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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昊剛伸出腿,要把面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女的踢到地上,自己就先被人從腿彎處踹了一腳,小腿扎進地上的碎玻璃里。 他沒來得及嚎叫出聲,又被狠狠補了一腳,整個身軀在地上翻滾幾圈,腦袋猛地磕上墻壁。 他捂著膝蓋罵罵咧咧,再回頭時身后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他那沒用的幾個豬隊友倒了滿地。 - 雨還在下。 許佑遲捏著陸茶梔的手腕走得很快。 身后跟著那個渾身是傷的小可憐。 陸茶梔被打了一巴掌,腦袋嗡嗡不停地響。她還沒緩過神來,被動地被牽著往前走。 目光落在跟前那個人的背影上。 他很高,也瘦。她要仰著頭才看得到他的側臉。 他穿一件單薄的白體恤,白色襯衫外套的扣子沒扣,下擺被風吹起。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雨聲。 夜色里彌漫著薄霧和冷冷的薔薇花香。 鵝黃色路燈光忽明忽暗,飛速靠近又遠離。 光影在他臉上交織。 晃過他側面的五官線條。 秀氣漂亮的桃花眼,長而密的睫毛似鴉羽。深邃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梁弧度。 陸茶梔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人。 呼吸一滯。 她的大腦空白成一片。 身上近乎所有的器官都在這一刻停止運作。 沉溺冰冷漆黑的深海底。 只能感受到手腕皮膚上傳來他指尖的涼意。 以及,一下又一下,她正用力跳動著的心臟。 咚。 咚。 - 許佑遲憑借自己下午來時對附近道路的印象,把陸茶梔帶到一家二十四小時開門的藥店前。 手腕上的力度突然消失,陸茶梔眼里終于有了聚焦。 此時的街道冷冷清清,藥店里值班的jiejie打著哈欠在看手機。 許佑遲邁著長腿走進去,要了酒精棉簽和消炎藥。 小jiejie把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在看到他的臉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直到許佑遲不耐煩地曲起手指指節,敲了敲玻璃柜臺面,她才回神,紅著耳朵尖去給他拿東西。 用微信付了錢,許佑遲轉身走出藥店,又去隔壁的全家便利店買東西。 他臉上神色冷淡,自始至終都沒有多余的表情波動。 門口的長椅上,那個瘦弱伶仃的小可憐坐在上面??恐幍昀锩髁涟變舻墓饩€,足以讓人看清他臉上的污泥和血跡,白色短袖也滿是臟污。 陸茶梔蹲著他身前,看見他夏季校服胸口的?;?,有些意外,“你也是一中的?怎么會走到那里去,那幾條巷子里都是些不好惹的人,你不知道嗎?” 小可憐垂著腦袋,聲音低低顫栗著,“我讀初一,剛來杉城沒多久。mama在醫院,我照顧完她晚上趕回學校,就遇到了……” “我就是問問,你別怕?!标懖钘d放輕聲音,“你身上的傷,他們打的?” “嗯……”小可憐抬手擦了擦紅腫的眼眶,“他們問我要錢……我沒有……” 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陸茶梔越發覺得心疼了。 許佑遲把塑料袋輕輕放在長椅上。 陸茶梔仰起臉,瞥見他額前碎發下疏淡的眉眼。 他皮膚是偏冷調的白,深深的雙眼皮下,瞳仁漆黑純凈。揉碎了桃花眼本身的溫柔繾綣,添上幾分纖塵不染的清冷。 氣質比這晚的雨還要冷上幾分。 陸茶梔及時收回視線。拿出一瓶礦泉水,倒在紙巾上,抬手擦拭著小可憐臉上的血跡。 于旭安靜地盯著面前這個神情專注,正在替自己擦臉的jiejie。 她束著利落的高馬尾,穿黑t恤和黑色格裙,脖子上掛的金屬制山茶花項鏈在燈下反著光。 一身的黑色。 挺鼻紅唇,膚白如紙。很漂亮,是那種看了一眼,就很難讓人忘掉的,具有攻擊性的美艷。 巴掌小臉的右側泛著微紅,五根指印清晰可見覆在上面。 眼前的面容突然變得模糊,于旭緩緩說:“對不起?!?/br> 陸茶梔用了好幾張紙巾才讓這個小可憐恢復原來稚嫩的面容。聽到他的話后,不由得挑眉笑起來,明凈艷麗的五官變得生動。 “干嘛道歉啊,被欺負的是你又不是我?!彼f著,無所謂的語氣里突然多了幾分玩味,“喂,小可憐?!?/br> 于旭抬起頭,一雙懵懂無知的眼睛盯著她。 “認識我嗎?” 他慢吞吞地搖頭。 “這樣啊——”陸茶梔有些惋惜,“我還以為我這么漂亮的大美人在學校應該是人盡皆知呢?!?/br> 于旭不說話。 她還是那樣沒心沒肺地笑,嘴角勾起弧度,活像個月黑風高夜出沒人間的狐貍妖精。 伸手拍了拍于旭毛茸茸的小腦袋,她說:“小朋友,他們要是再來欺負你,就來高一三班找陸茶梔,記住我的名字,知道了嗎?” 第2章 落日出逃 第二天是周日,雨仍下個不停,淅淅瀝瀝地拍打在窗戶上,匯聚成水珠,順著玻璃滑下,留下一道道雨痕。 陸茶梔從床上醒來,茫然地盯著周圍不熟悉的環境看了五秒,反應過來自己在好友方槐爾家里。 昨晚九點過開始下雨,陸茶梔在家正準備洗漱上床,突然接到方槐爾的電話,聽見她在那頭哭訴自己不該在父母外出的雨夜看鬼片,導致現在感覺滿屋子都是紅衣女鬼盯著她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