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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 東方謹眼睛微瞇,思索片刻開了口: “十歲那年,本王高燒不退在榻上昏迷了半個月,醒來后總感覺自己忘記了很多東西,但是細細一回想我身邊的人和事都清晰在目沒有忘記的。 “可后來又覺得奇怪,總是若有所失。有大半年時間吧,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后來也慢慢淡忘了?!?/br> 他頓了頓繼續道:“顯然本王不是你要找的人,畢竟那時本王才十歲,就算真的忘記了什么也不過是一個孩童的記憶而已。本王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希望你也不要再執著了?!?/br> 夏青溪低著頭不語,默默地一聲也不吭。 良久,當東方謹欲將她第二杯茶也倒掉的時候,她抬起臉來望著他。 他微微一怔,只見她的臉上掛滿了淚痕,眼睛里的淚水裹著噙滿憂傷的眸子看得人心都跟著碎了。 “不要執著了……我怎么才能不執著,我一個人來到這個地方,心里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掛懷就是你。 “我拼命搜尋七星洞的消息,我要揭開?星閣的秘密回去,回去找你。 “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我,直到在荊州見到你,我甚至產生了不想回去的念頭……可你完全不記得我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一直把你當成同類。 “我不遠千里從玥國一直追到你北狄,一路上暗殺不斷我從來沒有怕過,我相信你一定在等著我,冥冥之中一定有神明指引,我們一定能團聚。 “現在跟我說你不是他,你怎么可以不是他……” 夏青溪崩潰到哽咽,神到傷處情難自已。 那干脆就疼疼快快哭個夠吧! 東方謹與她雖不熟絡,但面對眼前這個樣子的夏青溪還是覺得心被某種鈍器擊打的痛疼。 良久,夏青溪哭累了,獨自回了房。 整整一天都將自己關在房里不吃不喝,誰來叫也不開。 夜里,夜川過來示意守在門口默默流淚的盈歌先下去。剛要敲門卻懸在半空中的手遲遲沒有敲下去,最后輕輕地放下。 “我想跟你說說你二哥的事?!币勾ㄔ陂T外輕輕說了一句。 他并不奢望她能開門,他能做的就是如果她愿意開門,他一定在門外等她。 不知過了多久,門緩緩地打開了。 她的臉蒼白的像紙人一樣,他禁不住伸出手來想觸碰,卻被她一偏頭躲過了,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顯得突兀。 她走過去緩緩地斜靠在榻上,夜川坐在榻旁抬起她的腳為她脫掉鞋子,又將被子拉過來蓋好,抓著她的手道: “我同皇長子同年同月生日生,雖同在皇宮但那日完全是兩種景象,皇后的鳳棲宮門庭若市,而我母妃的壽康宮卻異常冷清。 “這也就決定了我以后的生存環境。小時候我曾想過,如果皇后是我的母妃就好了,如果纏綿病榻的是我,我會不會也能得到像大皇子那樣的待遇?被人眾星捧月般呵護著。 “可是我很快便認清了殘酷的現實,雖然我母妃有著北狄不容小覷的勢力,但是宮女、太監、皇子們都不愿意跟我這個前朝遺孤玩耍,一個沒有前途的前朝遺孤,在偌大的皇宮里就是一枚無人問津的棄子。 “八歲那年我被送去北狄做質子,在此后的十年里我都沒有再見過我母妃,也是在這十年里我明白了身為皇子的身不由己,有些東西你不爭并不意味著你就安全了,生在帝王家,要么成王,要么身死,就算活著,你永遠都是臣。 “所以我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我利用我的北狄血脈在做質子的這十年間培育親信,安插暗哨,發展鋪肆,聚斂錢財,建立信息網。 “你二哥也是在北狄碰見的。你二嫂走了以后,他有幾年時間什么也不做到處找她。 “當時我已在北狄建立了比較完善的信息網,他找到我想要同我做一筆交易,他為我賣力,我幫他在北狄尋找你二嫂。 “后來我組建了八卦護衛,天乾、地坤、水坎、火離、風巽、雷震、山艮,而你二哥就是最后的澤兌。 “這么多年來我一直覺得虧欠于他,他為我賣力多年,而我卻一直都打探不到你二嫂的消息。直到在荊州我遇到了她。 “我與你二哥曾經約定,假如見到了你二嫂,不管是否來得及給他傳消息,一定要尊重你二嫂的意愿。如果她執意選擇將他忘掉,那便尊重她。他會選擇一生都默默守護著她。 “可你二嫂是不會放棄他的,不管是名字也好,頭上插的簪子也好,哪怕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有太多太多可以證明,所以我幫她逃走。 “因為如果她不走,他倆就會由此陷入僵局,沉寂太久的感情一旦爆發亦會傷了彼此,雖然他們的心意不會變,可是畢竟分開的太久,生活的環境足可以改變一個人,把他們綁在一起只會令他倆都喘不過氣。 “好在他們現在終于苦盡甘來,你也為他們高興?;蛟S現在,你也如你二哥一般,用錯了方式 “想想你還沒有完成的事:你還沒有賺到足夠的錢帶你弟弟暢游江湖,還沒有為父親平反、為樞密使府正名,為平王報仇…… “為什么墜子的顏色變深而你背上的痣卻越來越淺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嗎?你跟柒星閣到底有何淵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