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的意思是，將這些沒那么好吃的薄脆片賣給寵物？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蘇橘枳激動得一拍掌，立刻拿來小本本來記錄。何起紅見她這么認真，于是將自己能想到都告訴她：“你沒發現你來你店里的狗狗都挺生無可戀的，不是呆呆地趴在地上就是四處亂逛，其實是會影響到其他客人的用戶體驗的。你可以設置一個狗狗套餐，薄脆片再加點牛奶就好，狗主無非都是想輕輕松松享受閑暇時光而已，你能把狗狗照顧好，對狗主很其他客人都是好事。店外面的空地能利用起來的話，可以將狗主和非狗主分離開來。外面可以設置一些寵物座椅，或者直接將椅子加長一點，可以兼容一人一狗那種，那也可以吸引不少潛在的客戶……”

    何起紅越說越多，她想起了水野言的創意館，從親子區里的加長凳子汲取靈感，又向蘇橘枳提出了不少建議。蘇橘枳突然停下筆，有點不可思議地捂著嘴，過了一會才把話說出口：“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好像聽過凌云皓跟我老公說過，門外可以采購一下加長版的凳子，跟你說的很像！”

    他也想到這一點了？挺會學以致用的嘛。何起紅只是笑笑不說話，蘇橘枳將所有的話記錄下來以后，也兌現了她的承諾：“我聽Josh說，Selma Wang之所以跟凌云皓分手，是因為當年那個FSHD廣告?！?/br>
    “什么是FSHD？”蘇橘枳的話一下子觸及了她的知識盲區，她趕緊拿出手機查了一下，發現是“面肩肱型肌營養不良癥”的簡稱。她還順帶搜出了幾個大公司制作的廣告，得知這是幾年前的一個公益活動，分別由幾個廣告公司去為不同癥狀的FSHD患者發聲。凌云公司承接的是面部肌無力的部分，當時的創意顧問正是Selma Wang。

    不是良人，勝似狼人（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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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我覺得廣告創意很好??？

    何起紅將廣告反復看了幾遍，也沒明白他倆鬧翻的點在哪里。視頻拍攝了國內著名相聲團的精彩表演，全場笑聲和掌聲交織，鏡頭掃到觀眾席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唯獨一人無動于衷，只是面無表情地拍著手。相聲演員注意到他的存在，于是更加賣力地表演，甚至跑到臺下跟他互動，他始終擺出不茍言笑的樣子。相聲演員挫敗感滿滿，正打算失望地回到后臺時，他跑去遞給相聲演員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很喜歡你的表演，可惜我是FSHD患者，其實我笑得很開心，謝謝你們?！?/br>
    “這到底有什么爭議的點？”何起紅不解地問道。

    “據說是那名FSHD患者不喜歡這個廣告?！碧K橘枳努力還原Josh當時的說辭?！八f廣告夸大了他的痛苦，他們覺得自己也是正常人，并不需要這種過度關注。Selma Wang得知他們的真實感受后，連夜將這個廣告下架了，可凌云皓最終堅持上架，這個獎最后還獲得了年度公益大獎，但兩人自此關系一落千丈?！?/br>
    何起紅一時不知該如何評論，蘇橘枳反問了一句：“如果是你，你會下架廣告嗎？”

    她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才給出了答案：“我應該會，既然當事人提出了異議，覺得廣告不能很好地代表他們這個群體的話，這應該算是虛假廣告了吧？即便這個廣告很可能會拿大獎，但也不能這么做吧？”

    “是吧，所以我就說，你跟Selma Wang很像，連做出的選擇都一模一樣……”蘇橘枳還沒說完，何起紅又覺得剛才的話說得太絕對了：“可是這個FSHD患者也只是個體，不能完全代表所有FSHD患者吧？我覺得還是應該針對這個群體做一個調查，看看大多數人的意見再做決定，萬一大部分人都喜歡這個廣告呢？我不知道凌云皓有沒有做這一步，所以我不好評價誰對誰錯?！?/br>
    “你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總之我就知道那么多了，總感覺這跟你當初和程修宇分手的情景有點像，都是一個為利，一個為義，最終因為價值觀不同而分道揚鑣。相比之下，我覺得那個葉遇卿跟你更投契一點?！碧K橘枳的話又讓她想起了拔火罐和磚雕廣告互換的糟心事，她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是哦，凌云皓好像也是這種人吧？

    可是到底是什么給他加了濾鏡，讓他變得沒那么令人厭惡的呢？他明明就跟程修宇一樣啊，可是……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樣。

    色令智昏，一定是色令智昏……何起紅的思緒一團糟，既想著兩人在本質上有什么不同，又惦記著明天跟Selma Wang的會面，不知該以什么姿態去面對自己的偶像和“情敵”，又忍不住擔心過兩天“赴火場”的事情。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盡可能格式化腦子里的所有雜念，閉上眼睛尋求內心的平靜。

    不是良人，勝似狼人（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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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昏昏沉沉之中聽到敲鍵盤的聲音，于是睜開眼睛瞄了瞄，發現凌云皓就坐在對面工作，自己的身上則多了一張薄薄的毛毯。她才發現自己剛剛睡過去了，蘇橘枳并沒有叫醒自己，反倒叫了凌云皓過來。

    她下意識看了看手機，發現自己一睡就是三個小時，于是趕緊將毯子一撇，一骨碌坐起來問道：“你不會等很久了吧？要不要現在回去？”

    “不是在等你，我有事要跟Josh商量?！绷柙起┱f話不帶一絲溫度，冰冷得跟他電腦的金屬外殼一樣。何起紅點點頭，自覺地挎起挎包往外走，沒走一會就聽到身后有熟悉的引擎聲響。她裝作沒留意，自顧自地揚手叫計程車。凌云皓干脆將車停在了她前面的空地上，不讓對面的空車帶走她。何起紅本不想理他，但看到他堵住了后面行使的車輛，弄得喇叭聲狂響時，還是拉開了后座的車門坐了上去，說了句謝謝便不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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