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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桀根基漸深,太子之位也越坐越穩,除了他,她想不出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她要復仇,只能依靠他。而原本她已經不感興趣的七星偈,現在也得硬著頭皮找下去。 可她還想去尋東方謹,他到底是不是栗飛還沒有弄明白,他身上的氣息深深地吸引住她想要靠近,可現在又無可奈何。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自心底翻涌而出,頃刻泛濫。 ————— 水云間。 夏覺非將拳頭大小的茶壺盈手一握,下一刻一道裹著金光的水柱便頃刻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到身前簡約精巧的茶盅里。 她不在的時候,他經常在這里喝茶,仿佛她就坐在對面,細細地對著他嘮叨:“覺非啊,你怎么又瘦了……” 不知是茶暖了口還是回憶里的人暖了心,他嘴角深深的笑意勾起了繾綣,可轉瞬間又被外面的嘈雜打斷。 他微微皺眉。 剛要思忖,門就被“啪”地一聲推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伴著那張來不及細看的臉龐如颶風過境般呼嘯而來猛地撞到了胸口停了下來。 “覺非……”伴著一聲綿長的呢喃,他的心尖都跟著打了個顫,如同被她緊緊抱住的身體一般瞬間就收緊了。 他也回應著她將她抱緊。 好一會兒她從他懷里出來,拉著他的手道:“覺非,我想吃月餅。二哥不在這,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我要補上八月十五的月餅?!?/br> 這時盈歌從屋里沖出來,急步上前激動的語無倫次:“小姐,小姐你終于回來了?!?/br> 用過晚飯,二人帶了兩壺果兒釀,用帕子包了幾塊月餅便順著梯子上了水云間主廳的房頂上。因為房頂不是平的,二人便相對側臥在成一道斜坡的瓦片上。 深秋的天色黑的早,從屋頂望去,幾戶人家已經掌了燈,路上行人稀疏,院子里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幾盞透著橘色的隔著風罩的燭光淺淺地暖著鋪陳而下的夜。 夏青溪小心地打開帕子,左看右看挑了一塊月餅遞給覺非。 二人不語,默契地吃著月餅看著半團薄霧里透出的月亮。 已經不是十五、十六那么圓了,月底的輪廓已有了明顯的殘缺。仿佛這涼秋殘月因了離人的歸來而顯得生動明媚了起來。 一直到把手里的月餅全都吃完,夏青溪才轉過臉來枕在曲起的手臂上:“覺非,直到今天下午,我還覺得自己活在一片混沌當中,像跌進了一片泥潭,掙扎與否都看不見明天?!?/br> 說著,她伸出手在灑了薄薄月光的夜空中胡亂抓了幾下,仿佛要撥開雜思的擾攘一般,她將手收回來,微微抬頭定定地望向他的眼睛。 夏覺非的眼里映照了點點星辰,清澈的如同洗過一般。 他也回望著她的眸子,盈透的點點光彩如黑暗里跳動的火把。 她把眼睛彎成了好看的弧度:“你知道嗎,呵,你肯定是知道的吧,我遇到了東淵國三皇子東方謹,他與我一位朋友極為相似。一直以來我尋七星偈,企圖破解種種謎團就是為了能夠再見到他。當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一瞬間,突然覺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br> 夏覺非看著她的眼神翻涌出一絲異樣的情愫,他定了定:“這個朋友定是極為重要的朋友吧?!?/br> “嗯。他曾是我唯一的親人?!毕那嘞⑽⑧俺鲆幌?,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他身上也有很多謎團,甚至他都不記得我了,我想弄明白,可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而且,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有弟弟,有二哥,我還有二嫂呢,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真的很滿足了?!?/br> 她伸過手去抓住了他的手,就像幾個月前他攤開她的手掌一般,將那枚小巧的腰牌歸還給他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覺非,我回來了?!?/br> 第74章 你是主子的親戚?! 和縣州丞府。 徐離蕭放下茶盞對一旁的徐離峰道:“父親放心,休書我已派人送到川隱山人府了,我們徐離家容不得名節有損的婦人?!?/br> 徐離峰沒有立刻應答,似乎在思忖著他的這番話。 徐離蕭對慧云禾是有情的,按照他的作風定會力保她進府,可他卻主動提出給川隱山人府送了休書,徐離峰有點看不透眼前的兒子了。 徐離蕭起身寬慰道:“父親,孩兒已經承襲了州丞的位置,自然會把徐離家的榮譽放在第一位,家規祖訓孩兒一直銘刻心頭,以后不會再意氣用事了,父親放心?!?/br> 徐離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才的疑慮打消了,眼神里露出肯定的神色。 正廳中央擺在顯眼位置那塊御賜的刻著“衷心護國”的金牌在光線的照射下似乎格外耀眼,徐離峰望了一眼,他心里明白這是枚象征著家族榮耀的勛章也是與晉王交易后取得的籌碼。 “父親,既然我們倒戈了岳承元,為什么不順便把晉王也……” “不可!”徐離峰正色打斷:“晉王深不可測,雖然太子已正位東宮,但難保山河不變。況且我們與他交易所得的好處是以長遠觀,即使我們將晉王反戈也撈不到好處,皇上不會信我們的話,而且晉王他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我們無法將他扳倒也沒有扳倒他的必要?!彼D了頓目光虛張地看向一旁:“岳承元是只貓的話,那夜川就是豺狼虎豹?!?/br> 徐離蕭與父親談過話后,獨自一人佇立在云廊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