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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開!開!” 臺下眾人也不知是誰起頭,紛紛跟著喊了起來,催促坐骰開盅。 隨著兩聲清脆的“啪嗒”聲,坐骰將外罩兩側的銅扣打開了。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站在后面的不自覺地將身子又往前擠了擠,站在前面的也顧不上呵斥后面的人,聚精會神地瞇眼凝視著前方。 坐骰雙手捧住外罩,緩緩地將罩子抬起,透明的琉璃罩子便出現在眼前。 只見底盤上三粒骰子的其中一粒剛巧疊在了另一粒上。 “唉……”伴隨著眾人長長的搖頭嘆息聲,坐骰高聲嗌骰“橋骰”,并示意此次無效。 夏青嵩見此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仿佛虛脫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待坐骰將骰盅理好,示意可以再次押注的時候,他怎么也控制不住砰砰直跳的心臟。 想他夏三郎縱橫賭場數年,何時怯過場,但此時的夏青嵩著實有點打怵了。 只是這次押注,臺下并沒有人再催他,因此他也用了更長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艱難地迸出一個字: “大!” 另一邊的掌柜的連忙跟了句:“小?!?/br> 見掌柜的押小,夏青嵩頓時反悔了,急急改口:“小,小,我還是押小?!?/br> 額角上的汗珠被震地順著臉頰流出了一條小溝。 掌柜的似是很好說話,即便他此時代表的是聚財賭坊,也并不與之計較,照常輕松一笑:“那我押大?!?/br> 敲鐘后又一陣清脆伴著一氣呵成的搖盅,骰盅又一次“啪”地一聲被穩穩地放在了桌子中央。 這次的開盅似乎比剛才更加抓人心魄,夏青嵩握緊的拳頭里也沁出了汗絲。 坐骰將銅扣打開后,夏青嵩猛地閉上了雙眼,雙手交握頂在額頭上,嘴里念念有詞,沒有人聽清他念的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念了什么。 他眉頭越皺越緊,心仿佛也被人狠狠地攥住了,呼吸都難以順暢。 全場似乎更加安靜了,又過了約么三息的功夫,臺下傳來捶胸疊掌的長長嘆息,咨嗟之聲不絕于耳。 聞此夏青嵩臉上一麻,猛地睜開眼睛,雙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他幾乎將整個身子都傾到了桌子上,但由于太肥胖,肚子卡在了桌沿上,但還是費力地往前伸著脖子,模樣甚是滑稽。 只見琉璃罩子里的骨骰開出了全骰圍三——三粒骰子都是三點。 若押大小,開出全骰(三粒骰子正面的點數相同)即可大小通吃,即莊家贏。 夏青嵩直覺頭腦發懵,腦子里似有千萬只蚊蟲在嗡嗡嘶叫著,頓覺手腳冰冷,全身血脈倒流,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馮五、張六見狀趕緊跳上臺子,拍背的拍背,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一陣忙活。 臺下眾人喊著嚷著,往前擁擠著,想去臺上一看究竟,此時也亂做了一團。 盈歌見狀趕緊從巧門退回內庭,此時夏青溪已在等著她了,見她進來便用眼神示意了下桌子上擺著的一個匣子。 她二話不說坐下便往桌子上的匣子里拆摘身上的一眾金銀細軟。 此時掌柜的拿著厚厚一疊銀票推到了夏青溪的面前,笑笑并不說話。 夏青溪拿過來便沾著口水旁若無人地數了起來,不多不少,剛好三十五萬兩,誠如當初約定的,兩家五五分成。 她從里面抽出一張來遞到正在忙活著的盈歌面前:“來,盈歌寶貝,表現不錯,這是你的酬勞?!?/br> 說著朝她歡愉地眨了眨眼。盈歌喜滋滋地接過,仔細地折好放進懷里,脖子突然間就不疼了。 至于掌柜的怎么贏的夏青嵩,夏青溪并不感興趣,向來賭坊莊大賢小,自是有自己的一套門道。 她只負責把人帶來,把彩頭備好,掌柜的不便說,她也就不問。 夏青溪收起了銀票,雙手抱拳,豪爽道:“掌柜的果然言出有信,七爺佩服,多謝!” 掌柜的回禮:“七爺不必客氣,在下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實乃分內之事?!?/br> “受人之托?何人?”夏青溪疑慮。 “賭坊的管事主子?!?/br> “主子?”夏青溪想到了水坎嘴里每次童音稚稚地稱呼那個人“主子”。 不對不對,好好的王爺不當,難道還跑來開賭坊不成。 她搖了搖頭,對自己剛才突然冒出的想法感覺好笑。 夏青溪帶著盈歌離開了聚財賭坊,徑直去了對面的水云間。有這個賭坊做鄰居,她有著說不出來的愜意。 這邊夏青嵩被抬回了樞密使府,二姨娘薛氏問明了緣由后,尖利的哭聲響徹了整個府邸。 灌了一碗nongnong的藥汁,夏青嵩才緩緩轉醒,他嘴巴一張一合,想說話但是卻出不出來。 薛氏見狀,一把將他的頭抱在懷里,哭嗆著:“是哪個餓不死的野雜種干的屙血事,可憐我三郎生生被人算計了。這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哭一場,罵一場,良久后才得消停。 待晚上夏公仲回府,薛氏早已打點好下人,不許將今日之事透露半個字予老爺。 不管是否是被人算計,畢竟賭場輸光錢暈過去被抬回府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讓老爺知道了,少不了一番責罵,說不定還要請家法。 薛氏盼望著趕緊將此事平息下去,但是心里卻過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