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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請吧——”主事婆子將尾音拉得老長,雖然手上做了個請的姿勢,但微微揚起的臉上卻是一副不屑與不耐煩的神情。 “母親……”夏三郎拼命往薛姨娘身后躲,肥碩的身軀劇烈顫抖著,滑稽又好笑。 “三郎別怕……”薛姨娘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朝著外面的婆子堆了一臉的笑:“這位jiejie,敢問這是哪里?” 婆子的厭棄更顯明顯了,她剜了薛姨娘一眼,“這里當然是奴役房了,凡是進了我奴役房的,任誰都得掉層皮!別說是這宮里了,就算是整個西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這地兒更銷魂的地方!” 在夏三郎看來,婆子猙獰的臉就如地獄的惡鬼,此時她正站在地獄的邊緣企圖拉他下去。 “我不下去!我不要下去!” 小丫鬟成了公主,日夜奔波了數日卻來到了西雍的王宮里,尤其是奴役房這樣的地方,這里的一切都令他惶恐。 “來人!將他們拖下來!”婆子一看夏三郎那窩囊的樣子,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 幾個當差的上來就將他往下拉,這無疑加劇了他的惶恐,院里傳出的如殺豬一般的嚎叫盤旋著久久不散。 薛姨娘把住當差的胳膊,眼淚鼻涕橫流不止:“住手!你們快住手??!你們怎么可以這樣?!你們……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 這一喊倒是引起了主事婆子的好奇,由清河公主親自駕車送到奴役房來的人,到底是何身份? “哦?”婆子抬手叫停了當差的:“你倒是說說,你是誰???” 主事婆子在宮里待了大半輩子,深知富貴榮辱不過一朝一夕之間,昨日高高在上的達官顯貴今日就可能淪為階下囚,而今日的階下囚,明日又焉能不會翻身成達官顯貴? “我……我是你們公主家姑娘的庶母?!?/br> 薛振連在府里的時候就最不屑夏家的七姑娘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她是玥國的貴妃,她的婢女是西雍的公主,薛振連正想盡一切辦法同她攀上關系。 她見婆子沒有聽懂,繼續解釋道:“盈……就是清河公主同我們家七姑娘一同長大,她與小七小的時候,我都抱過的……” 婆子終于明白了她的身份。 她嘴里的小七是西雍的王姬夏小七。 第224章 奴役房 婆子的臉色驟然一變:“大膽!竟然敢直呼王姬名諱!” 被她這么一吼,院中跪著的人也人也紛紛抬起頭望向這邊,都想看看到底誰如此膽大包天。 小七?……王姬? 薛姨娘有點懵。 她怎么也無法將這兩個身份聯系在一起。 那個曾經受她欺負,整日唯唯諾諾,后來犯了瘋臆搬出府去的七姑娘竟然是西雍王姬?! 她驚得半天都合不攏嘴巴。 原本想攀親的薛姨娘意識到,這親,著實太高了些! 一切的一切,她都無法相信是真的。 從玥國的皇宮到西雍的王宮,一切都恍如夢中。 …… 王宮里的奴役房是個奇妙的地方。 有時是深淵,也有時是跳板。 而這里的主事,非聰明人不能勝任。 雖然以現在的身份無法得知王姬的身世,但是同在宮里,或多或少也能聽說過,王姬自幼長在玥國,是夏家的七姑娘。而眼前這人恐怕就是王姬的庶母和庶兄了。 問題難就難在,此二人身份雖然不一般,又由清河公主親自駕車護送,但公主的臉上明顯是怨怒大于深情,而且從她對他們母子二人愛搭不理的態度推斷,王姬并不重視他們。 不能太怠慢,又不能太苛刻。 主事婆子瞬間就領略了各中門道。 她將二人勸下了馬車,親自領去后院一處相對干凈的屋里將他們安頓好。 主事婆子一走,夏三郎就毫不掩飾地厭棄了起來:“母親,這……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他還沉浸在玥國皇宮的驕奢之中,對于眼前清苦的環境無法及時轉換過來。 越安逸的地方可能越危險,而越艱苦的地方或許越安全。 不過對于夏三郎來說,即使是如此淺顯的道理他也無法理解。 “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回去!”夏三郎使著性子,一腳將身前的桌子踢翻了。 薛姨娘此時驚魂未定,她瞄了一眼地上的茶壺茶碗的碎片,狠狠朝著他道:“如今她們一個是王姬一個是公主,人為刀俎我為魚rou,想想從前在府里我們對她們的種種,她們現在能輕易饒過我們嗎?” “那怎么辦?難道就在這里等死不成!不行!我要出去!都怪你!若不是你非要配合她們出宮,咱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夏三郎用力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瓷片,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腳上。 “哎呦祖宗哎,你快消停點吧!只要我們在這里安分守己,說不定她看在你父親的面上就會派人來接我們出去?!弊詮闹懒讼那嘞峭跫б院?,薛姨娘骨子里便生出一種服從來。 欺軟怕硬這一手她早已得心應手,如今她想放低姿態來討好,可她現在就如一粒塵埃般,連夏青溪的面都沒有資格再見一眼。 但夏三郎完全不服氣,在他的世界中,唯我獨尊一直是他的人生信條:“我看母親你就是一驚一乍,沒有見過世面!如今大家都知道我是她的庶兄,難道她還能殺了我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