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讓別人害怕的人?”這個詞兒倒是新鮮。張草抬眼四顧,街道兩旁路人形色匆匆,婦人們頭埋的很低,腳下像是生了風,一個老嫗抬起衣袖將臂彎里的孩童的頭遮住急燎燎走過,雖無人言語,但周圍的空氣里都壓抑著一種無名的恐懼。 這或許也是種緣分吧,張草如此想著,便把她帶上了。 開始那幾年,無人知道念璃是婦人,后來知道了,又感慨這世間大多數男子都不如她。 “明日咱們釣的大魚定會上鉤,我已將洞口位置透露出去,到時大哥將縣丞叫來一起做個證,再加上我提前預備好的東西,人證物證面前縱有百口也難辨了?!?/br> “那小郎君房里的……是位故人吧?” 范青竹毫無慌張之色,對此并不感到意外:“是故人,亦是仇人?!?/br> 說著將頭上的木蝶簪子取下來用拇指摩挲了下那半邊翅膀,突然手掌一用力,簪子“咔嚓”一聲被折成了兩截,眼里閃過一絲陰鷙后又莞爾笑了:“這么多年來,以仇人之名,看來終究是要解脫了?!?/br> 隨即又交代了些事情起身準備要走,張草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執壺又倒了一杯茶:“再飲一杯?!?/br> “我是個俗人,飲不了那么多風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大哥一樣懂茶?!?/br> 她依舊談笑風生無任何悲喜,這么多年他似是習慣了,還想再說些什么,只道了一句:“白茶清歡無別事……” “嗯?” 他終究只是吟了上半句,對著她笑笑:“無事?!?/br> 臨出門的一瞬間,她又驀地回頭:“大哥,我走了?!?/br>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盯著她那杯未飲的茶自顧自說了一句:“其實我也不懂茶,懂茶的,怕只有水了?!?/br> 為著明日的大婚,青玄寨一直忙至后半夜。翌日一早,夏清溪便被早早喚醒起來梳洗打扮了。 “不是只有新娘子才需要早起打扮的么,我一新郎官為何還要起這么早?!?/br> 她不停地抱怨,待一番梳洗后她便將所有的丫鬟喜娘全都打發了出去,說要補覺,吉時到了再來叫她。 “小郎君,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喜娘一聽夏清溪要關門睡覺,頓時慌了手腳,但無論怎么哀求還是被夏青溪同丫鬟一起趕出了房門。 少頃,雨漸捧著個大盒子進了房內,夏清溪見他來了叮囑了句:“趕緊的?!?/br> 待吉時喜娘過來叫門,一眾小廝擁著戴著喜帕的新郎官上了馬,兩個喜娘私底下議論著:“這新郎官怎么感覺比先頭高大了許多?” “你是眼花了吧,光那個小郎君親自挑選的喜帽就得二尺長了,戴上了定是比先頭要高許多的?!?/br> “怎么還是感覺不大對呢?” “今日二當家的大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禮成了咱們拿了銀子走人便是,莫要再多生事端……” 寬敞的大廳里,賓客云集高朋滿座,橫貫經緯的大紅色喜幔如火一般,將整個大廳映得通紅,人聲鼎沸中觥籌交錯,一對新人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步入喜堂,因著兩位新人都無父無母,所以張草便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 在行禮的時候,張草起身攙扶起范青竹順勢在耳旁問了兩字:“何時?” “禮畢?!?/br> 因著新郎官蓋著喜帕,所以禮成后便被帶入房中等著了。這邊范青竹一如往常的落拓不羈,陪著弟兄們豪飲了起來。 “報——” 這時寨卒來報,晉王駕到。這青玄寨自建幫以來,還沒有皇親國戚駕臨過,尤其是像晉王這樣的權傾朝野炙手可熱的人物,眾人一聽紛紛興奮不已,竟完全忘記了晉王是“官”而自己是“匪”。 來人只帶了隨身的幾個侍衛并無其他。張草起身迎出廳外,禮節周到毫不含糊。 禮畢張草道:“想必鄙妹大婚不足以驚動您大駕光臨,不知晉王殿下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本王的小書童三日前走丟了,那小童倒是有幾分伶俐,本王甚是喜愛。聽說,是被青玄寨尋了去?” “區區書童竟勞殿下大駕,想必是那書童有什么過人之處,我這就吩咐下去,若是真為我青玄寨所尋得,鄙人先替弟兄們請罪了,還望殿下大人大量莫要與我等計較?!?/br> “報——”寨卒的再此稟報打斷了二人。 “啟稟晉王殿下,啟稟大當家的,縣丞大人到了?!?/br> 夜川聽后并不言語。而是慢悠悠踱到上座坐定,旁邊侍立的侍女趕緊上了杯子酒器。 見晉王不宣,張草自是不敢自作主張讓人進來。而那縣丞倒是機靈,自顧自進來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極盡諂媚阿諛:“下官身為和縣縣丞卻不知殿下駕臨,實屬失職。一得知殿下在青玄寨,下官便備好住所一刻也不敢耽誤前來迎候殿下?!?/br> 夜川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縣丞:“縣丞大人倒是消息靈通,本王剛來你便得了消息,著實令人佩服?!?/br> 縣丞一聽,磕頭如搗蒜:“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也是一心為了殿下的安危著想,癡心一片,還請殿下明察啊?!?/br> “你當然是為我著想……” 夜川還沒有說完,寨卒再次來稟報:“前幾日據線報消息青玄寨的藏兵洞已經查明了,里面確實藏有兵器,還請王爺、大人前去主持一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