的玥國差,這都是大家的功勞!來,干!” 三杯酒下肚,這大概是忍耐的極限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